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平静的日子没持续多久。
冬日的某天,狐族是在孩子出生的前一天找上门的。
他们口中一直念叨着第十七只半妖之类的,行为举止无不充斥着对半妖的厌恶之情。
昊苍夫妇怕他们对孩子下手,只能跪求他们放过孩子,殊不知他们本就打算在孔媱生产结束后再动手。
因为在他们看来,那孩子虽然只有一半的狐族血统,但毕竟还有利用价值,可孔媱,还不知羞耻地与捉妖师结合,并且诞下半妖,简直罪大恶极。
所以他们答应让孔媱生下孩子,不过在生产结束的那一刻就是他们的死期。
其实他们本不用死的,但也没有活下去的理由,而且杀人的效益远比救人的效益来的快。
所以,昊苍夫妇死了,一场大火焚毁了一切。
直到最后,孔媱也没来得及给孩子取个名字。
“月光宝盒”只能回溯时间无法改变过往。
温时雪静静地望着漫天火光,不知在想什么。
而林水月在看他。
以她的视角来看,如果不是狐族步步紧逼,如果不是狐族故意给温时雪灌输不正常的思想,他本该有疼他爱他的父母,本该沐浴在阳光下,本该有光鲜亮丽的人生。
至少,不会养成这种偏执的性格。
其实,他也是在父母的爱意下出生的。
第92章
自那一日使用过“月光宝盒”见过亲生父母之后, 温时雪一如往常,看上去并无太大改变。
仅有一次,林水月忍不住问他怎样看待自己的亲生父母。
温时雪只是神情淡淡道:“这些都不重要了。”
他记事开始便被狐族收养, 后面又遇到金殊。
金殊虽是他名义上的“母亲”, 可在她的“教化”下,他从未体验过父母之爱,没有经历过的事情要如何生出渴望。
正如只有吃过糖的孩子才会无比怀念香甜的气息。
林水月倒觉得他几乎与白纸无异, 怪不得原著里会成为反派,真的很容易被人带跑偏啊,况且他本身的脑回路就极不正常, 做事随心所欲毫无章法。
但幸好这不是现在的结局,也还未到结局。
十月初三。
宜嫁娶乔迁,忌动土出行。
成亲当日,来的基本都是熟面孔, 还因此收到了多份新婚贺礼。
王大娘是在孟采薇的陪同下,提前两日从祁玉古城赶来的, 并已在这里住了几日。
自来时起, 王大娘从到这从早到晚一直拉着她唠家常。
“我早就知道你们一定会成亲的,因为我看人一向很准。”
这点林水月倒是同意, 毕竟王大娘年长些,生活经验要丰富很多。
而孟采薇离开上官家后不久则是重新找了个活干,对于以后的生活还没有详细规划。
至于男女主那边……也有好消息传来。
最近, 开了窍的乌星河终于鼓起勇气在清醒的状态下跟关映竹表了白, 还提到了心魔,他强烈表示表示心魔就是关映竹。
可能是气势上起了作用, 关映竹睁大眼睛冷了半晌,呆愣愣地点了点头。
如此, 两人历经重重磨难总算是修成正果,不过近期没有成亲结道侣的想法。
而鹿鸣,在离开祁玉古城后真去了沧海派求道,林水月其实也给他送去了请柬,虽然人没来,却让关映竹给她带来了一份贺礼。
至于拜堂成亲的过程与其他佳偶无异,虽然枯燥无聊,但像这种时刻应该不会再有第二次,所以总归有些紧张。
按照婚嫁习俗规制,林水月本该顶着红盖头被人搀扶着完成拜堂,可她总觉得这样像是个任人摆弄的木偶,于是自作主张地掀了红盖头,虽然不被旁人所理解,但温时雪是站在她这边的。
“没关系,这样就好。”
温时雪白丝如雪,眉眼含着温柔的笑,身着林水月亲自挑选的鲜艳婚服,婚服以红色为主,衣袖和领口以浅金色作为装饰,腰带则是黑色,腰间挂有一枚成色通透的玉佩。
那是他们一起挑选婚服时,林水月千挑万选,特地买来送给他的。
虽然有点迟,但确实是林水月赠予他的定情信物。
此刻,与他尤为相称。
林水月暗自笑了笑,再次感叹他可真好看。
怔怔地盯了他几秒,林水月笑着主动伸手。
“走吧。”
下一刻,手指便被牢牢握住。
与他这般十指紧扣,或许是有了心理慰藉,令紧张心情才得以舒缓,林水月才会有条不紊地完成这枯燥无味的成亲步骤。
等到夜里,满门宾客散去,溶溶月色,只剩红绸风中摇曳。
待送走最后一位宾客,略带倦意的林水月轻轻推开房间的门,只觉得哪里好像不对劲,但看见在正在等她的温时雪也就没有多想。
她落座于他身旁,接过他给自己倒的一杯茶。
一盏茶用尽,温时雪却还在静静地凝视着她。
红烛摇晃,光线昏暗,令林水月有些看不清他的神情,正想问他怎么了,不料温时雪却先她一步开了口。
仅有三个字,声音不高,接着,似是想起什么,忽而轻笑了一声。
“恭喜你。”
林水月愣了半晌,才记起这句话的由来。
原来是那日在鬼市时,她误入鬼新娘的花轿时对温时雪说过的一句话。
——若今日成亲的是我,你是该对我说声“恭喜”。
当然,这句话的含义是叫他吃醋,可惜当时并无成效,所以林水月也就没放在心上。
令她感到意外的是,温时雪居然记得这么清楚。
或许,“毫无效果”只是当时在她看来,事实并非如此。
林水月满含笑意地回望着他,“嗯,也恭喜你。”
温时雪垂下睫羽,“不要后悔与我成亲……”
为什么要后悔?
林水月斟酌片刻,只能将其解释为温时雪没有安全感的表现,况且他本身就一直患得患失,否则也不会提出要与她成亲。
“放心,我永不后悔。”
说罢,她倒了两杯酒,一杯给自己,一杯给温时雪。
此乃“合卺酒”,一是礼制,二是壮胆。
在将瓷杯递过去的瞬间,林水月小声地提醒道:“快点喝。”
在她的催促下,合卺酒总算喝完了。
“这样就算是礼成了。”
林水月长舒一口气,抬眸发现温时雪依旧在望着自己,“怎么了?”
“你最近好像很忙。”
他的语气满是失望,言外之意是忽略了他。
这点林水月不得不承认,在男女主与王大娘住进来的这几天,她确实没什么时间陪他。
林水月哭笑不得。
思索几秒,她站起身一把拉过温时雪。
“跟我来。”
话音落下后不久,林水月轻车熟路地将人按在床上,倾身覆上他的唇,蜻蜓点水般的吻了一下。
“这样喜欢吗?”
这样转瞬即逝的亲吻,令温时雪已经开始怀念方才的柔软触觉,只是不由自主地回应着她。
“嗯……”
林水月眉眼含笑,“你可以继续亲我的。”
听她这么一说,温时雪才用手托住她的头,唇瓣再度贴了上来,缠绵之间,愈发加深这一吻。
既如春水般温和柔情,又如烈火般灼热滚烫。
林水月已无法思考,鼻尖相抵,气息交换间,仿佛全身的每个毛孔似乎冒着热气,逐渐升腾化为水气,紧贴着彼此肌肤,仿佛一层隔绝外界的薄纱。
待林水月回过神来,他已反客为主地把她压在身下,一口气放出全部狐尾。
那些狐尾总是喜欢抵着她的,汲取她身体的温度,或者是若有似无地来回扫过肌肤,纠缠之间,无意解开了衣带。
又或者是潜意识的真实想法。
林水月耳根略略发烫,不敢低头看自己的囧态,只直视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神色认真地说道。
“今晚可以做到最后。”
正所谓合法夫妻,做什么事都不为过。
温时雪却有些不明所以。
见状,林水月只好轻轻地抱住他,吻住他的唇瓣,一路向下,滑过唇角,吻上他的颈侧咒印。
不出所料,温时雪又像以前反应激烈,分明兴奋难耐,双手却紧紧地护着她的头,贪恋地不愿让她移开半步。
随着体温渐高呼吸与心跳声愈来愈重,林水月忍不住双手胡乱地扯下他腰间的玉佩,连同衣带一起。
可狐尾还在,它们总喜欢紧贴着林水月身体的每一处,不放过任何一寸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