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水月轻“嗯”一声,旋即脑袋埋进他的颈侧里, 致使脸颊紧贴着对方滚烫的肌肤。
或许是被他所流露出浓烈情绪所影响,林水月居然也开始不受控制地心跳加速、身体发烫,隐隐约约似有轻微的晕眩感。
两人久久没有说话,直至随着时光流逝, 两颗心脏的心跳频率趋于一致,仿佛两个人的房间里只剩下一人。
周围很是安静, 温时雪再度嗅到那股香气, 不管香气究竟如何产生,他只需要林水月留在他身边。
因为这样的事情, 他不想再经历第二次——因找不到人而发疯。
所以只需要林水月留在他身边维持平衡就好。
林水月食指轻轻戳了戳他,“温时雪,你能先从我身上起来吗?”
不得不说, 当前的姿势, 已经压到她身上的伤口了,怪疼的。
闻言, 温时雪微微起身,施加在她身上的压力骤然敛去, 可左边脸颊却有怪异的感觉漫上。
是垂落的一缕白丝。
又凉又痒。
可彼此呼出的气息炙热万分。
四瞳交视,唯见彼此,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化为尘埃,包括他身上的雾气妖血。
林水月在再次感叹玄幻世界的术法还真是好用。
“会永远留在我身边吗?”
像是不放心般的又试探了一下,呼吸间所吐出的一字一句都重重地捶在她心间。
从微怔中缓过神,林水月语气直接又笃定:“会的,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为什么?”
得到肯定回复,可他的视线中却满是不解,他不明白为什么林水月会愿意留在他身边,而且,没有任何附加条件。
林水月神情自然地道:“没有为什么,只是我想留在你身边。”
盯着她赤诚坦然的双眸,温时雪靠近半寸,贴近她的鼻尖,确保要让自己的话语完整地落入她耳间。
“骗子。”
正如第一次见面她就说喜欢他一样,满满地都是欺骗之意。
他明明最厌恶被骗,可却更怕林水月离开他。
“是因为我做的不够好吗?”
与以往试探和困惑的表情不同的是,唯有这次,他的眉眼之间竟染上了委屈之意。
在他识破林水月谎话时,她以为他会生气,却不想是在反思自己。
可她总归是要离开的,因为这次穿书不过是她的工作任务。
“不是……”
林水月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过有件事已成定局:温时雪喜欢她,却没办法意识到自己的情感。
她得想个办法破了这层冰。
恰逢此时,原本正在千层睡眠中的王大娘听到隔壁房间的动静,激动地扛着铁锹破门而入,入眼见到是床慢后方姿势亲昵的两个人。
暧昧程度已经与夫妻情人无异。
“咣当”一声,铁锹落地,发出阵阵悲鸣声。
“流氓啊——”
王大娘失色大叫。
林水月转头慌乱解释:“王大娘,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是朋……恋……”
一开始是“朋友”,后来想改口“恋人”,可似乎“朋友”“恋人”都无法概括他们的关系。
她索性放弃挣扎,却在瞬间涨红了脸,“反正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王大娘毕竟是过来人,见他俩认识就更加确定心中所想。
“懂了懂了,林姑娘,我这就出去。”
她笑呵呵地弯腰捡起铁锹,临走前不忘回头瞥了一眼屋内两人,冲林水月意味深长地挤了挤眼睛。
“需要我给你们把门锁上吗?”
“不……”
林水月本想说“不用”,可温时雪却抢在她前头开口。
对待第一次见面之人,他永远都是一副温和有礼的模样,若不是知道他的内在,真要被他的外表给骗了。
“嗯,我不想有外人来打扰。”
他的“不想外人打扰”真就字面意义,可在旁人听来,却包含了另一种隐藏意思。
如果可以,林水月想堵住他的嘴巴,可她不想越描越黑,干脆坐在一旁默不作声等暴风雨过去。
王大娘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放心吧公子,我这地方绝对不会有外人来。”
可在温时雪看来,这位妇人就是“外人”。
温时雪没有搭话,可王大娘心领神会,拿着铁锹将门关死。
“我这就走。”
王大娘拿走铁锹将门关死,顿时,客房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从窗户溜进的晚风吹动耳边白丝,温时雪偏头好奇地问:“她是谁?”
林水月如实回答:“救我一命的王大娘。”
谁都可以是“王大娘”,可“救她”并非每个人都能做到。
“我也救了你。”
像是邀功似是吃醋,又或是单纯地想吸引她的全部注意力。
林水月略微不解地歪了歪脑袋。
“嗯?”
“把你从我身边带走的那只妖怪我将它杀了。”
温时雪只是神色平静地陈述这件事实。
事实上,从很久以前开始,他就已经习惯于做这些事,帮人杀妖夺命,就像是吃饭那么简单。
虽并非本愿,可后来,他最后在其中确实找到一丝乐趣所在。
不过,在林间杀死的那只妖怪却感受不到一丝快意,因为他满脑子都想着快些找到林水月。
“他不该碰你的。”
尤其是不该将她带离自己身边。
林水月将这理解为占有欲,是任何一种病娇类型都会存在的特征。
“但你活得很好。”
话题突转,温时雪忽然又凑上跟前,视线直直地盯着她的脸庞,浅色的瞳孔中散发出异样的光。
林水月得意地扬头,“那是我运气好。”
若不是碰到王大娘,而她刚好又与王大娘的女儿相貌相似,哪会这么容易得救。
温时雪抬手指尖轻触林水月的眉心,在他轻柔的动作下,缠绕伤口的绷带瞬间化为乌有,露出额前的伤口。
虽被处理过,可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是因桌角磕碰而留下的。
“不是运气好吗?”
林水月下意识地遮住不光彩的伤口,因为她发现自己不是在受伤就是在中咒的路上,可真是要了命了。
没人能像她这么倒霉。
方才说出口的“运气好”仿佛又成了句笑话。
林水月还是要面子的,察觉到脸颊温度在升高,她干脆僵硬地岔开话题。
“我累了,要睡觉了。”
温时雪轻“嗯”一声,不做纠缠。
林水月忽然想起这里就一张床,“你睡哪儿?”
“今晚月色很好。”
温时雪语气平静。
她明白了,温时雪要去外面,虽然他对睡哪儿不太在意,但是会在意花草树木和月色。
林水月歪头从窗户向外张望,抬头便是皎皎明月,怔愣地看了会儿,神不知鬼不觉地开了口。
“其实这里也能看到月亮……”
待她反应过来已是覆水难收,又恰巧撞进对方的眼底,索性邀他留下。
“所以你不用去外面的。”
林水月并非邀他同床共枕,而且以他对感情的理解,估计也不会想到这一层。
“好像是这样……”
温时雪压根连看都没看窗外,就已认同了她的话。
这句话无疑是给林水月吃了颗定心丸,于是迅速重新钻进被子里,被捂住的声音听着有些闷闷的,“那我睡了。”
回应她的又是一声淡淡的轻“嗯”。
林水月实在是太困了,在他的声音落地后就闭上了双眼,比起之前怎么也睡不着的失眠,这次倒是沾枕头就睡。
呼吸均匀,不像是装的。
温时雪在床边站了会儿,走到窗户边上。
正如林水月所说,房间里其实也能看见月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