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把骨笛与湘玉的那一把,还有我们在鄱阳湖底驯兽台见到的那些插在地下的骨笛似乎有些不一样。
难道刚刚我们在甬道的那一抹光亮之中一直依稀环绕在我们耳边的那些乐声,其实就是小女孩子站在甬道的尽头在吹奏。
二哥的思维其实很多时候都是跟我同步的,因此当我想到这里然后猛地回头的时候,几乎在同一时刻,二哥也在做这个动作。
但是我们的身后却什么都没有。
虽然依旧有厚厚的雾气,可是这些白雾却是缭绕在山间的,也就是说,我们的身后其实是万丈深渊,而现在所站的位置其实是崖顶的一块大石头。
难道我们刚刚居然是在悬崖地下走上来的吗?
绝对不是啊,刚刚我们在甬道里面走的时候,明明就是一直朝下的方向。
当时我还在担心,这么走下去的话会不会走到了地心呢。
我摸了一下自己的口袋,还好星盘仍旧在,权杖也被我握在手上。
这个时候,小女孩子又叽里咕噜地跟我们说了几句话,可是她说的似乎是方言,我们根本没听懂。
“小姑娘,你会讲普通话吗?”我蹲下身来,对着这个带着翅膀的小女孩问了一句。
小女孩看着我,扯开嘴巴笑了笑,回答我的依旧是叽里咕噜的一通我听不懂的语言。
“你看她身上的这副造型,肯定是什么从上古时代遗留下来的部落,这些部落与现代社会完全脱节了,类似于未被驯化的原始人类,她怎么可能会听懂你的话呢?”二哥抱着手站在我的边上,饶有兴致地看着小女孩背后所背的那对翅膀,然后说道。
“二哥,你说我们怎么会突然间来到了这里呢,甬道到哪里去了?难道说是时空穿越,可是两个人同时出现了时空穿越,这几率似乎有点小的。”我回头望着二哥说道。
“我们是通过虫洞走到这里来的。”二哥依旧眯着眼睛望着小女孩身后那对彩色的翅膀,缓缓地说道。
“你是说刚刚的那一抹光亮,其实就是虫洞,可是二哥,我们根本没有在甬道里面找到祭台啊,怎么突然间就进入虫洞,又从虫洞里面出来了呢?”听到二哥那么说,我有点激动有点不可思议甚至有点兴奋地说道。
“科学界对于虫洞多半只是一种猜想,没有人知道虫洞是什么,因为一旦有了虫洞的经历,就证明经历者要脱离原来的时空,而且再也没有回去的可能性了,因此关于虫洞的实践记录,几乎是零。”二哥终于将眸光从小姑娘那对彩色的翅膀上面转移到我的身上。
“然后呢?”我追问了一句,二哥说了这么一大叠话,我其实不清楚他想要表达的到底是什么。
“虫洞在科学界没有任何真实的实践记录,这就说明了关于虫洞的一切,我们暂时可以发挥自己的想像力。比如说,虫洞很可能像天上这朵白云那般,一会儿在这里,一会儿在那里,有它在的地方,太阳就会给遮蔽住了,大晴天也会变成阴天,遇到冷的话,水蒸气还会凝结成小雨滴然后掉落下来,变成了雨。”二哥用一副开玩笑的语气笑着对我说道。
“二哥,你的意思是说,虫洞的位置大小和数量可能都不是固定的,而我们一直所讲的通过祭祀来关闭虫洞,很可能就像是人工降雨那般,我们是通过人为的力量来干预虫洞的位置大小和数量。”我沉思了一下,将二哥的意思通过自己的文字表达出来。
“就是这样一个意思,我们在甬道之中遇到的那个,应该只是一个特别小的冲动,进入虫洞之后,我们一直处于模糊的环境之中,其实那时候虫洞已经在带着我们进行时空转移了。只是身处其间我们并没有察觉到而已。”二哥补充了一句。
“所以虫洞在慢慢消失的时候,你看到了我们的身后是万丈深渊,其实那个深渊很可能就是我们身后的这一道悬崖。”说到了这里,我浑身上下骤然间就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幸好那时候跑得快,不然这会儿可能就已经是粉身碎骨地躺在下面了。
可能是听着我们也在叽里咕噜地说一些她听不懂的话,小女孩歪着脑袋看着我们一小会之后,突然将手里的骨笛放到嘴边,开始吹奏起来。
这孩子还真有趣,居然当着我们的面就表演起来了。
可是小女孩的笛声仅仅吹了几下就停了下来。
在她悠扬的笛声停下来的时候,远远地又有另外一阵笛声传来。
从远处传来的这一阵笛声,很明显是个大人在吹奏,因为文论是气韵还是力度都比小女孩的老练和有气势很多。
“小沧,他们在用笛声传递信息,我们要小心了。”二哥突然对着我说道。
糟糕,他们这种从上古遗留下来的古老的民族,大多数都是特别抗拒外来人口的,因为他们要保持自己血统的纯正。
所以等会儿,我和二哥——
不,是我,因为二哥只是一缕魂魄而已。
我会不会被他们给活活打死了啊?
想到了这里,我应该是已经做出了一副准备逃跑的姿态了。
但是二哥却一把将我的手腕给钳住了:“如果不出所料的话,这一整片的山坳都是他们族人的,你往哪里跑。与其等会被抓回来了,还倒不如现在就在这里坦坦荡荡地等着。”
我看了看二哥,觉得他说的似乎更有道理的样子。
果不其然,我们在原地大概再站了两分钟不到,就看到了远远地有一只大鸟扑闪着翅膀朝着我们这边移动。
如果不是深陷其中的话,从这个方向看过去,在慢慢朝着我们接近的这只“大鸟”,他移动的时候身体与背后的翅膀在那种高度嵌合的配合之下产生的动作,真的是特别的优雅,我觉得自己好像参加了一场视觉的盛宴。
二哥可就没有我这样的情怀,不得不承认我们三兄弟虽然一母同胞,且是母亲在同一个时间段孕育出来的,但是我的分析能力、判断能力以及遇到事情的时候冷静的程度,都是比不上两位哥哥的。
周海他这会儿的眸光跟随着“大鸟”的位置而在不断地移动着,脸上的神情特别的凝重,不知道心里头在想些什么。
让我意外的是,正当我忐忑不安地在等待“鸟族”的审判的时候,小女孩突然走上前来。
她抚摸了一下我手中的权杖之后,拉了拉我的大拇指,对着我露出一个清甜的微笑。
说实在的,生为地球人的这么多年,我似乎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干净的笑脸。
不带有一丝利益目的的,完全是发自内心的一种笑意。
在这个瞬间,我突然理解了佛教里面一直说的“随喜赞叹”是什么意思。
就是眼前这个小女孩当下的这种心态。
“大鸟”同我们的距离越来越近。
我看清楚了,那是一个中年男子,脸上彩绘着身后翅膀上的颜色,一双眼睛比寻常人大一些,仔细地观察一下,似乎也比寻常人更圆一些,更接近于鸟类眼睛的那种形状。
再近一点的时候,我才看清楚了,他走路的时候,大概是因为翅膀一直在扑闪着的作用,所以脚掌基本上是没有沾地的,这也使得他前进的速度特别快。
第579章 女丑族(二)
几乎是在眨眼之间,男人就已经来到了我们的跟前。
男子虽然脸上涂着与翅膀一样的彩色,可仍旧难以掩盖那种与我边上这个小女孩一模一样的神韵。
这大概是父子俩吧。
他似乎并么有见到二哥的样子,径直就站在我的面前,不过是先看了一样权杖,然后再看了看我,脸上露出来一丝惊讶的神情。
他突然对着身边的小女孩叽里咕噜地不知道说了几句什么话,小女孩立即就走了过去,跟男子并排而立。
接下来的这一幕,瞬间就惊呆了我。
只见他们父女俩突然间身体微微地弓了起来,背部跟身上的衣服连成一体的彩色翅膀高高地扬起来,翅膀上面的羽毛全部都张开,一团团的绒毛就像是七彩祥云那般,明媚的阳光透过毛茸茸的翅膀照射在我的脸上,特别的漂亮。
我甚至有种错觉,彩色的翅膀在向我微笑呢。
原本还紧紧钳着我手腕的二哥,大概也被眼前的这一幕给震住了,掌心突然间就松开,一脸不可思议的神情。
他们弓着身体张开翅膀上的羽毛的姿态大概保持了三分钟,随后便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男人的翅膀刚刚收起来,便对着我指手画脚地比对了一番。
他大概也知道我听不懂他们的言语,所以想要用肢体语言来传递他想表达的意思。
我看得看一头雾水,努力地研究了好一会儿,额头上都已经出了一层密密的细汗,可仍旧看不清楚这个带着彩色翅膀的中年男子想表达的到底是什么。
“小沧,看来这权杖他们认识,所以将你当做他们最尊贵的客人呢。”在一旁的二哥突然笑着对我说道。
“二哥,你是说他们把我当成了权杖的主人吗?”我疑惑地回过头来看着二哥,而后又将眼光转回到挥着翅膀的父女俩身上。
彩色翅膀男子又比划了好一会儿,大概是已经觉得绝望了吧,与自己的女儿对视了一眼。
小女孩歪着脑袋,对着她的父亲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只见男子满是色彩的脸上瞬间就露出来一个赞赏的笑容。
随后,男子那个彩绘的笑容一下子又转移到我的身上,
他一脸恭敬地对着我又弓起了腰。
啊,该不会又要进行表演吧?
“可是大哥,你再怎么表演,我也看不懂你的意思啊。”我无奈地摆了摆手说道。
但是,让我震惊的事情发生了。
彩绘脸男子对我弓了弓身子之后,身后的两只翅膀突然间就扑闪起来。
我几乎还不住地哦发生罗生门事情,就被彩绘脸男子背后的那对翅膀给抱起来。
我的身体瞬间就被那一团彩色的毛茸茸给包裹在里面,眸光所及都是透过绒毛照射过来的阳光,其他的什么都看不到了。
“二哥,”我的心中一惊,大声地喊道。
“小沧,我跟着在你身后呢,”二哥的声音从毛茸茸的另外一侧传来。
“二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彩绘脸男子是想把我给掳走吗?”我有点心虚地问道:“你不是说他们把我当成了最尊贵的客人吗?这鸟族对待他们最尊贵的客人就是用这种方式的啊?”
“小沧,你别着急,我觉得他们应该是觉得没办法跟你沟通,所以才会将你给带走,带到他们的部落里面去吧。”二哥的声音经过毛茸茸的过滤之后,似乎变得比寻常的时候好听了许多。
“二哥,他们是不是看不到你呢?”
“如果没有意外的是,他们应该是看不到我的,我只是一个生魂,只是跟你的关系特殊,所以你才能够见到我。”
他们果真是看不到二哥,那么可不可以利用这个因素,让二哥做点什么事情呢。
我极力地将自己飘荡在空中的心给压下来,随后凝神沉思。
只是,我还没有想出个什么所以然来,就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在下降。
随后我的脚重新踩在了地面上,周围的那一团毛茸茸开始朝着四周散开。
周围的东西重新进入了我的视野范围。
首先映入我的眼帘的,真的是一大片的七彩祥云。
好漂亮啊。
等到我晕乎乎的脑袋真正地缓过来的时候,才看清楚了,刚刚那一片我以为的七彩祥云,其实是一对对彩色的翅膀。
每一对翅膀上面所的颜色都不一样,不同颜色翅膀的主人,他们脸上彩绘的颜色也不一样。
“小沧,翅膀的颜色代表这那个人身份的高低。中间那一对黑色翅膀的人,应该就是这个部落的首领。”二哥不知道来到了我的身边,轻声地说道。
“你说的是那个跟包公一样的老头啊?”我眯着眼睛看了一下,然后对二哥说道。
特别奇怪,老头明明是站在那里,但是我只能看到他身体大概的轮廓,脸部眼耳鼻口等部位的细节根本看不清楚。
我不敢确定自己的眼睛是否又出现问题了,于是对着二哥问道:“二哥,你能看清楚黑色翅膀老头的脸吗?”
可是当我转过头来的时候,身后的二哥早已不见了,而前面翅膀部落族人聚集的地方,突然传来了一声尖叫。
是二哥发出来的。
我急忙回过头去,只见黑色翅膀的手掐着二哥的脖子,此刻的二哥脚尖已经离地了。
“二哥,”我大喊了一声,随后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