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计划不如变化快，方志轩是要弄钱的，为了这个他还特意找刘燕燕问清楚了情况，毕竟他是做安保的，这样了解是没错的！在这期间，方志轩是和于水生见了面的，于水生拿了一把假枪，说到时候就是用假枪，让方志轩配合好就好！”
　　“加上那天本身就有一起绑架勒索案要拿钱，所以凌晨时候，强五岳，林家道去了对面假装拆迁工人，开始布置脱离现场的场地。于水生则是在方志轩上班的路上和方志轩再次确认了一下，让方志轩注意一下，他会从方志轩背后拍他一下，然后用假枪把他砸倒，方志轩同意了于水生的主意。”
　　杜大用现在终于知道整个830是怎么发生的了。
　　“你是怎么知道这么清楚的？”
　　“我就是当时在现场很远地方负责拍照的！揭文兵提供的地方，视线很好！”
　　柳婧音回答的干干脆脆。


第1295章 争分夺秒（35）
　　“柳婧音，830案发生的时候，二机厂那个烟囱已经拆除，你是从哪儿观察的？当年对面阳光城建设用的塔吊我们也都查了，所有的工人都捋了一遍，并没有发现有非工作人员在案件发生前后攀爬到塔吊上的。”
　　“警官，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我就在花坛前面拍的啊，谁会在意一个骑着自行车路过的女人，拍照也不用对准的，这个距离只要调教好了，背包里面的相机只要露出镜头，剩下的只要不停按快门就可以，有心对无心，我就是个路过的人，停个自行车，查了一下包，而且只要那三十秒之内的照片就可以。”
　　杜大用调出和睦园储蓄所当年的全景图，如果由西往东走，确实如同柳婧音说的那样，她骑行时候只要露出半个自行车半个人就可以从下方的角度调整好拍照，拍照定点就可以在储蓄所大门那里，而和睦园储蓄所里面的人，从窗户是没办法看到车辆进入口那里的她。
　　“揭文兵原来就有抢这家储蓄所的心思，那会儿是准备让奚蓉做内应的，不过没有被主人批准。”
　　“揭文兵是个很聪明的人，你的主人仅仅就是通过那个养猪场案件控制了他？”
　　“警官，这是谁告诉你的？揭文兵那个叫杨晓美的情人，她凭什么能挣钱？他们几个人搅和在一起，骗保赚钱，过桥资金赚钱，就凭他们几个银行的就可以了？就凭杨晓美就可以了？没有揭文兵让主人帮衬，他们几个能上路？那才是笑话。”
　　“揭文兵不是想独吞那个文物，他不可能死的，他只是防着他的发小，他以为他的发小哪怕再狠，是没有胆子朝着他下手的，主人曾经提示过他两次，他都不以为然，结果害死了他自己的弟弟不说，连带他自己也把性命搭进去了。”
　　“揭文兵确实是个人才，是这些人里面唯一被主人特别重视的一个人，不过每个人都有弱点，他就是死在他的弟弟和杨晓美手里的，他所有挣来的钱都是给他弟弟还债，给杨晓美，他自己日子却过得很一般，对于吃穿没什么太多的要求。”
　　“这些人里面，揭文兵是天生的罪犯，他给别人的迷惑性很强，他也吃了人心，主人也就是靠着这个拿捏他的，杨晓美可以接受揭文兵是个坏人，但是绝对不会接受揭文兵曾经吃过人心的事情。”
　　“警官，生活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弱点，你也有！假如权势，财富不足以吸引你，你的父母，你的妻子，你的子女，你好朋友，以及他们的家人，这些都是你的软肋，如果你不服从，你的父母妻儿都因为你死了，那你活在这个世界上是为了什么？破案？如果真的是那样，那你这辈子也会愧对人这个字！因为你，亲人好友全部死绝了，表面上你是无牵无挂了，无非你就是多抓了一些坏人，可是坏人抓的绝吗？你不会死吗？你能活千秋万代？”
　　“就算你冷酷无情可以接受这一切，是不是历史上就会给你半页纸的介绍？如果你认为抓坏人就是图你的心安，亲人好友都死绝了，哪儿来的心安？安在哪里？到了那种地步，你恐怕连我这个恶贯满盈的罪犯都不如。最起码我做坏事，还是为了救赎我的孩子，我承认我十恶不赦，哪怕我被反复枪毙十次，我都没一次是无辜的，可是我有的选吗？”
　　柳婧音说话的时候，非常平静，仿佛就像她在说别人的故事一样。
　　“揭文兵也是这样，他还有那个不成器的弟弟，还有他一直深爱在心底的女人，知道为什么揭文兵不敢娶杨晓美吗？因为他不敢！因为他知道他自己随时可能被抓到，那就是死路一条！只不过杨晓美的蜕变，让他想不到，杨晓美的疾病让他想不到，他也就是个可悲的人，我们都是！”
　　“我的主人也是！为了能够潜伏下来，他和他的父母也吃了很多的苦，在你们这里他们是间谍，可是他们有他们的立场，我们国家就没有派出去的人吗？就没有像我主人这样在其他国家潜伏的吗？只不过对于这个国家来说，他是光荣的！那我的主人对于他意识里面的形态，他也觉得他的所作所为就是光荣的。”
　　“一切都是为了各自的利益而已！赢的人可以功成身退，输得人不是身败名裂就是饮恨黄泉。这个世界哪儿有什么道理可讲，无非都是利益，我主人的原话就是这个，你可以说我被洗脑了，那又能怎么样呢？我也没办法抵抗你们军情部那种审讯，相信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人都不会，包括警官你在内！”
　　杜大用听着只是笑笑，最后说了一句。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柳婧音，你说的各自立场没错，我的立场也很简单，没有这个国家给我挡风遮雨，也许牛马我都当不成，最多只是个奴隶！”


第1296章 争分夺秒（36）
　　“你的主人，揭文兵，你，包括等等那些人，你们一边在享受国家带给你们安全和安定的基础，一边却又想方设法在做着破坏的活动，可是没有那种基础，你们还能做什么？”
　　“都要奔着做奴才和奴隶去了，还要和我谈立场，你们这些人一点儿都不配！正是你主人这样的人，有人刻意扭曲了他的思想，让他成为了那一小撮奴才可以利用的工具，当你主子没有价值的时候，别说什么历史留上半页纸，只会臭名昭著，兔死狗烹！”
　　“我们国家正在高速发展，难免会有各种敌对势力对我们进行渗透，难免有一些贪图享乐之辈，会为了你说的那些利益出卖国家，可是更多更多的普通民众不会的，我不相信任何一个国家有能力做到腐蚀我们全部的十三亿人民。”
　　“柳婧音，你总是把极端的说成常态化来误导我，这才是你主人最恶劣的地方，他用各种恶毒的方法逼迫你们，胁迫你们，再用那种极端思想去桎梏你们的思想，从而达到控制你们的思维，再去控制你们整个人。”
　　“揭文兵那么好的脑子，从一开始他被胁迫杀人，只要他反手举报，根据我们的刑法，如果被胁迫人在其个人生命安全无法保障，其本人已经完全丧失意志自由的情况下，且被胁迫人那时候仅仅就是胁迫人工具的处境下，那时候揭文兵哪怕杀了人，他也是无罪的。”
　　“而他是什么，毫不犹豫的就实施了杀人行为，可能在他那时候，生命的确是非常重要的一部分，但是他骨子里的恶也被激发了出来，何况那会儿的揭文兵也正在到处找路子想着发财。你都觉得揭文兵脑子好用，你不知道的还有一些，揭文兵同样也是个精通法律的普通人，他之所以精通法律，不是为了去遵守，而是想办法在法律中找到漏洞去违法乱纪。”
　　“他和你的主人是相互利用的关系而已，也许在他看到那些实施犯罪的团伙成员以后，他就觉得这是他的契机，他可以带领着一些人进行犯罪。”
　　“你的主人刚刚好又不在乎那些犯罪所得，那可正好对上了揭文兵的心思，他求的是钱财和富贵，对他来说，也许你主人这样是最合适他的。就像你说的那样，他后期能够帮助杨晓美，帮着他弟弟还债，而去找你主人帮忙，这些都是他利用他自己能带给你主人带去长远利益，去和你主人进行交换的。”
　　“我现在想都不用想，就算你主人用的一些方法，可能都是出自于揭文兵的主意，从你们进行的活动来看，自从揭文兵死了以后，你们明显就在收缩了，而且是大范围的在收缩，只是利用你们这些女人的女色开始套取一些情报，而没有能力进一步实施恶性犯罪。”
　　“而且你主人为什么要去杀了强五岳，于水生，林家道？我猜想也是他们开始不受控制了，这同样是在揭文兵死了以后发生的！你主人现在年纪也不小了，五十多岁了，不仅要控制他自己的地盘，还要控制你们这些飞出去的燕子，少了揭文兵这样天生的罪犯，他确实没办法做一些全面开花的犯罪活动。”
　　柳婧音听着杜大用的分析，从面容平静，到现在已经有些惊诧挂在了脸上。
　　“柳婧音，婆婆长什么样子？我想这个婆婆应该不会隐瞒她的长相，毕竟年纪就在那里了，哪怕就算整过容，后期的伪装化妆其实也很难了。估计应该也是那种足不出户的老太婆，也只能在你们那个基地里面狐假虎威了，出去了可能什么也做不了。”
　　杜大用这边说着，柳婧音这会儿竟然也是听着以后，不由自主的点着头。
　　“柳婧音，如果你们需要传递情报的情况下，你们会怎么做？”
　　“一个情报一张卡，对面也是，这次汇报以后，对面会告知下一张卡的号码，不过这个号码只是中间人的号码，而这个中间人的号码并不是国内的，是南越的号码，我们汇报情报，都是需要从中间人那里中转过去的。还有我们假如需要物品，也会告知中间人，最后中间人会在下一次通讯的时候告知我们，可是取物品的地方，也是在不同的地方取，从来没有固定的地方。”
　　“那你们现在都应该知道下一次对面那个中间人用什么号码了？”
　　“知道！可是没用的。为了杜绝通讯被监控，我们通话时间只有四十五秒，到了四十五秒就会被掐断。”


第1297章 争分夺秒（37）
　　“掐断以后会有新的号码发过来，接着继续换号码联系，有时候一个长情报，中途要换好几张卡的。”
　　杜大用听完，顿时就傻了。
　　对方几乎就是堵死了通讯实时监控的路子。
　　“而且我们都是在住处里面汇报，通常都是一买五十张不记名卡，换地方再买五十张不记名卡，还必须要时刻保证手里不低于五十张不记名卡。”
　　“我被抓的时候，只有两部手机，我住的地方里面有十八部手机，每次通话之前，都要保证十八部手机满电有卡，我相信对面也是如此，哪怕一次只用三部手机三张卡，还是要准备这么多。”
　　“你刚刚说的洪大娟本人在你们基地，外面还有两个假的洪大娟是不是？”
　　“是的，我们每个人化妆是必须要学会的，而且在某一时间段成为什么人，就必须牢记那个人的相貌，直到化妆成这个人非常熟练，才能开始这阶段的任务，而且还有一个要素，就是脸型要基本一致，你可以看到柳靔音和我的脸型基本就是一致的。”
　　“所以假的洪大娟同时在外的也有两个！一旦一个人出事，另外一个人可以接替另外一个人继续完成任务。出任务的时候，我们有一模一样的衣服，发饰，手包，饰品，还有相同的体貌特征，就连在床上，我们也是一模一样的。”
　　“就像警官刚刚说的那样，揭文兵确实提供了很多很不错的建议，所以他是既不受控的，也是最受控的。主人从一开始是胁迫他的，当主人知道他需要什么，就会想办法给予什么，但是肯定不会给的太多，而是恰如其分，恰到好处那种。”
　　“揭文兵最大的软肋就是杨晓美和他的弟弟，揭武兵有一些事情都是主人想办法帮着给擦了屁股，在这方面，揭文兵是心怀感激的，这个人就是有些刚愎自用了一些，这是主人说的原话，他要不是当年想着帮杨晓美急于摆脱困境，也不会栽在那份文物手上。”
　　“主人最后悔的也是在01年下半年的时候他去了台省，就这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还没有下达任何任务的情况下，揭文兵就这么死了，主人非常恼火，那阵子脾气非常大。”
　　“揭文兵当他自己形成什么想法的时候，一般都会和主人商议一下的，只有在830以后，主人去了台省，这才导致揭文兵低估了他发小的狠毒，其实在这之前，主人已经提醒过他了，可是揭文兵觉得他发小一直从小就是跟着他的，最后只能是自食其果。”
　　“当时那个林玲背后不是有人也想拿那个文物吗？”
　　“警官，林玲背后的人只是和假洪大娟合作的，而不是听从假洪大娟的，人家背后的靠山是非常大的，主人的能力和层次还达不到那种境界。这是主人自身的劣势，所以只能依靠金钱和我们这样的女色去获取更多的情报。”
　　杜大用这会儿算是明白了，这个戴世杰应该是有一定位置的人，但是可能是某种协会，或者是和什么事业单位相关的人。
　　他的正常面貌应该是非常正面的，不会让人往歪处去想的一个人。
　　至于是否和福利机关相关，杜大用前不久已经做了筛查，但是没有发现有谁特别的异常，目前军情部正在进行第二轮排查，直到现在还没有新的消息查出来。
　　杜大用现在只能先想办法把这个婆婆的画像弄出来才是正理。
　　再次联系何师傅，经过柳婧音一番描述，婆婆的画像草图被画了出来，接着就是军情部的画像师开始细致画像，半个小时以后，那个被叫婆婆的画像出来了。
　　一个长相普普通通的老太太。
　　“柳婧音，是不是哪儿不对？”
　　“脸是像了，可是那种神采和眼神没画出来，我刚刚也形容了，可是就是没有那种味道。”
　　“眼神是那种非常犀利的样子，就是那种一眼能把你看穿的样子，而且神采不是这样的神采，而是那种有点儿不怒而威，又有点儿慈祥悲悯的样子，具体的我只能说成这样，这个画像只是人像，但是一点都没有婆婆的精气神。”
　　杜大用再次联系何师傅，把柳婧音的描述再次描述了一下，结果何师傅修改了两次，依然被柳婧音否决了。
　　杜大用拿着笔记本电脑走到审讯室外面悄悄对着何师傅说道。
　　“何师傅，我先出个馊主意，你想着还珠电视里那个扎针嬷嬷和那个太后的样子，往那两个结合的地方去想想，就柳婧音说的那样子，我也就觉得能和两位合起来能擦点边了。”
　　何师傅听着也是直抓头。


第1298章 争分夺秒（38）
　　何师傅这会儿一边想着，一边画着，结果第一遍差点就画出了电视里那个扎针嬷嬷的样子，最后他自己撕的比谁都快。
　　杜大用这会儿是真的犯愁。
　　“何师傅，得同时想着两个人！”
　　“杜局长，我觉得那两个人合起来也不合适，我自己再琢磨琢磨，您别催我。”
　　杜大用只能拿着笔记本电脑再次进了审讯室。
　　把笔记本电脑一放，杜大用也不管了，他现在必须要问一些细节上的事情。
　　“柳婧音，你说你就像你主人的贴身丫鬟一样，对不对？”
　　柳婧音有些不明所以的说了一个是字。
　　“傅友君不是说，他当年打坏了你主人那里吗？他不是不能做那些事了吗？”
　　“那是我主人说谎的！当年吴姨和郝姨都给主人生了孩子。”
　　“吴奇红和郝芝？当年戴世杰从龙崩岛带走的两个人？”
　　柳婧音点点头说道。
　　“是的，吴姨已经不在了，在80年过世的，就是生孩子时候大出血死的。郝姨在93年以后就没见到了，她那会儿是教我们识字的，我们很多孤儿都是她教出来的。”
　　“主人也没有说过郝姨去了哪里！”
　　“她们两个的孩子呢？”
　　柳婧音摇了摇头说道。
　　“警官，这个我不知道，吴姨生的是儿子，郝姨生的是女儿。”
　　“那个吴奇红和郝芝没有想着报仇吗？”
　　“想过，不过被主人阻止了。我是83年的时候就在主人那里端茶倒水，包括睡前洗脚都是我，有时候能听到主人和郝姨谈论一些往事。”
　　“那你就说说他们谈论了一些什么，这些我都想听一下，不管你说什么。”
　　杜大用现在只能这样去做，因为想要找到戴世杰，不亚于大海捞针，只能从这里抠一点，那里抠一点去拼凑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