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丑族人的翅膀力量居然如此之大,轻轻一扇就能够将重达好几顿的两扇石门给推开了。
原本我以为这石头城里面也应该是只是粗糙的设计而已,没想到进入之后才发现,里面居然别有洞天。
我们进来的这一处石碓但是所有石碓之中最大的,里面也同样用巨大的石块隔成了一个个的小间,大概每一个小间就是一个家庭吧。
在栖的指引之下,我走进了其中的一个小间。
“天神,这里便是您的住处,我就在您的边上,有什么事情您随时都可以找我。”
栖每次对我说话都要弓起身子,这让我觉得非常的不自在,但是入乡随俗,我又不能跟他说不要这样做。
“好的,栖,谢谢你。”我说着,顺势将权杖抬起,让他直身。
“族长也是住在您的边上,就在另外的这一边,请天神稍作消息,过后族长还要亲自过来请教天神的几个问题。”
栖说完之后,便弓着身体慢慢地退出去了。
果真,这些女丑族如此客气地款待自己是有目的的,这不才刚刚住进来,他们便要问问题了呢。
我重重地叹了口气。
“你担心啥,他们问啥你答啥就行了,知道的就说,不知道的就说不知道,这些古老的氏族对天地的敬重程度是我们现代人无法理解的,所以我觉得你的担心是完全没有必要的。”
二哥已经坐在一旁的石头凳子上面啃着青稞饼,满脸不在乎地说道。
“现在也只能是这样了。”我说着,也抓起石桌上面摆放的一块青稞饼,狠狠地咬了起来。
妈呀,这感觉已经好久没有吃过东西了,早已经饿得整个胃壁都贴在一块了。
一边啃着青稞饼,我一边回忆着这一路走来的情形。
突然间,石头城外的那些石碓的形象一下子就与我记忆中的一处地方重叠了起来——
三道海子山谷。
三道海子山谷位于新疆青河县的东北部,地处准格尔盆地的东北边缘,与蒙古国接壤。
这个地方之所以为世人所知,是因为这里有五十余座巨石堆。
据专家的研究判断,这些巨石堆距离现在已经有三千年左右的历史了。
更加神奇的是这些石碓外形都类似于金字塔,所以它们也被称为中国金字塔。其中最大的一个位于花海子旁的“石碓大墓”,高达十七米,直径七十六米。
这些石碓是何人所建,为何而建,它又是如何搬运的,至今仍旧是个谜。
刚开始大家都以为这些石碓其实就是墓葬,但是后来专家经过很长时间的研究之后,最终初步确定,这些分布在三道海子山谷的大大小小的石碓,不是墓葬,而是祭祀的遗址,且极有可能跟独目人有关。
如果三道海子山谷的石碓是祭祀遗址的话,那么女丑族所拥有的这些石碓,其作用是不是也是祭祀。
现在星盘权杖都有,就只剩下祭台和祭祀的时候具体是如何进行着两个问题还是未知数,如果当初女丑在丈夫国北面祭天求雨的本质是在祭祀星盘的话,那么那个朦胧的黑翅膀或许会知道祭祀的仪式到底是什么。
只是现在我们与黑翅膀或者是整个女丑族的族人进行沟通,全部都依靠栖,而栖跟他的族人一样隐居在这帕米尔高原的深处,为何会懂得汉语呢。
这个问题首先要问明白。
就在这个时候,二哥已经将最后一块青稞饼也给吃完了,他朝着自己的肚子里灌下了一大壶茶之后,一边抹着嘴巴一边说道:“小沧,你去把栖叫过来,在黑翅膀到来之前,我们有几个问题要先找他弄清楚。”
“二哥,你是不是也觉得栖懂得汉语有点不可思议,”我问道。
“当然了,如果说黑翅膀边上的那几个已经上了年纪的老古董懂点汉语的话,我或许还能够理解,很可能是这个地方之前有与汉人交流过,可是你看栖的汉语说得如此流利,就连礼节方面都清清楚楚的,这就有点不合理。”二哥眯着眼睛盯着那扇半掩着的小石门,低声说道。
“二哥,为什么栖懂得汉语就不合理呢?”我有点听不明白。
“因为这里实在是太落后了,如果栖曾经走出这个山谷,并且还能习得一口如此流利的汉语的话,那么他是不可能会再回来的。”
“二哥,你这话说得好像也有点道理,毕竟这里与外面的世界比起来,实在是差太多了。”我若有所悟地说道。
“所以,你扯一下嗓子,把栖给喊过来。”二哥翘着二郎腿坐在石凳上面看着我说道。
“二哥,我还是过去喊他吧,毕竟我们过门是客,这样大喊大叫的不大礼貌吧。”我觉得这种做法实在是有点粗鲁。
“随便你,难道你还不嫌累吗?在甬道之中折腾了那么久。”二哥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反正肯定不是他去叫。
可是我还没有从石凳上站起身来,外面就传来了敲门声。
“天神,栖给您送来了茶水。”栖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声音轻轻地,又恰好能够让我清楚地听见。
“说曹操曹操就到,省得你跑一趟了。”二哥在边上饶有兴致地看着我说道。
“栖,请进吧。”我说着,正要起身去开门。
但是二哥却一把将我的手腕给钳住:“让他自己进来,如果你想从他的身上获取更多有用的信息,就一定要把自己的位置摆正,让他对你心生畏惧,他才不敢骗你。”
二哥的话也不无道理,但是我做起这种事情来,总还是有点畏手畏脚的。
栖自己推开了门,弓着身体走了进来,手上捧着一套雕刻得比房间里原先摆放的这套径直一些的石雕茶具。
我见状,急忙地将手中的权杖抬起。
第582章 女丑族(五)
栖端着石雕茶具走了进来,可能是见到原本摆在桌面上的十来个青稞饼都消失了,脸庞上蓝白的色彩都掩盖不住他惊讶的神色。
他内心可能默默在说,这个天神可真的是个大胃王啊。
我觉得面子上有点挂不住,难道要跟他说其实我身边还有另外一个生魂,而这生魂是能够吃人类的东西的。
“别坐在那里愣神,快点进入状态,把关键的问题都问一问,等会儿黑翅膀老头来了,你就连问的机会都没有。”二哥坐在边上,一边把玩着石雕茶具,一边优哉游哉地说道。
栖看着石雕水杯无缘无故自己动了一下,脸上的神情由惊讶转变成了恐惧。
“二哥,”我低低地吼了一声。
“天神,这是我们长老特意嘱咐给您送来的羊奶,”栖这一次终于没有弓起身体了。
我正想开口,二哥的立马就用神情告诫我,立即进入正题,不然的话他还会制造出更多稀奇古怪的事情来的。
没办法,我只能对着栖问道:“栖,你是如何懂得说汉语的。”
“回天神,栖是被不周山选中的人,所以从出生开始,就带有遥视的能力,因此在我十五岁的时候,长老亲自将天雷引到了我的身上,被天雷击中之后,身体的基因便得到了组合,所以我的五感也因此提升到了异常敏锐的状态,特别是在语言方面,更是有了极大的天赋。在接受天雷洗礼的第二年的二月初二,我便离开了不周山,到帕米尔高原的人群里去学习汉话,一年之后,我学成归来,随后便在这里等待天神的到来。”栖恭敬地回答道。
“什么叫做遥视啊?”我将自己听不懂的名词一个个地询问道。
“回天神,遥视用通俗的话来说,就是千里眼。”栖一脸诚恳地说道。
“千里眼顺风耳,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是有这种能力存在啊!”我惊讶得有点合不上嘴巴。
“是的,现代科学所使用的望远镜,其实也是利用了千里眼的原理。”栖回答道。
“你刚刚说长老就是指族长吧,女丑族的族长居然能够将天雷引到你的身上,这不是太危险了吗?”我觉得这些从沿袭着上古时代古老习俗的氏族,真是恐怖。
“是具有一定危险的因素,但是这个世界上涅槃重生、化茧成蝶不都是带着痛苦的吗?”栖认真地说道。
“话虽这么说,可是将天雷引到人的身上,这根本就是一个引火自焚的行为啊。”我仍旧是觉得难以理解。
“你有完没完啊,他们既然能够将天雷引到人的身上,而且这个习俗还能从上古时代沿袭到现在,就证明了他们是有自己特殊的方式来保证安全的,你替他们担忧什么啊。”在一旁的二哥已经听得不耐烦了,“你问问他被雷劈了之后,基因得到了重组,他的身体发生了什么变化没有。”
我白了二哥一样,但心里头知道,他刚刚所说是有道理的。
“栖,基因重组之后你的身体有没有发生什么变化,还有长老引天雷的时候,需不需要举行什么样的祭祀仪式呢?”
“天神,您真的是无所不知啊,确实,基因重组之后我们的身体是会发生一些变化的,比如我就是接受新事物的速度非常快,这样跟你们说吧,我看到的东西跟我们的族人可能有点不一样。比如说我在学喊话的时候,用的并不是听觉,而是视觉,我能看到你们说的这些话,然后再通过模仿这些话,就像是在临摹话本一般,将汉话给说出来。”
“这哥们厉害,或许他看到的是事物的本质呢。”二哥插了一句话,“你问问他能不能感受到我。”
“就你事多。”我嘀咕了一句。
但也很想知道栖到底能否感觉到我身边还有二哥的存在。
“栖,那你见到我的样子是什么,能给我描绘一下。”
听到我这么问,栖立即就弓起身体:“栖不敢。”
我情急之下,把被我放在一边的权杖给忘记了,起身就将栖扶起来。
没想到把栖惊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居然自己绊到自己的脚,随后摔倒在地上。
他的这一动作,惹得二哥哈哈哈大笑。
“我说周沧啊周沧,你看,让你大大方方地接受人家的朝拜,你又不肯,这下好了,你的随和客气反而给人家惹麻烦了吧。”
“二哥,你还有心思在边上看笑话啊。”我的声音抬高了些对着二哥吼道。
“说话小心啊,你边上这个人是听得懂汉语的,别等会儿让人家以为你得了失心疯呢。”二哥一脸严肃却又有点憋不住要笑的样子。
“栖,你没事吧。”我没有理会二哥的风凉话,还是蹲下身子将栖给扶起来。
“栖失礼了,请天神惩罚。”栖刚刚站起身来,便一脸惶恐地弓着身体。
这会儿我没有去扶,而是急忙将权杖取过来,然后抬起。
栖这才又挺直了身子。
“问他能否看到我,”二哥不依不饶地说道。
“栖,你看到我是什么,尽管放心地说,我赐你无罪。”我对着栖严肃地说道。
“哟,一下子就学会了啊。”二哥在边上饶有兴致地看着我说道。
我没有理会二哥,目光落在栖的脸上。
“天神的身上有两个影子,一个比较淡,一个比较清晰,清晰的那个是你自己的样子,比较淡的那个是别人附着在你身上的,不过他没有要加害于你的意思。”栖唯唯诺诺地说道。
他的话刚刚说完,原本一直做在石凳上面翘二郎腿的二哥,霎时将就站起身来。
“你问问女丑族的真身是什么。”二哥说这话的时候,用的已经不是开玩笑的语气了,而是一脸的严肃与认真。
“现在知道怕了吧。”我有点幸灾乐祸地说道。
“别啰嗦,快问。”二哥突然对我怒吼了一声。
他生气的模样有点恐怖,我着实是有点害怕,于是便乖乖地依照他的问题问了栖:“栖,你们族人的真身是什么呢?为什么每个人的背后都背着一对翅膀呢?”
“什么叫做我们族人的真身啊?”栖一脸疑惑地反问了我一句。
我瞬间就被问呆了,不过细想一下也是,如果现在有外星人突然问我人类的真身是什么的话,我可能也是想栖这样一脸的懵逼。
“他在装蒜,你再追问。”二哥依旧是臭着一张脸说道。
我不知道二哥为什么突然间就变脸了,难道是因为栖能够看出来他的魂魄附着在我的身上吗?
可是这本来就是事实的啊,有什么好生气的。
所以这中间肯定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曲折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