薛韫山死不承认:“我不叫薛韫山,我叫猴子精,我听不懂人话,虫子不是我砸的,是它自己掉下去的,谁让你们站在这,活该!”
薛崇山头一回被薛韫山气得不行,看着无理取闹的弟弟,薛崇山铁石心肠,才不会惯着薛韫山。
若是此刻纵容,往后更要无法无天。
薛崇山叫人抱来被褥,随时准备用被褥裹住掉下来的薛韫山。
两人互不退让,死磕到底。
变故来得很快。
薛韫山院子里的动静到底是被老太太和薛夫人知晓,两人过来后见薛韫山在树上,吓得脸色一白。
她们让薛韫山下来,薛韫山不肯。
老太太和薛夫人便问起缘由,才知道所有事情,当然,祝荷是骗子的事薛韫山没说。
薛崇山也没戳穿。
得知薛韫山有喜欢的人,两人都很高兴,她们不是没愁过薛韫山的婚事,但每次提及,薛韫山俱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他一门心思扑在蛐蛐上,哪里分得出一点心来相看女子?
是以,薛韫山的婚事一拖再拖。
由此可知老太太和薛夫人有多欢喜。
“先带过来瞧瞧。”老太太和薛夫人的意思俱是如此。
薛韫山说:“祖母,娘,我带人过来了,那你们都要支持我,不得干涉我的婚姻大事,我就要娶她!不然我不下来。”
老太太和薛夫人固来宠他,自是点头。
薛崇山知晓事情不妙,道:“祖母,母亲,请你们勿信韫山一面之词,他口中的茶莺莺乃是一个骗子。”
薛崇山简要讲明翠玉镯之事。
老太太和薛夫人顿时改了想法,“竟然是骗子,那决计不可如薛家门。”
薛韫山:“你们怎么可以反悔?她又不是故意当骗子的,茶莺莺只是为给妹妹看病,走投无路中才当了骗子。”
“那又如何?事已成定局,骗子就是骗子,为人不齿,韫哥儿,你是想全扬州的人都知道你要娶一个骗子为妻吗?”
“你娶妻,那女子定是要品行端庄,骗子万万不可娶进门。”
薛韫山咬牙:“我不管。”
“大哥,你太过分了。”他抱怨。
薛崇山:“祖母与母亲有权利知道真相,韫山,你不会连她们的话都不听吧?”
“韫哥儿,听祖母的话,先下来。”
“对,快下来。”薛夫人柔声劝道。
薛韫山犹豫半晌,心里委屈又难过,坚定道:“你们为何就不可答应我?就因为茶莺莺的身份吗?身份就那么重要?你们就不考虑考虑我?我喜欢她,喜欢她,喜欢死她了,没她我活不下去了!”
“放肆,薛韫山,你随口把不要命挂在嘴边,可还记得祖母与母亲对你的养育之恩,你对得起他们吗?”薛崇山呵斥道。
薛韫山哑然,神色不自然起来。
老太太:“好了,崇哥儿,话不要说太重,这样吧,韫山,祖母可以答应你。”
“真的?”薛韫山大喜。
薛崇山看着老太太,老太太道:“她可以进门,但不是妻,而是妾。”
薛韫山一听,炸毛了:“祖母,我不要。”他对薛夫人道,“娘,你快帮帮我,你难道还不知儿子的想法吗?”
薛夫人面露为难。
薛韫山很早的时候就对她透露过自己未来的想法,此生他只娶一妻,绝不纳妾。
至于为何薛韫山会有这种想法,是因为薛父。
薛父极为风流,府里的小妾十几房,外面更是豢养一圈的瘦马妓子。
薛韫山自小跟在薛夫人身边,时常见到因为薛父而伤心落泪的薛夫人,他心疼自己的母亲,怨自己父亲多情好色,那时他心里便暗暗有了一个决定,他这辈子只会娶一个女子为妻,他会好好对她,绝不会让她重蹈自己母亲的覆辙。
后来薛韫山又见证薛崇山与自己发妻之间深厚情感,愈发坚定信念,此生唯愿一生一世一双人。
“娘,你快帮帮儿子。”薛韫山求救。
儿子到底是心头肉,即便不喜一个骗子,薛夫人也得开口:“母亲,韫哥儿说过这辈子只会娶一个女子,他不会纳妾,您这么说,着实是难为他,我看啊,要不先了解了解那名叫茶莺莺的姑娘,至于到底让她过不过门,往后再议也不迟。”
老太太震惊了:“什么?不纳妾,韫哥儿,你脑子是糊涂了吧。”
“祖母,孙儿没糊涂,孙儿清醒得很。”
老天太皱眉。
薛崇山这时道:“韫山。若你执意要与那茶莺莺字在一起,行,先让我们看看你的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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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韫山在薛家祠堂跪了三天。
第一天,不吃不喝;第二第三天进了水以及少量的饭食。
三天三夜,没吃过苦的薛韫山硬生生坚持下来,可把老太太和薛夫人心疼坏了。
薛崇山也很意外,本想借跪祠堂让薛韫山知难而退,谁知他竟然坚持下来,由此可见他是真真切切动了真情。
然而他对谁动不好,偏偏要对一个来历不明的骗子动真情?
薛崇山感到棘手,但好在不是没有办法。
“韫山,你可以带她过来,倘若祖母满意,我会尽力说服她,母亲是支持你的。”
薛韫山抱住薛崇山:“大哥,谢谢你,你果真还是疼我的。”
薛崇山拍了拍他的背,叹息道:
“但是韫山,如果祖母不同意,我的劝说也无用,更何况父亲那一关你要如何度过?”
薛韫山沉吟道:“大不了我不当这薛家少爷了。”
少年第一次春心萌动,这一动便是惊天撼地,轰轰烈烈,真挚而热烈到可以倾尽所有,抛弃所有,只为与心上人相伴相守。
薛崇山眸光微动,默不作声。
“大哥,她现在在哪里?”薛韫山抽身问,双手绞着,是有些慌张的。
薛崇山:“一直在原来的宅院。”
薛韫山霎时眉开眼笑,笑容灿烂,丢下一句“我走了”,顾不上休息,遂亟不可待去找祝荷。
原来她一直在等他。
好在他没有辜负祝荷的等待。
茶莺莺,等我。
跪了三天祠堂,薛韫山的身体疲惫至极,可脑子却分外亢奋活跃,臆想了好多好多的事。
比如设想他与祝荷再见,祝荷会带着笑抱住他,主动亲他的嘴;比如设想家里人同意祝荷进门;比如在薛父那吃了几次瘪后也得到他的同意;比如他和祝荷穿婚服一拜天地时候的情景。
薛韫山捏捏自己抑制不住笑容的脸,他可不能在祝荷面前露馅,表示出他更喜欢她。
勉强捏好神情,薛韫山一路狂奔,眼睛闪亮如星辰,刮来的热风糅杂着甜蜜的气息。
他风一般抵达宅子前,看到门没关,薛韫山心想,肯定是祝荷知道他要过来,特意给他开了门。
薛韫山嘴角上扬,咳嗽两声,拍拍脸颊,闲庭信步过去,仰头——
薛韫山瞳孔骤缩,欢欣的心一下子从云端跌落在肮脏的泥泞里——
视线之内,祝荷被两名男之分别拉住左右手。
陈珏道:“宁子梁,你放开,你的真真不是死了吗?她是我的嘉嘉。”
宁子梁冷笑:“陈珏,你才是最该放手的人,我确信她是我的真真,她死而复生了,我不会认错。”
被夹在中间的祝荷左右为难,叹息一声,不经意间抬头,与门外突然出现的薛韫山对上目光。
第47章 【卷二完】【补 5k 字】 痛刀、病……
四目相对, 祝荷看到薛韫山直勾勾注视着她,眼里写满难以言喻的情绪,灿烂的笑容暂停在僵硬的面容上。
旧情人上门纠缠复合被还没断干净的现任情人抓包, 时机巧妙, 情景尴尬不堪。
宁子梁与陈珏仍在喋喋不休地争执, 是以未看到门口的薛韫山跨入门槛, 以最快的速度过去, 奋力扯开他们二人。
薛韫山怒吼:“滚, 不许碰茶莺莺,她是我的人!”
宁子梁与陈珏猝不及防, 一下懵了,尚未来得及反应时,薛韫山以迅雷之速拽住两人衣襟把他们拖出院子。
目光扫向门外两个贱人, 充斥杀人的锐利,薛韫山嘴快至极, 洋洋洒洒骂了一堆重复而不堪入耳的粗话, 冷厉道:“此处是我薛韫山的院子,没有我的同意, 你们与狗不得入内!”
说完,他补充道:“她现在叫茶莺莺,是我的,才不叫什么真真、嘉嘉!”
嘭——
薛韫山关上门。
宁子梁与陈珏回过神,在外面敲门:“薛韫山,放我们进去, 开门开门。”
“真真——”
“嘉嘉——”
门外两人烦人的声音接续不断,薛韫山拧了拧眉心,手脚冰冷地靠近祝荷, 吸了吸气,直截了当道:
“茶莺莺,你和他们什么关系?”
祝荷道:“没什么关系,只是从前和他们好过罢了。”
她淡定的神情、平静的语调无一不化作刮骨刀,一下一下剐着薛韫山逐渐冰冷的心脏。
薛韫山告诉自己要冷静,不可先入为主。
死寂之后—吧衣4巴衣溜久六3—
“我听你解释。”薛韫山沉住气,小心翼翼牵住祝荷的手。
祝荷摇首:“没什么好解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