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渐渐的,我好像感觉那些药原本就带着辛辣的药汁,慢慢地转化成了一股热力,在与已经流窜到了体表的那股寒流正做着斗争呢。
所以,我目前的身体状态是,一直在颤抖个不停,但是额头上却已经有汗珠冒出来了。
走着走着,我忽然间停了下来。
因为觉得这茫茫的雪山,靠着自己的两条腿,可能是走不出去的。
舅母用她母族的巫术,想要控制我的心性,从而达到她不可告人的目的。
因此,在治疗的过程之中,在于我作斗争的,一定还是思维上的东西。
所以,眼前的这一切,是环境,或者说是我心里头的一点执念,不是真实的。
只是,我已经识破了幻境,却仍旧没能走出去。
这该怎么办。
稳住稳住,不要慌,循着这样的思路慢慢往前想,应该能够想出来办法的。
眼前的幻境,很明显就是要用白雪将我给冻住。
而我身体里那股热流,明显就是在帮助我的,那股热流,应该就是源自于外祖父用自己的十块手指甲给我当药引的那碗浓稠的药汁。
所以,我现在要做的,不是奋力地往前走,消耗身体的体能,而是安静滴坐下来,然后将浑身的力气都集中到那股热流之中,让那股热流冲上头部。
因为舅母用鬼门十三针扎的,就是经过我头部的六条经脉。
这个主意一打定之后,我便随地就坐了下去。
我闭上眼睛,学着之前奶奶在周家后厅的祖宗牌位前,念咒心经的样子。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经咒一字一句地从我的脑袋里飘出来,融化到我的心脏里头。
慢慢地,我觉得自己好像完全沉浸入了《心经》里面所塑造的那个五蕴皆空的世界里。
我觉得自己好像和天地间都融为一体了,没有无色相,无欲望。
这个时候,有一股力量,在我正在翻腾的腹部,一涌而上,直接就朝着我的天灵盖冲了上去。
我觉得浑身的筋骨都被抓住往上拉那般。
骤然间,我的眼睛就睁开了。
四周一片黑暗。
总算是又回来了。
这一来一回,可能这一天的时光就过去了。
虽然一直躺在这蜜蜡棺之中,但是我却觉得整个人都异常的疲累,像是走过了万水千山那般。
我沉沉地将眼睛给闭上了,然后静静地等待着蜜蜡棺打开。
这一次打开之后,我就能够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虽然身体非常的疲累,但是思维却很是活跃。
在等待开棺的时候,闲来无聊,索性就思考一下等去到了木斯塘,该如何着手寻找祭祀星盘的方法。
如果直截了当地向当地人询问的话,肯定是的得不到理想的结果的。
可是如果摒弃了暗访这条路的话,好像也没有什么捷径。
或者,我能不能换一个方式呢?
如果从神农架的老太太,额,我的外祖母入手,让她带着我们,以夸父族寻根为理由进入木斯塘的话,或许更加容易能够打入木斯塘这个古老民族的内部。
这个时候,我发现,自己的思维,好像敏锐了许多的样子。
难道说在这蜜蜡棺中治病,还顺带将脑子笨这件事也给治愈了。
突然,我感觉到了蜜蜡棺微微地震动了一下,好像是有人在外头在轻轻地晃动着棺体那般。
应该是陈默来了,或许是外祖父。
他将自己的指甲给了我当药引,出去之后,可一定得好好地感谢他老人家啊。
但是,过了好一会儿,蜜蜡棺的棺盖都没有被打开。
难道刚刚是我的错觉吗?
不应该啊,如果刚刚不是有人在晃动着蜜蜡棺的话,那就一定是发生了地震了。
蜜蜡棺又晃动了一下。
这一下是真真切切的,不是我的任何幻觉。
因为有一丝光亮,从棺盖与棺体的缝隙之中,照射了进来。
总算是来了。
棺盖在缓缓地打开,我刚想坐起身来,就听到了一个陌生的声音。
“这蜜蜡棺里头,有一股异香,看样子,很可能是有什么宝贵的东西,陈延年这小老头的家业这么大,说没有点好东西,谁相信啊。”
情况好像不大对劲啊。
我在心里头暗暗地想着,听着陌生男子说话的情形,陈宅似乎是遭贼了。
而且可以看出来,这不是一般的贼。
因为蜜蜡棺是在位于药房里头的书房的地底下。
从药房的大门来到书房,就要走十弯八曲的小道。
更何况,书房的地底下,还要用机关才能够开启的。
“齐爷,齐爷,您快过来看看。”
我估摸着蜜蜡棺的棺盖应该是已经全部打开了,因为尽管眼睛闭着,但是仍旧能够感受到一束强光照射了过来。
第392章 逃难(二)
骤然间,一股腥臭的酒气扑鼻而来。
看起来,那个被称作齐爷的人,应该是一个酒鬼。
“齐爷,这蜜蜡棺里头,居然养了这么多的虫子,陈延年这老头,到底是在搞什么啊?”
这是另外一个人说的,听起来年龄应该是跟我相仿。
“别用手碰,之前好像听说陈延年一直在他的后宅里头养小鬼呢,这些东西,兴许就是养小鬼用的呢,或者是蛊虫也说不定。”这还是那个酒鬼的声音。
“那齐爷,你说该怎么办,难道这么好的一个东西不带走吗?”这是另外一个男子说的,语调之中,听得出有点焦急,大概是个贪婪鬼吧。
“即便是能够弄走,也大概瞒不过组织上的眼睛,所以我们何必趟这一趟浑水,按照正常登记,然后报上去就行。”酒鬼说道。
就在此刻,一只小虫子突然像是张大口那般,狠狠地咬了我一下,我没忍住就动了动手臂。
“齐齐,齐爷,这棺体里头的那具尸体,好像,好像是会动的。”这是那个贪婪鬼的声音。
额,敢情,我已经成了尸体了啊。
听这贪婪鬼哆哆嗦嗦的声音,看起来应该是被吓得够呛的了。
这群家伙不知道将母亲这个耗费了几代人心血的家践踏成个什么样了,我不妨来吓他们一下。
打定了这个主意之后,我便开始在蜜蜡棺之中缓缓地动了一下。
首先是将一直都抬起来,然后放到了棺体的边缘上面。
“齐齐齐齐。”
另外那个男子应该被吓得舌头都捋不直了,一个齐字都没办法说清晰。
我将自己的半个身子都坐起来,然后缓缓地睁开眼睛。
说实在的,在睁开眼睛的瞬间,连我自己都被吓了一大跳。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外祖父药物的作用,反正现在的情形是,蜜蜡棺中所有的小红丝虫都挂在我的身上。
而我身上的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完全被溶解掉了。
“齐齐齐爷,之前外头就一直有传言,说说说,说陈家在做生生化实验,会不会就是眼前的这个啊。”
那个贪婪鬼留着一把山羊胡须,鼻梁上面挂着一副黑框眼镜,是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
真是人不可以貌相啊。
“齐爷,还是先溜为敬吧,你看这个虫人,根本就不是人类,肯定是陈老头用他家的仆人去做的实验,身上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未知的病毒,我们没有必要为归一院卖命的。”是另外一个男子说道。
我看着那个领头的有点壮硕的被称为齐爷的人,好像还有点犹豫,应该是舍不得眼前这块万年的蜜蜡。
所以,我只能采取进一步的行动,在蜜蜡棺中站起身来,然后缓缓地张开了嘴巴。
我看不到自己的脸,但是从他们三个人的脸色可以判断,我目前应该是一个及其恐怖的怪物吧。
满脸横肉的齐爷,见到此状,没有顾上他的两个手下,拔腿就跑。
小眼镜的贪婪鬼,退一下子就软了,直接地在地面上爬着。
那个没有什么特色的男子,原本也是特别溜就要往前跑的,但是,被在地上爬的小眼镜贪婪鬼绊了一脚,瞬间也摔倒在地上了。
人在死亡的面前,爆发力总是惊人的。
尽管爬的爬,摔的摔,他们两个人还是跟在满脸横肉的齐爷身后,快速地就消失在我的视线范围内了。
看到他们三个人逃命似的跑远了,我瞬间松了一口气。
我抖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原本攀在自己身上的那些小虫子,纷纷地掉落了,露出了赤裸裸的肌肤。
让我震惊的是,我的身上,居然已经被这些小虫子,啃咬得啃啃哇哇的了,几乎是没有任何一寸肌肤是完整的。
我从蜜蜡棺中爬出来,想找一下这地下室里头有没有什么衣服可以遮体,不然的话,这副模样走出去,会立即就被人带去精神病院的。
可是,我在这座跟书房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地下室走了一圈,却没有发现任何衣物。
无奈之下,我只能将麻布窗帘给扯下来,然后胡乱地披在自己的身上。
就在这个时候,我好像听到了自己的头顶上,有一丝的声响。
难道是归一院的那一批人又重新杀回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