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宇春却是哈哈大笑,道:“好啊,这回真相大白了吧?王君毚,你这回怎么说?”
在崔耕的想法里,王君毚把钱给人家不就成了吗?
然而,他还真是善财难舍,脖子一梗,道;“不错,我就是吃了你们家瓜还不给钱。你说,怎么的吧?”
“你,你还耍无赖!我打你!”
“打?咱姓王还真不怕这个。告诉你,你若敢打,我……我就脱裤子啦!”
哗~~
他话音刚落,崔耕等人齐齐后退。就连他带的那三十六名手下,也纷纷眼睛放空望向半空,一副我不认识他的表情。
没办法,为了一贯钱,王君毚干的这事儿太没品了。虽然他不在乎,但大家却丢不起那个人。
然而,那夏迎春的反应却出乎大家意料,她手持马鞭,直勾勾地盯着王君毚道:“脱啊,你倒是脱啊!”
“啊?”
事到如今,王君毚也有些傻眼。以往自已都是通过这条妙计,吓退夏宇春的,怎么今天这招不灵了呢?
这可咋办?
骑虎难下之际,王君毚跳下马来,将上衣狠狠地掼在地上,道:“那我可真脱了!”
“嗯,继续。”夏宇春面无表情看着他回答道。
“你……你这女子,怎么都不知羞耻呢?”王君毚看到夏宇春的反应,简直欲哭无泪。
夏宇春却笑吟吟地道:“我若是知了羞耻,又怎能对付得了某些无赖呢?”
然后,又突地面色一肃,道:“废话少说,你到底还有没有别的招没有?没有的话……..”
“这可是你逼我的!”
王君毚真把外裤脱下,只留下了一条牛鼻短裤。见夏宇春还是不为所动,又一咬牙一狠心,准备去脱短裤。
一个男人有啥好看的?崔耕等人都深感尴尬,都扭过头去,坚决不看他.
然而,就在大家刚刚扭头,就听到了一声痛呼。
“啊呀!”
等人们转过身来,却见王君毚短裤无损,人却摔倒在地,被一杆长枪,逼住了喉咙。
这杆长枪的主人,正是夏宇春。
“绑了!”
“是!”
她身后的几名手下立即跳下马来,疾步往前。可怜一代名将王君毚,就此被生擒活拿。即便那夏宇春是突然偷袭,这手底下的功夫也是相当不赖了。
当然,这都不是重点。
眼看着夏宇春绑了王君毚就准备走,崔耕赶紧阻拦道:“且慢!”
“嗯?怎么了?”夏宇春勒住了缰绳,冷视着崔耕道。
“呃……小娘子息怒,王君毚做的的确不对。不过,他充其量,不就是欠你一贯钱吗?这样吧,你把他放了,这钱我出了。”
“不行!”夏宇春断然拒绝,道:“原来确实是一贯钱的事儿,但现在却变成意气之争了。他竟然对我一个黄花大闺女,做出此等事来,不好好地炮制他一顿,怎能消我心头之恨?”
“拉倒吧!”王君毚扯着脖子不屑地说道:“你黑寡~妇夏宇春的名号,瓜州城内谁人不知哪个不晓?还黄花大闺女呢,真是让人笑掉了大牙!”
“你……你找死!”夏宇春眼圈儿顿时泛红,牙关紧咬,右手一摆,带着哭腔道:“走!”
……
“诶!”
自已这边实在是不占理,崔耕还真不好硬拦。
不过,他回头一看,却发现了蹊跷。怎么这事儿光自已着急,王君毚的那些手下们却不急呢,难道说……王君毚和夏宇春之间的关系,没表面上那么简单?
是了。
刚才王君毚说过了,夏宇春家乃是瓜州数得着的大土豪。既然如此,夏宇春有必要为了区区一贯钱的债务,亲自上阵吗?
有奸情!
还有,貌似历史记载中,王君毚的老婆就是姓夏,武艺高强,从夫出征。唐玄宗曾经亲自在广达楼设宴,款待过这对夫妻。姓夏,又武艺高强……该不会……那位夏夫人,就是夏宇春吧?
想到这里,崔耕朗声道:“且慢!夏宇春,你到底讲不讲理啊?”
“嗯?我怎么不讲理了?”
崔耕轻咳一声,正色道:“先自我介绍一下,某姓崔名远,和王君毚相见恨晚,结为异姓兄弟。这么说吧,王君毚的家,我能当一半。”
这话当然是吹牛,但夏宇春不知道啊,语气渐缓,道:“原来是崔兄,失敬失敬。怎么?你是要给这偷瓜贼求情?”
“瞎说,我怎么会给他求情?咱们一码归一码。王君毚不仅偷瓜还不给钱,还羞辱了你,你该怎么办,就该怎么办。不过,我王兄弟的大好清白之躯,都被你看光了,这怎么说?”
“胡说八道,男人还讲什么清白之躯?再说了,那是他自已脱的,又不是我逼他脱的!”
崔跟却振振有词,道:“谁脱的并不重要。总而言之,现场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子,占了这么大的便宜,怎么也得有个交代吧?”
“呃……”
夏宇春又不是傻子,说到这个地步,顿时微微会意,道:“那依崔大哥之见呢?”
“呃……你把王兄弟先放了,我跟他单独聊聊。”
“成,把这偷瓜贼放了。”
夏宇春一声令下,手下们把王君毚的绑绳松开了。
崔耕带着王君毚往远处走了几十步,低声道;“王兄弟娶亲没有?”
“没有。”
“那就妥了,夏娘子家资豪富,美貌无双,又对你有意思。我说王兄弟啊,你就从了人家吧。”
孰料,王君毚却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道:“不可!万万不可啊!”
“嗯?王兄有何顾虑?”
第1350章 瓜州有别名
王君毚偷眼看向夏宇春那边,低声解释道:“我又不傻,这妮子的意思,我当然看得出来。但是,不能啊,我害怕啊。”
“害怕什么?瓜州那么多人看不起你,人家夏娘子却能慧眼识珠,你小子莫不识好歹。”
“不是那么回事儿。”王君毚解释道:“夏宇春别的都好,只是有一点,她定过几次亲,都是还没过门,夫家就横死了。所以,这夏宇春有个绰号,叫“黑寡~妇”,没人敢娶。”
崔耕道:“这有什么?碰巧了而已。什么克夫之说,我是不信的。再说了,王兄你有非常之才,就算她的命再硬,能克得住你?”
“其实吧……要光是命硬,也就罢了。我爹的病,每月都要花大价钱抓药。若能娶了夏宇春,我爹的病有救了,我就算短命又有何妨?可是……”
“怎么?”
“我听说,此女自从嫁不出去后,就心性大变。整日里生张熟魏的,跟很多美少年不清不楚。”
崔耕犹疑道:“不像吧?人家可是自称黄花大闺女呢,是不是有人污蔑她?”
“您能确定?”
“放屁,我这是第一次见到她,我上哪确定去?不过,依我这么多年的鉴人经验来看,此女应该不是那样的人。”
王君毚叹了口气,愁眉苦脸地道:“您也不确定啊!跟您交个底,我早想娶媳妇了,其实她是不是处~子并不重要。我怕的是,她……她有了比较,婚后给我顶绿帽子带带,那可太没面子了。”
崔耕轻笑一声,道:“怎么?王兄弟对自已的能力没信心?你该不会还是童子身吧?”
“我……我是童子身怎么了?”王君毚脸涨的通红,激动地道:“为了我爹的病,我家徒四壁,没钱娶亲,没钱找妓子,怎么了?丢人吗?”
“行了,行了,我不是笑话你。你不要这么激动。”崔耕摸着下巴,哭笑不得地道:“我是在想,怎么给你增加点信心呢?”
说着话,崔耕的眼睛往四下里乱寻着,想给自已找点灵感。
诶!
有了!
忽然间,崔耕在沙漠的石砾中发现了一样东西,惊喜道:“王兄弟,你看这是什么?”
“一种耐旱之草?”
“不是草,此物其实是一种跟蘑菇差不多的东西。你仔细瞅瞅,这玩意儿,是不是跟男人那玩意儿差不多?告诉你,别管你以前怎么样。吃了这玩意儿之后,绝对能傲视同侪。”
“崔兄你不厚道啊!”王君毚有些不悦道:“这玩意儿在瓜州附近多了去了,你以为就你一个人想到过这种关联?别人都想不到?这玩意儿早就有人试过了,结果对床笫之事非但无用,反而有害。”
“那是他们不得其法。此物用盐淹渍一天一夜之后,就可以以形补形。但若不用盐淹渍,就可能大有害处。是药三分毒,这有什么奇怪的?”崔耕笑着解答道。
“真的假的?你怎么知道的?”
崔耕当然是根据后世的记载知道的。事实上,这玩意儿是瓜州的一种特产药材,其名锁阳。
瓜州又有个别名,叫锁阳城。
后世有个传说:薛仁贵与吐蕃作战,被围困于此城内,没想到城内出产一种根茎植物“锁阳”,不仅能够充饥还大补。结果,被困军民吃了锁阳,体力大增,精神百倍,一举突破了吐蕃重围,转败为胜。
这当然仅仅是个传说而已,事实上,瓜州锁阳城的别名,是在清朝才有的。跟此地的蜜瓜好,所以取名瓜州一样。因为此地的锁阳最为正宗,又被称为锁阳城。
这从另一方面也说明,此物大行于世是在清朝。
在唐人眼中,锁阳甚至不是药材。直到宋朝,才第一次收录在医书之中。
当然,崔耕这些话不能实话实说,只是道:“这是我家的祖传秘方,一般人我不告诉他!王兄弟,你可得给我保密。”
“保密?崔兄,你这是端着金饭碗要饭啊!”王君毚满眼放光,激动道:“你好好想想,此物若真的管用,咱们谨守秘方,制成药酒,岂不发达了?”
“诶,说得也是啊。”崔耕装糊涂道:“我之前怎么没想到呢?这样吧,咱们哥俩一起做这个买卖,对半分。”
“那怎么成?我之前之所以吝啬,那是因为没钱。现在既然有钱了,岂能占崔大哥你的便宜?咱们二八分,我二你八。”王君毚连连摇头。
“哪里,此物只在瓜州附近有,要保住秘方,全赖王兄弟出力,我可办不到。所以,还是对半分。”
“不能这样算,这个是你发现的,配方也是你提供的,没有你,我会一直把这个当普通的草,不会另眼相看。所以,再怎么说,还是你功劳最大,理应你占大部分。”王君毚还是不同意崔耕的说法。
……
二人好说歹说,才定下了对半分成之事。
至于夏宇春这事儿么,王君毚表示,先找人试了药效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