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然睁开双眼,视线不由自主地扫向了悬在张峰瑞头顶上的白雾层,却发现早已停止了涌动,幽兰之光再也没闪现。
哗,一亮。
弱弱微微的油灯火苗,骤然中燃旺了,火光也变得辉煌巨亮了。
就在我眨眼的瞬间,白雾层快速翻动中拧出了千条万丝。柔柔细细的银丝白线,仿佛闪电般扭曲着,一根接着一根,争先恐后地射进了油灯上燃烧的火苗,好像还发出了轻轻的嗡声。
当最后一根银丝射进火焰时,深洞里这才恢复了正常的亮光,之前的昏暗和阴郁,彻底消失散开了。
我松开手臂的同时,轻轻地摇了摇杨华的胳膊。
呃!长长的一声惊叹。
“这次的封印为什么如此的惊悚讶!”
杨华拖长了颤音低吟着,唯唯诺诺地转过了身子,就在面对着我的那一刻,眼睛里闪出了莹莹的泪光。
这一刻,我才明白了,原来一直保持着强大而又冷艳的她,竟然被刚才的景象吓得涌着泪水,有了要哭的样子。
“别说是你没见过了,我也没遇到过封印时,能出现如此的恐怖景象。即便是在封印噬魂的时候,也没有这样的幻境出现。”
我温和地安慰着,想伸手抚摸一下她的眼睛,为她擦去眼角处的泪水,却又怕被她拒绝而不好意思。
“能不能再想其它办法,别进行封印了,我有些受不了啦!”
杨华颤音更浓了,激闪着的眼帘,仿佛是在控制着泪水的激涌。
“刚才你都看到了,封印这么惊悚,那就说明半仙儿不仅是特异功能的拥有着,很可能掌握着更多的神秘力量。如果咱们停止了封印,根本就没办法逼迫到半仙儿现身。”
在我的思维中,如果停止了封印,就会让半仙儿误以为我们根本就没能力,也不存在聪明之说,所以会面的可能就会大大的减弱。
“可是还有两次的封印,我担心坚持不住呀!”
刚刚抬起手臂的杨华,却在眼神扫向我的时候,又很决然地垂下了手臂,好像很难为情的样子。
“你还记得半仙儿曾经不只一次地说过,要看到咱们的能力之后,才有可能会面。如果连封印的事情都坚持不下去,与半仙儿会面的可能也就微乎其微了。只要咱们坚持着封印了她的巫术,再解决了石碑的阻挡,一旦顺利地进入深洞,到达她的中心区域,那就是征服她的时刻,也是咱们完成侦勘行动任务的结束之时。”
我轻声说着的同时,直接移开了视线,又向前跨了一步,背着身子为杨华擦拭泪水,留足了时间和避免难堪的空间。
此刻,张峰瑞虽然是转过了身子的面对着我,但是,那高高举着油灯的姿势,仿佛定住了一样,竟然纹丝不动地屹立着。
“你怎么回事?难道还没有清醒过来嘛!”
抬手的瞬间,我拍了拍张峰瑞的肩膀。
唉!一声低沉地叹息。
“我也不想做封印的事情了。”
张峰瑞冷冷地瞅着我,慢慢地弯臂将油灯抱在了胸膛前,色若死灰的脸庞上,还在噤若寒蝉中。
“一个大男人,竟然被巫术的幻化吓成了如此地步,你难道不觉得脸红嘛!不管出现了多么恐怖的情景,那都是半仙儿幻化之后的虚景,有什么可担心地。”
我提高了嗓门,理直气壮地混声喊说着。
其实,我说话时也是舌桥不下的死撑硬装,每每想到的时候,谈虎色变的感觉,始终是挥之不去。
张峰瑞听完我的说话之后,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双臂推出时,将油灯递到了我面前。
“抓着吧!要干就干死她。”
他暴了一句粗口,却让我没听明白他这是在暴怒谁。
因为他的举动激烈和硬塞,我只能伸手接住了油灯,刚想开口问话的瞬间,他已经点燃了咒符,开始对油灯进行着封印的整个程序。
黄表纸条燃起火焰的那一刻,张峰瑞向后退了一步,咒符已经化成灰烬,却被他甩臂挥动中撒向了半空。
我拧身急转时,一把扯过了杨华,又是之前的揽臂紧抱。但是,这一次,因为有油灯在手,只能用一只胳膊紧紧地拥着。
呼,一声,仿佛是劲风刮过,但油灯的火焰直蹿着并没有闪动。
第326章 逐个处置迫挟
震符的灰烬被张峰瑞抛向半空纷纷扬扬中,却并没有落下来,而是被一股强大的气流吸附着,渐渐地拧成了一段灰色的细线,宛若一条小蛇悬空浮现着。
我单手托举的油灯,在小蛇般的线段直对下,变得沉重了起来。仿佛突然之中注入了铁铅一样,伸直的胳膊似乎被千金的重量压着,不由自主地下弯着,无法笔直的继续伸展。
张峰瑞面对着我,紧闭着双眼,青紫色的嘴巴微微抖动中,好像还没有结束震符封印的咒语默念。那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渗出时,眨眼的功夫急滚而下,顺着深色的脸庞滑进了脖子。
由于他正在念咒封印,又是专心致志的神态,我本来想问问托举着的油灯能否换换手。但是,当看到这一切的时候,想说的话也不敢吐露,更是连个喘息发出的胆量都没有了。只能是继续强忍着胳膊的酸痛,努力保持着油灯的原有高度。
巫术的封印看起来是简单之举,也是没任何程式的过程,但默念咒语的时刻,是封印最重要的环节,稍有不慎就会封印失败,导致封印者吐血身亡。更厉害的是,还会因为封印失败而增强巫术的威力,出现不可控制的巫与灵结合的新力量。
我虽然不懂咒符的封印,也不清楚封印的咒语是什么,但是对于咒符封印的过程和结果还是有所了解。所以,此时的我根本就不敢有任何的举动,包括大声的喘气,还有轻微的举动,有可能会导致封印失败,让张峰瑞命丧黄泉。
张峰瑞站得笔直的姿势纹丝不动,仿佛已经进入了忘我的状态。可是,此时此刻的我,却是难耐无比,尤其是托举着油灯的胳膊,好像要颤巍巍地抖动了,好在我咬牙的狠力坚持中,勉强地控制住了将要颤抖的幅度不是过分的激烈。
油灯的火焰在我坚定的把持下,连忽闪的情形都没出现过,静若磐石地悬在半空。
这一刻,我真是后悔到了肠子疼的感觉。
早知道长时间托举油灯能有如此的辛苦难受,即便是被张峰瑞笑话,我也不会接手油灯,更不会在封印的关键时刻承揽抓着油灯的苦差,而承受如此巨大的痛苦。
之前微微发抖的胳膊,虽然被我咬牙中把持住了,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此时已经是没一点力量的艰难维系了。
突然,直窜着的油灯火苗,被小蛇般的线段吸附着,向着左边弯了一下火焰。小蛇般的灰色线段在火苗尖端的直对下,竟然慢慢地划动着,燃近了弯着的火焰中。
下一秒种,我唯一的希望是让那段不算长,却非常细的灰烬线段,立即燃尽,立即消失,能早点结束封印的全部过程。
哗,一闪。
原本旺旺的火苗,却在灰烬线段窜进的那一刻,变得弱小了起来,仿佛是油尽灯灭的最后时刻了。
“封印结束了嘛!油灯好像要消灭了。”
我小声而又急切地喊问着,惊慌的感觉立即传遍了全身。平举着的胳膊无论是费尽了多大的努力,依然是颤巍巍地抖动着,油灯的微弱火苗忽闪着,似乎真的要结束最后的亮光了。
盯瞩着油灯的火苗,我不管移目观察张峰瑞是否结束了咒语的默念,唯一清晰的意识告诉我,必须保证油灯的继续燃烧。
心绪清晰的瞬间,我松开了揽着杨华的手臂,慢慢地移动着并在了托举着油灯的手臂上,紧紧地抓住了抖动不已的手腕。但小心翼翼的整个过程,并没有影响到油灯的摇摆。
就在我双手托举着油灯停止了颤抖的那一刻,张峰瑞终于睁开了发红的双眼,却在抬手擦汗的瞬间,一屁股瘫软在了地上。
这一刻,我是既惊喜,又惊讶,但尽力保持着油灯的稳固,是永远不变的意念。让我惊喜的是对油灯的封印彻底结束了,而惊讶的是,让我看到了张峰瑞的体力耗费,能不能继续坚持着对石碑的封印。
“千万要小心,油灯好像是坚持不了多少时间了,稍微的摆动可能会立刻熄灭火苗。”
杨华轻声说着的同时,斜着身子慢慢地移动着,走到了张峰瑞瘫坐着的双腿前,缓慢地下弯着身子变成了半蹲着的姿势。
“油灯没事,等会儿就正常了。”
张峰瑞抬头仰着脸庞,说话的声音非常的轻弱,那瞟了一眼我的眼神,竟然是那么的轻渺,仿佛是病危之人的奋力睁眼一看。
听完他的说话,我是彻底放心了,但是微微忽闪着的火苗,依然提醒着我不能出现大幅度的动作,还需要继续保持着平稳。好在此时,已经是双手的托举了,胳膊的酸痛早已缓解,完全能够坚持到最后。
“难道封印这么耗力嘛!我看你也没出现剧烈的动作,更没耗费力气的举动,怎么会变得如此的弱不禁风呢!”
我向后仰了一下脸庞,拉远了距离,因为担心说话带出的气息直扑油灯的火苗,避免了油灯被吹灭的可能。
虽然我心里明白张峰瑞是虚弱的原因,但是为了打破沉闷的气氛,我只能半开着玩笑想逗一下。
张峰瑞再次抬头,用最严厉的眼神盯住了我将要嬉皮笑脸的脸庞,好像要开始解释了,却又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只是摇了摇头。
“我确实不懂封印的事情,但是我能感觉到,封印对与施法之人的体力消耗是非常厉害滴,要不然健壮如牛的张峰瑞就不会这般疲倦,更不会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杨华柔声细语地说着时,慢慢地转过了脑袋,将非常平静的脸颊迎向了我的方向。
“你说的完全正确,其实看似没任何动静的张峰瑞,实际上在默念咒语的时候,是用力将咒语逼出体外。所以,这样的消耗体力,一般情况下,没有健壮的体魄是无法完成地。”
我详细地解释着。
因为杨华真的不知道封印的过程,更不清楚封印带来的体力消耗,所以我不想开玩笑着误导。
“既然你知道其中的原委,那干嘛还要取笑张峰瑞,你没看到他都成这样了。”
杨华说完的话的瞬间,立即伸手搀扶在了张峰瑞的胳膊上,后撅着圆圆浑浑的肥腚,好像是要拉着他站起来。
“你先别拉他,让再休息一会儿,否则会影响到对石碑的封印。”
如果不是因为还有石碑的封印,我才不会让张峰瑞继续坐在地上四平八稳地舒服。
从杨华侧着的身子上移开视线,我唯唯诺诺地转动着脑袋,将目光慢慢地扫向了油灯微弱的火苗上,看到的情景并没有丝毫的改变,依然是即将要熄灭的感觉。
由于过分的担心,我的举动轻到了不敢晃动的地步。
油灯是被半仙儿用眼神控制的物件,随便的松手,有可能就会移动着离开了我们,所以我必须确保油灯是安全的,也是永不熄灭的。
就在我移开视线,向着杨华的侧身望去的那一刻,张峰瑞按着杨华的肩膀,有点费力地站了起来。
“能不能稍微休息一会儿再封印石碑?”
张峰瑞一站起来的时候,就是眼巴巴地盯瞩我,眼睛里闪满了恳求的眼神。
“难道你真的坚持不住了嘛!问题是对付半仙儿就得有一鼓作气的势头,否则,一旦被她识破了咱们的行动,会不会出现新的情况。”
我忧心忡忡地说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立刻涌动了起来。
半仙儿的能力已经超出了我的想象,不仅具备了强大的特异功能,更是拥有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精绝巫术,对付她只能用最快的办法逐一处置,错过良机就只能是放弃的结果。
“我是担心体力不支。”
张峰瑞沉声说着时,向后退了一步,依靠在了不明物体上,好像真的连迈步的力气都耗尽了。
“就让他多休息一会儿吧!他现在的状况可能不适合继续封印。”
杨华斜身一转,脸颊上盛满了求情的神态。
“要相信咱们伟大的面瘫张,他的能力是队员中最厉害的一位,又是别人无法替代的专家人物,所以这点事情难不倒他。”
我带着笑声刺激着张峰瑞,其实,心里也是酸酸楚楚的。可是每每想到半仙儿的超能力,想到侦勘行动任务完成的期限时,又想到深洞之外的霍大师和霍巧玲,焦虑就远远大于休憩的关切。
“知道难不住他,可是他的身体不允许继续……”
“开始封印石碑吧!”
张峰瑞沉声打断了杨华的轻柔说话,向前一晃是站直了身子。
“你们走路的时候一定要轻手轻脚,千万不能带出风力吹灭油灯,这家伙跟张峰瑞一样的弱不禁风。”
我用手挡着火苗直对着张峰瑞的方向,轻轻微微地移动着脚步,转身时特别的小心谨慎。
“不用管,没一点问题。”
张峰瑞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带着微风擦身疾步。
就在他快步走过时,我已经停止了走路,提心吊胆地用手捂着微弱的油灯火苗,生怕被他的闪身而过吹灭了微弱的火苗。但是,令我惊讶的一幕哗然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