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开了口表态,便是同意了易桂华的晋封,李煜玄心里悄悄地松了一道,颇为赞赏地说:“母后想过的事情当然是最周全的。魏征在《谏太宗十思疏》中也说过,‘慎始而敬终’,用以形容桂华平日张弛有度的处事风格正合。谢母后。”
“论用人处事,哀家久居深宫,远比不上皇帝,”太后意味深长道:“但是哀家应付女子的时日可不少,看人的眼光还有一些。皇帝既然觉得易妃该晋封,也尊重哀家的意思,哀家怎好驳了皇帝的美意?不过是刚好读到这一字觉得合适,皇帝若有更合心意的,也不必就要这个。”
李煜玄笑笑说:“母后这便是自谦了,哪里有比您亲自挑选还要好的字呢?”
“皇帝既然知道处事谨慎有度方能长远,那后宫女子多,是非也多,这其中的错综复杂,可有去谨慎平衡过?”
李煜玄知道,母亲真不是平白无故叫他过来叙话。他收起方才的笑意,正色道:“儿子若有不当的地方,还请母后教导。”
太后说:“教导谈不上,皇帝只当是听哀家这个长日无事的妇人唠叨几句家长里短吧。哀家也知道,易妃有美貌有智慧,还为皇帝诞下一双聪明伶俐的子女,皇帝想给予奖赏,这也是应当的。可若说摊开了说,后宫的有功之人,又岂止是易妃一个呢?”
李煜玄细心聆听,指尖时而敲着茶杯,沉默了须臾答道:“母后的意思是,还有有功之人可以予以奖赏?”
“若说有功,皇后当属第一,可她位分最高,已经封无可封了。余下几个嫔妃,家世才貌无一不是万里挑一的,哪个伺候皇帝的时候不是尽心竭力呢?可后宫的人本就不多,皇帝只嘉奖了易妃,还让她成为众妃之首,皇帝可有想过,其他对你尽心尽力的妃子要作何感想?”
话已至此,李煜玄就知道太后要说的人是谁,“既云对儿子用情至深,儿子一直都知道。只是……她现在还没有孩子,若是再行晋封只怕不妥。”
“皇帝说的不妥,可是指姚家那几个不争气的人?哀家知道,他们仗着家世,也曾口出狂言,引你忌惮,可你当初也通过姚妃给过警告。将自己喜爱的人送进冷宫,于你而言又何尝不是惩罚?时过境迁,姚家成不了气候,哀家也心疼姚妃靠一人之力撑着娘家。她虽没有子嗣,但对皇帝你的心意,哀家也知道的。既然皇帝对当时的惩罚一直心有愧疚,此次晋封易妃只怕又会伤她的心,皇帝何不顺手也赐予一个封号,就当是安抚她昔日受过的苦呢?”
两母子都很清楚,姚既云从前一直没有子嗣,是他们二人的手段所致。凭姚既云如今弱不禁风的身子,如今即便没有手段,也难以怀孕。知子莫若母,太后了解李煜玄一直对事情耿耿于怀,忌惮他们的大逆之言中包含的祸患,可也对姚既云受过的苦有所内疚。
与其让皇帝一直对一个女人心怀愧疚,太后私心更想让皇帝早日放下这份不该有的情意。皇帝这个位子本来就会辜负很多人,但内疚和在意,就不应该有。
李煜玄沉思了好一会儿,才从那些气愤、为难又愧疚的矛盾中回过神,说:“既然母后也宠爱姚妃,这是她的福气,就依母后所言,让她二人一并接受封赏。”
“哀家喜欢的妃子可还大有人在,”太后一说起便眉开眼笑,“映池这孩子心性沉静,又温柔可人,知道哀家喜欢七公主,就总不辞辛苦将她抱来讨哀家高兴。和这样可人的孩子相处多了,哀家都觉得日子开朗许多。”
李煜玄想起七公主和温映池,很认同太后的夸奖,笑意慈祥,“映池才行过册封礼不久,母后的意思是……”
“不不,哀家也知道她此时不宜再封,娴嫔还年轻,日后再诞下皇嗣,还有的是机会。哀家是想,她性子好,如今也担得起一宫主位了。易妃晋封为贵妃,宫里定是人多来往,娴嫔母女再住在延禧宫只怕不妥。你与皇后做主吧,给她选个安静怡人的地方迁出去。她还年轻,又有个小女儿要照顾,事情肯定多,哀家会从慈宁宫给她挑一个掌事宫女过去。”
太后鲜少要赏赐后宫的妃子,难得对温映池如此夸赞,近来又显而易见地精神开朗起来,李煜玄自然没有拒绝理由。
“母后如此厚爱,儿子先替娴嫔和昭儿谢过母后。”
只是这样一来,后宫的喜事一下子就多了,三个妃子晋封的晋封,迁居的迁居,皇后肯定免不了劳累一番。一想到这里,李煜玄就觉得,易桂华晋封的事情还要加紧一些,好让她协助皇后的时候也可以更得心应手。
殊不知这话一出,太后就有所预料似的,慢悠悠地说:“越是这样千头万绪,越急不得,就你方才说的,八九月入秋就是好时候,八年都等来了贵妃的位子,总不至于八月都等不及吧?”
李煜玄有一丝迟疑,但易桂华晋封一事,不得不尊重太后,她愿意点头就是最好不过的结果。易桂华当年未能顺利封为贵妃,就有太后的意思在。
荣祯帝不想去探讨女子间的什么心思和猜疑,只好作罢。在他看来,若委屈一个爱妾,能换来母亲的满意,自然是不必犹豫的事情。
太后的神情转而浮起隐约的悲伤,“皇帝知道有功当赏,这很好。有错当罚的,罚过也就罢了,该吃的苦头都让人吃过,有些陈年旧事就不要再咬着不放了。”
李煜玄正想着方才的晋封之事,忽而没反应过来太后说的是是什么,诧异地抬起头。
“哀家说的是顾家那个孩子,”太后定睛看着他,“他日子过得很艰难,顾家就剩一个了,皇帝何苦再与他过不去呢?”
李煜玄避开了太后的审视,似轻松说笑,“母后还是耳聪目明,一点小事都瞒不过慈宁宫。”
“你不必这样试探哀家,”太后只笑了笑,隐约叹了口气,“后宫与前朝之事,哀家没有这么多心思都去惦记着。就顾家那个孩子,皇帝你是知道的,哀家还是放不下。顾家至此境地,皇帝也该让自己松口气了,让那孩子过些安生日子吧。”
在宫里讨日子岂能安生,太后心里清楚,皇帝对那场战事的溃败,一直有复杂的心绪,当年若不是自己出面力保,不等皇帝下旨,以顾家的心性,顾甯川也早就随父母去了。
李煜玄知道,太后对顾甯川还在意,即便那有顾甯川自讨苦吃的原因,如今也不必在太后面前争那点正当理由,便颔首说:“儿子谨记母后教导。”
他离开后,慈宁宫的掌事姑姑青砚推门进来,太后本在闭目养神,听到脚步声才懒洋洋地睁开眼。青砚说:“如太后所料,皇上的确随意问了一嘴,近日除了娴嫔,可还有其他的妃嫔来过。”
太后微微点头,“哀家就知道,他一定会留个心眼。”
“奴婢也如太后的交代,说皇后娘娘来过。儿媳伺候太后也是情理之中,皇上应该不会多想些什么。”
太后沉吟道:“他就算料到是皇后向哀家开的口,也无妨,此事的确有他不周到的地方。皇后深知皇帝的性子,贸然开口再加封一个,哪这么容易?”
“那娴嫔可就真的好福气,是太后您亲自开的口。只是奴婢不明白,娴嫔前日才说,待七公主满周岁后,就带来慈宁宫常伴太后。您这么喜欢七公主,倒是没有应承这个。”
“娴嫔是个好性子,不争风吃醋,这样懂进退的人伺候皇帝,哀家还是放心的。而今成了母亲,事事都为女儿的将来着想,哀家怎么会容不下一个母亲的心思?”
青砚在太后身边数十年,太后能看得清的事情,她也心中有数,温映池是知道易桂华不是善茬,而且也真的胆敢向皇嗣下手,才想通过太后来庇佑孩子。
太后的眼中掠过一丝疑虑,说:“她想将女儿养在哀家这里,哀家当然高兴。但是一个母亲而今最大的牵挂就是亲生女儿,她若把自己的命根子都安置好了,你觉得她接下来会如何?”
青砚仿佛悟到了说不明的寒意,“那行事也就……没有什么顾
虑了。”
“哀家也说不清楚什么,宫里讨生活的日子多了,事事都不得不多留个心眼。女儿还在身边,她的任何事情才不至于毫无顾忌。哀家让她迁出去住,且让她先安心抚养女儿吧。”
李煜玄出了慈宁宫,才坐着轿辇前行没多远,就瞥见一个有些眼熟的身影,正朝仪仗队埋首鞠躬。卫凌察觉到皇帝的目光停留了,举手示意,抬轿的人便停下来。
“数日不见,伤倒是好得几乎没痕迹了,”李煜玄目光冰凉,姿态轻松地直视着前路,“朕没想到还能在慈宁宫附近遇见你。你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还能得太后的一丝惦记。”
轿辇旁的顾甯川跪下来,绕开了李煜玄话里的试探,说:“皇上与太后惦记天下万民,是天下人的福气。皇上赐予的东西,奴才倍加珍惜,所以伤也好得快。”
李煜玄明知他说的是治伤的药,却仍是携着一丝嘲讽问:“你是记着朕给的教训,还是珍惜治伤的药?”
顾甯川低着头,语气中透着坚定,说:“皇上的教训亦是赏赐,是提点,奴才同样不敢忘。”
李煜玄这才侧头打量着他,沉默了须臾,说:“能记住就好,宫中年岁漫长,朕的眼里只容得下懂进退的人。”
“奴才谨记教诲。”
卫凌瞧着皇帝的神色轻松了些许,回想起自己那一晚的拳打脚踢,顿时心里起了一丝不寒而栗,离开时不由自主地回头看了一眼顾甯川,却见他仍是躬身站在原地恭送,神情意味不明,仿佛那晚咬牙切齿地激怒过他的顾甯川,只是一个错觉。
“什么?你还故意在他面前露脸了?”穆晏清听了后心有余悸,虽说有太后顶着,但李煜玄是个变化莫测的疯子,就怕一个心血来潮,又把顾甯川打一顿。
顾甯川却不紧张,说:“那是在太后的地方,我就是搏个机会试探一下皇上的态度如何,自然是有把握才敢露脸的。”
穆晏清看他完好无损,语气也很轻松,这才坐下来,“皇后昨日去了慈宁宫,今日太后就把皇上叫过去,照这么看来,姚妃的事情应该十拿九稳了。”
采莲端上茶水,说:“那主子接下来打算如何?”
“做好事不留名这些伟大的事情,不是我做的。接下来该是去邀功的时候了。”
第53章 邀功
穆晏清得意地端起茶杯,闻了闻,问采莲:“这什么茶叶?味道这么好,和我宫里的不一样,可又好像喝过。”
采莲没有细想,说:“是内务府的例常分发,那些有眼力见的,应该是知道皇后娘娘与主子合得来,做事也上心了,就把好东西都送过来孝敬。”
穆晏清定睛瞧了瞧茶叶的眼色,采莲这么一说,她就想起来是在哪里尝过了,“采莲,把这些茶都还回去,就说是发错了,告诉他们就按我的位分给就好。”
采莲看她神情都严肃起来,接过茶水也闻了闻,“这茶叶怎么了主子?挺好的呀,为什么不要?”
“这茶叶,我在景仁宫喝过。皇后宫里有的东西,我这里也有,可就不妥了。”
“主子不用担心这些,那是他们忙着巴结您呢,才把好东西挑过来了。”采莲倒仍是乐观得很。
顾甯川明白穆晏清想到了什么,说:“采莲姑娘,这还不一定是巴结呢。若是哪一天被人挑了毛病,这就是主子的僭越和狂妄了。你就听主子的,还回去吧,就说他们拿错了就好。”
采莲这才如临大敌,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脚步匆匆地跑出去了。
穆晏清眸色一亮,看向顾甯川,“你也觉得这并非无心之失,对不对?”
“他们是不是给错了不要紧,若有一天被追究起来,主子就肯定不是无心之失。”
能让内务府的“做错”事情,还能有谁?穆晏清也习以为常了,“看来,有的人还没登上贵妃的位子,就迫不及待要把爪子伸过来了。”
抬一抬姚既云的位子,还真是及时,可姚既云也只能到妃位了,说到底没有个一男半女在身边,面对易桂华还是差了一大截了。皇帝既然对她也有情,若姚既云能顺利生下个孩子,就能再跨一个位分,和易桂华平起平坐了。
接下来的剧本就可以定好了:如何帮助深情宠妃上位!
“走吧小川,咱们邀功去。”穆晏清兴致勃勃地起身,“御花园的芙蓉池最近正是最美的时候,姚妃每日这个时候都会在那里练舞。”
穆晏清早就听说姚既云的舞如惊鸿之姿,今天就有机会去欣赏一番——前提是姚既云没有把她生吞活剥了。照近几次交手看来,应该不会出现这样情况。
才走近了芙蓉池,两人就听到了动听的丝竹之声,伴着一丝长袖舞动的声音。
穆晏清听着这样古色古香的乐声,心里暗自赞叹,不愧是才女,连配乐都这么古色古香,极具韵味。她走近水边望去,只见池中央的水榭上,姚既云正伴着乐声轻盈起舞,水袖环着窈窕身姿纷飞。周围环着满池绽放的莲花与绿荷,更显得姚既云犹如立于花间的仙子,飘逸出尘,只能在盛夏的午后惊鸿一瞥。
穆晏清让顾甯川不必跟上来,独自走向水榭,边走边佩服,姚既云如此形神具备的风姿,得啃多少菜叶子才行?
弦凝在一旁小声提醒了一句,姚既云一开始还将信将疑地停下来,回身一看,刚才沉浸在舞曲中的一丝愁容登时烟消云散。
穆晏清迎着那股熟悉的冷傲走上前,“嫔妾给姚妃娘娘请安。”
姚既云却没有如往常一样一见了就为难她,低头漫不经心地拨弄着水袖,说:“起来吧。”
穆晏清还惊奇了一瞬,本还预备着保持一下行礼的姿态。她调整好情绪,真诚地夸道:“一直听闻娘娘的舞姿如天人下凡,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是嫔妾有眼福了。”
姚既云显然很受用这一套夸奖,唇边扬着一丝得意,说:“本宫知道你口齿伶俐,不必说这些好话来奉承本宫。你大可以去找皇后娘娘说去,不必来到本宫面前显摆这些功夫,扰了本宫的兴致。”
她没有三两句就把人撵走,可见今天心情还是不错的。穆晏清心里松了松,又屈膝行了礼,目光真挚,说:“嫔妾所言句句属实,岂敢在娘娘面前卖弄。不过,待娘娘晋封之后,只怕真如娘娘所言,急着奉承之人就真的多了。”
姚既云疑惑了一瞬,满不在意地冷笑道:“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晋封的人是易妃,你怕是奉承错了。”
“娘娘,嫔妾并非奉承,也没有找错人。皇上和皇后娘娘体恤您尽心伺候,正要赐予娘娘一个封号,以示嘉奖呢。”
“别以为你昨日在景仁宫帮本宫说了几句,就可以跑来这里信口胡诌。穆答应向来聪明,怎么如此有恃无恐的话也敢胡乱说出口?本宫告诉你,即使昨日在景仁宫没有人出声,本宫也绝不会在易妃面前示弱。贵妃之位还没封,她凭什么如此高人一等?”
显然,姚既云仍是不觉得昨日的顶撞有什么问题。穆晏清理解她的傲气从何而来,却也惋惜这样的心性真的没法做易桂华的对手。她神色自若地起身靠近了些,一副真心实意投诚的姿态,低声道:“娘娘,在嫔妾心里您自然从不输易妃半分,所以嫔妾就斗胆,仗着能和皇后娘娘说几句,让皇后娘娘记着,宫里还有您这样尽心尽力又不求封赏的妃子。嫔妾这么做不是为了自己,全是为了娘娘着想。以娘娘如此才华,来日若能诞下一儿半女,和易妃平起平坐可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姚既云似乎在认真思索穆晏清的话,迟疑了一会儿,说:“本宫凭什么相信你突如其来的好意?”
她的不信任来于李煜玄那个渣男的计谋,穆晏清知道,她若想让姚既云放下介怀,跳过那件事是最不可取的做法。有的槛越想直接迈过去,越容易把自己绊倒。就好比被爆了黑料 ,越想混淆视线,网友越咬着不放,还不如直接面对,把槛的周围也填高了就能走过去。
“可自娘娘复宠以来,嫔妾何时不是真心实意希望弥补一二?”穆晏清忽而有些激动,眼泪也酝酿得差不多了,“娘娘,嫔妾可有再做过任何于娘娘不利的事情?”
“若不是你,我何必要有‘复宠’这件事?失而复得的心酸,我本就不必面对。”姚既云眼眶一红,过往种种又浮上眼前,“你当日落水还想栽赃给我,若不是皇后明察,大事化小,我可不知又被你陷害到各种境地。”
穆晏清合上眼睛,做出痛定思痛才下定决心的模样,垂眸无可奈何地开始胡诌:“娘娘不知道,落水一事,是我事后惊觉真相,才求皇后娘娘不再追究。我也是被奸人要挟,才会做出这样的糊涂事。当我发现原来自己的命都是被人算计好了,才顿悟过来。”
这都算是穆晏清的原身所欠下的债,如今的穆晏清,当真是没有一字一句对姚既云不利,这么一番悲惨的坦白,穆晏清是有胜算的。
姚既云蹙着眉定睛问:“奸人要挟?是谁?谁敢在宫里利用你去陷害我?”
穆晏清有口难言,支支吾吾道:“我……我就是说了,也是于事无补了。娘娘要相信,我一个奴婢出身的,既知无能争宠,无意和娘娘争什么,也很多事情因为地位卑贱做不得主,身不由己。”她剧目望去,眼里闪着泪光,“能在宫里活下来,已经很难了。我有什么理由再去和任何人抗衡呢?”
姚既云可管不得什么于事无补,迅速在心里数了一遍,很快就反应过来,“是易妃……是不是易妃?”
穆晏清只委屈地看着姚既云,便是默认了这个罪魁祸首。
姚既云一开始还难以置信,思索了片刻便觉得合情合理,悲怒交加,说:“果然是她。她儿女双全,地位稳固,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要如此陷害我?”
“娘娘深得皇上的宠爱,又有娘家撑腰,自然不知道后宫的尔虞我诈,并非是娘娘问心无愧,别人就不会害你。”
姚既云却轻笑了笑,说:“我并非问心无愧。”
穆晏清心里冒了一串省略号和问号。好家伙,原来姚既云也向易桂华伸过什么黑手,还大大方方认了。
“你不必这么惊讶,”姚既云平静下来,坦荡地说:“我今日才知道,论狠毒,我是远远输于易妃。我当年是让皇上不予以封号,她才会一直与我平起平坐。她一直记恨我,也是情理之中。可我万万没想到她如此蛇蝎之心,要用无辜的性命去栽赃我。”
穆晏清轻轻松了口气,我还以为是什么呢。那对比起易桂华的骚操作,姚既云这么挑拨几句,的确是连挠痒都算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