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他亲密接触时的那些反应, 包括情动与兴奋,全都被他归为“有趣”?
……很好, 她就不该对他有过多期待。
林水月小鸡啄米式的敷衍点头,“对对对,有趣, 很有趣。”
温时雪唇角微扬, 显然不大在乎。
可又不得不承认,他无比在意与林水月身体接触时所产生的奇妙感受。
但前提是, 他被她需要着。
很快,一片蛙声取代强烈的心跳声。
呼吸平稳, 脚步轻盈。
林水月不再说话,默默牵着他安静地跟着小厮来到一处别院。
小厮帮忙推开深色木门,比了个“请”的手势。
“神女请进。”
随着小厮引燃蜡烛,才得以窥见房间全貌。
房间虽然古旧但干净整洁,一看平日就没少派人打扫。
离开前,小厮恭敬地行一礼,“神女,天色不早了,您先歇息,有什么事明天再做商议。”
林水月道了声“多谢”。
安排好重要之人,接着,小厮要将温时雪引去另一间。
是与此处有些距离的客房。
“温公子,这边请。”
身影背对着月光,温时雪没动,敛去所有笑意,唯有微微垂眸看向她的目光里藏着太多疑问。
“温公子?”
小厮欲开口提醒,可温时雪的注意力压根不在他身上,自然就不会察觉到小厮脸上那略显僵硬的笑容。
“不住在一起吗?”
啊?
正准备坐下的身躯一愣,林水月就这么直直地望着对方。
她是说过要希望他主动些,可这跟她想象中的“主动”不太一样。
而且,除了困惑,他的眼中甚至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或许在他的认知中,“住一起”等同于在王大娘家中的那种状态。
林水月哭笑不得,正犯着难,引路的小厮却满面笑容地替她接下话茬。
“公子,你怎么能跟神女住一起呢?这不合规矩。”
对对对,不合规矩。
林水月连忙点头附和。
这是温时雪事隔多年再次听到“规矩”二字,像是唤起了尘封许久的记忆。
尽管并不愉快,可他却明白这代表的含义是什么。
“原来是这样……”
他神情淡淡,叫人辨不出任何情绪。
不确定他有没有听进去,林水月几步靠近,轻轻扯着他的衣裳,仰着头,尽自己所能地踮起脚尖,够到他耳旁,刻意压低声线。
“而且你说过,不论我身在何处,你都是可以找到我的,对吧?”
他的行动目的很好猜,既然是不愿与她分离,那就很简单,对症下药即可。
温时雪微微偏头,四目相对,掉入一双灿如星辰的眸子里,不自觉地轻“嗯”一声,“好像是这样……”
见他答应,林水月总算能够松口气。
待二人离去后,林水月没事干,便仔细地上下打量起房间。
虽然这间客房看似平平无奇,布局却很讲究,不知是不是特地为上官神女所准备。
正当她漫无目的地随意走动时,肚子不争气地发出一声叫唤。
说起来她这一天都没怎么进食。
林水月只能将目光放在方桌上视线准备好的点心。
事到如今,她根本没得选,只能凑合吃点,再喝点茶水压压点心,随便糊弄一下得了。
一杯水刚下肚,敲门声适时响起。
林水月第一反应就是温时雪。
她立即起身开门,发现来者除了性别与温时雪一样以外,无一处相似。
青年身量稍高,身着淡蓝长袍,乌黑长发则用白色发带高高半束,长相颇为俊秀,眼角还有颗红色泪痣。
见到他的瞬间,林水月方想起温时雪若是要来,几乎不会敲门。
视线碰撞,青年目光先是一愣,而后低了低头,耳尖微不可查地红了又红,第一次在刚见面的姑娘面前失了方寸。
林水月好奇地眨了眨眼。
“你是……?”
青年即刻回过神,与小厮一样先是弯腰行一礼。
“在下鹿鸣,如今祈玉城不算太平,所以家主特派小人来保护神女。”
林水月本想说“不用”,可转念一想,她现在确实处境危险,就算如此,光靠别人保护是行不通。
“鹿公子是吗?”
鹿鸣又讪讪地低了低头。
“神女唤我鹿鸣就好。”
林水月点了点头表明知道了,看了一眼别在他腰间的银色佩剑,随之想到个绝妙的主意。
“你能有办法弄来符纸吗?”
比起依靠别人,还不如自力更生,尤其是她对上官穆始终抱有戒备之心。
逆着月光,鹿鸣倏忽诧异地抬起头,不知怎地,林水月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了钦佩之意。
“神女会用符?”
哪里算是会用符呢,不全靠自残式的放血嘛。
林水月心虚地移开目光,不大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
“算是吧。”
鹿鸣从出生开始就一直身在上官家,自然清楚“请神会”的由来。今年的“请神会”分明已经敲定了神女人选,可在一年之前忽然失踪,再听说神女一事便是今日下午。
他以为跟前几次一样又是府中某位女眷,没想到是张从未见过的生面孔。
不仅漂亮还会用符,简直太出乎意料。
鹿鸣摸向腰间,可他平日只会用剑,再掏也掏不出符纸。
顿时,他露出歉意的笑来,“虽然我身上没带,不过我可以为神女去库房借调几张。”
林水月两眼放光,“真的吗?那就多谢了。”
“不用客气,神女。”
鹿鸣连连摆手,怕被看出小心思,赶紧转过身趁着夜色也要去趟库房,“那我现在就去库房为神女借符。”
林水月挠了挠头,望着融于夜色的背影。
她发现这位鹿公子还挺……热情的?
正当她准备关上门窗时,发现院子里有到白色身影,白色在夜间本就醒目,更何况她对此颜色又格外敏感。
这回,她没认错人。
林水月二话不说直接走进院子里,来到他身前,忍不住对其笑了笑。
“温时雪,你在这儿干什么?”
视线一如既往地凝在林水月的脸上,可他的表情却很是迷茫。
“不清楚……”
他只记得跟着小厮去了另一个房间,可当只剩他一人的时候,便会再次控制不住地去想她,就算知道她的具体位置也没用。
这种被支配的失控感他不喜欢,可也无法抗拒。
回过神来,已经随着血液的标记回到了他们分别的地点。
在见到她的瞬间,所有的烦躁不安烟消云散,贫瘠的内心仿佛体会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
这太奇怪了。
听见他回答的林水月微微一怔。
她原以为温时雪会如往常一样用“赏月看花”这样的常用借口,没想到他也会有犯迷糊的时候。
林水月暗自笑了笑,视线扫了一圈,发现周围花草树木丛生,比起在这里被蚊虫叮咬,还不如回房间喝杯茶。
“要进来吗?”
温时雪望着林水月身后点着燃灯的房间,想起他们口中的“规矩”。
“我还以为我再也不能进你的房间。”
“上官家规矩多。”
林水月苦苦一笑,不由分说地扯过他的手腕,把人往房间里带,“不过我们两个人的时候还是可以的。”
温时雪不做任何抵抗,任由她把自己带回房间,又被她安排坐下。
全程安静又乖巧。
林水月亲近地弯着腰,笑意盈盈地将一盘点心全部端到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