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明不了?”论功仁使坏,指着崔耕身后的封常清道:“知道这位是谁吗?”
“他是……崔奉宸的侍卫?”
“然也!你要是不服气的话,就和他比划、比划?”
“我……”
看着封常清那蛮牛似的身材,金正初还真没什么把握。
但要是公然说不比?既打不过崔耕的弟子,又不过崔耕的侍卫,那自已刚才所吹的那些牛逼,岂不是完全成了一个笑话?
最终,他咬了咬牙,道:“比就比,那……还是本使者先出招?”
封常清咧嘴一笑,道:“俺让你三招!”
他的武功还在论功仁之上,别说让金正初三招了,三十招也不行啊。
简短解说,二十多个照面后,封常清突然发力,将金正初踹翻在地!
论功仁哈哈大笑,道:“金使者,现在你该信了吧?我们大周现在就是野无遗贤。”
“我……我不信!”金正初深吸一口气,道:“好吧,本使者承认,你们大周藏龙卧虎,当得起天朝上国的名声。但是,要说让我信什么野无遗贤?除非……除非……现场还有一个人能战败我!”
金正初这么说,还是很有些底气的。武学高手又不是地里的大萝卜,一划拉一大筐。现场能有两个稳赢自已的,已经是非常出格了,怎么可能出来第三个?
但是,算他倒霉。
封常清牛眼一转,坏笑道:“哦?是吗?那我现在就指一位,你还是打不过。”
“此人是谁?”
“就是她!”封常清一指崔秀芳道:“崔奉宸的丫鬟!”
金正初上下打量了崔秀芳几眼,疑惑道:“既然她是丫鬟,为何穿着诰命服?”
封常清理直气壮地道:“你就多余这么一问。俗话说得好,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崔奉宸屡立奇功,提拔一个受宠的丫鬟,有什么值得奇怪的?”
金正初仔细想想也对,武则天都封自已的男宠为邺国公了。上梁不正下梁歪,崔耕提拔一个受宠的丫鬟,也不是没有可能。至于为何丫鬟这么得宠,却没被纳为妾侍?废话,家里的母老虎太厉害了。好,很好,打不过男的,我还打不过女的吗?
想到这里,金正初迫不急地道:“这可是你们说的,要本使和这个丫鬟比武。我赢了的话……”
崔耕心中好笑,道:“就算我大周并非野无遗贤,贵使今日所为,谈不上什么夜郎自大,井底之蛙。”
“那咱们现在就开始?”
崔秀芳上前一步,不屑道:“我也让你三招!”
“好,看拳!”
现在的金正初,在连番败亡之下,只考虑怎么尽快找回场子了,已经完全的利令智昏。他也不想想,封常清要是没把握,怎么可能让主公宠爱的丫鬟冒险?
结果,这次他败得比上次还惨。
封常清和论功仁擅长的是硬桥硬马的战阵功夫,跟金正初打起来,场面不怎么好看。
但崔秀芳不同,她擅长的是小巧之能,身法迅捷至极。瞻之在前,忽焉在后,不但把金正初弄了个晕头转向,就连围观之人,也产生了是数个崔秀芳围攻金正初的错觉。
二人斗了二三十个回合之后,“啪,啪”两声脆响传来。崔秀芳猛地往后边一跃,抱拳道:“承让了!”
另一边,金正初的两边脸颊上,赫然各出现了五个手指印!
“你……再会!”
事到如今,他也没脸见人了,勉强吐出了三个字儿分开人群,狂奔而去!
“嘿嘿,打不过崔奉宸的弟子,打不过崔奉宸的侍卫,甚至连崔奉宸的丫鬟都打不过,这回新罗使者丢人算是丢到姥姥家了。”
“崔小娘子这次不是扇的金正初的脸,而是新罗国的脸啊!”
“对这等忘恩负义、狂妄自大的撮尔小国,就该这么教训!”
……
望着金正初远去的背影,人们高谈阔论,气氛迅速地欢快起来。
不过,有一个人听了这些话后,那心里真如同遭了刀销斧剁一般,别提多难受了。
其人正是卢绚!
此时此刻,他心中暗想,金正初有什么啊?他不就是丢了点面子吗?要说今天最悲惨的,得是我啊!
道理跟简单,我是被金正初打败的。现在,金正初有多么丢脸,就说明我有多么无能。连崔耕的弟子、侍卫,丫鬟都大大不如,我又有什么脸面和他争曹月婵?
唉,今天不仅是得了武状元的名声化为了乌有,连曹月婵以及她的亿万家财都完全没了指望,真是权、财、势三失!我特么的怎么就这么惨呢?
难道,我这武状元就白得了?难道我卢家崛起的机会就白白溜走?
不,不甘心,我绝不甘心!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的……诶,有了!就这么办!
突然间,卢绚脑中灵光一现,一个恶毒的计划涌上心头。当即,他也顾不得身体的剧痛了,一骨碌爬起,分开人群,如金正初一般狂奔而去。
人们只以为他也是面皮上挂不住,不疑有他。
曹月婵也只是望了卢绚的背影一眼,就转向崔耕道:“崔奉宸,你的人缘还真是不错啊!”
崔耕愕然道:“什么意思?”
“哼,什么你的弟子,你的丫鬟,你的侍卫都比卢状元强,还恰巧都和他比武,天下有那么巧的事儿吗?说穿了,还不是他们想巴结你,要做场戏给妾身看?”
这事儿也确实太巧了一点,难怪人家曹月婵误会。崔耕苦笑道:“别人的表现还能说本官人缘好,但这新罗使者主动挑衅,总不会是我安排的吧?”
“无非是因势利导而已。”曹月婵不以为然地道:“行了,莫解释了。不管今天这场戏,是不是你们特意做给我看的。现在妾身告诉你们,没用的。你崔二郎若要想娶我曹月婵,就必须让我当正妻。否则……我宁可嫁给卢绚!”
言毕,昂首挺胸,如同一个骄傲的小母鸡一般,转身离去。
拉达米珠轻哼一声:“切,什么啊,三十岁的老女人了,还真是自我感觉良好。”
卢若兰却是叹了口气,道:“行了,少说两句吧,曹月婵这小妮子,是在强撑面子呢。”
“嗯,有可能。”拉达米珠点了点头,若有所思,道:“那你觉得,她和卢绚的事儿……真的能成吗?”
卢若兰缓缓摇头,道:“别看曹月婵死鸭子嘴硬,至少短时间内,这事儿肯定成不了。至于日子长了,就看那卢绚能否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了。”
众人听了,都觉得卢若兰的话有道理,纷纷点头。然而,事实证明,卢若兰这次还真错了,曹月婵和卢绚的婚事很快就有了结果。
第668章 卢绚有毒计
三日后,通天宫。
武三思跪倒在地,慷慨陈词道:“启禀陛下,微臣以为,三阳宫耗资千万贯,就这么空着,实在太过可惜。”
“嗯?”武则天闻听此言,当时脸就沉下来了,寒声道:“莫非你想让朕再幸三阳宫?当初的刺架案可是还没破呢。。”
“哪里,陛下误会了。三阳宫连发太子遇刺案,陛下遇刺案,借微臣一万个胆子,也不敢陷您于险地啊!”
武则天这才面色稍霁,道:“那梁王你的意思是?”
“微臣是想,三阳宫一个是离洛阳太远,陛下巡幸多有不便。另外一个,是嵩山山势险峻,贼子容易混。所以,三阳宫实在不适合再做陛下行宫了。既然如此,那就不如把它……废物利用?”
“如何废物利用?”
“微臣请于洛阳不远的万安山上,为陛下新建一座宫殿,其名曰“兴泰宫”。兴泰宫所用的所有的木料,都用三阳宫的旧材。万安山山势平缓,绝无贼子混入之忧。这样,既不扰民,又不浪费材料,还为陛下提供了一个颐养天年之所,岂不三全其美?”
三全其美个鬼哦!
武则天一听武三思的主意就明白,这事儿绝对三全齐美不了。
是,的确,兴泰宫用三阳宫的木料,省了百姓们的砍伐之功。但是,那木料又没长腿,难不成还能自个儿从嵩山走到万安山?说穿了,还不是要靠百姓运送?这就更扰民了。
当然,话说回来,扰民就扰民吧。女皇陛下自觉时日无多,对这种事儿还真不怎么在乎。
另外,她年纪大了,受不得车马劳顿,就算没发生三阳宫刺驾案,也不想再去三阳宫了。如果能在洛阳不远处,建一个行宫,当然是最好。
还有,万安山的“万安”二字,真是个好口采,女皇陛下一听就喜欢上了。
所以,她稍微一思量,就点头道:“此事可行。不如这兴泰宫,也交由梁王督建?”
“微臣正有此意。”武三思微微一躬身,道:“另外,微臣还有个小主意,不知合适不合适,请陛下定夺。”
“什么主意?”
“在道家各典籍中,帝王对于神仙最敬重的表现,就是供奉黄金。如果陛下能在兴泰宫内建一座前所未有的黄金台,会不会引得神仙下降呢?”
“黄金台?”武则天眼前一亮,道:“但不知要多少黄金?”
“微臣请国师胡超测算过,最少也要符合天罡之数,三十六万两!”
“这样啊……”
听了这个数字,武则天当时就有些傻眼。
无它,这年头,黄金的产量太低了。眉山乃大周有名的黄金产地,一年供奉给朝廷的黄金才不过是两万四千两。这些黄金,得铸成各种金银器皿,得赏赐大臣,得打造珠宝首饰,能随意动用的,实在是少之又少。
武则天想了一下,道:“国库和内库中,总共能拿出来十来万两金子。朕把宫中的黄金器皿融掉,也能凑个四五万两。”
武三思道:“微臣不才,愿献五万两,助陛下筑黄金台。”
“嗯?”武则天微微一愣,道:“你哪来的那么多金子?”
“微臣自从有了这个想法后,就四处搜集黄金,现在总共凑了黄金五万两。”
武则天沉吟道:“难得梁王你一片孝心,不过,这还差十六万两怎么办?”
武三思道:“微臣以为,可令聚丰隆银号进献。”
“聚丰隆银号?”武则天当然听过聚丰隆银号的名号,更明白这是崔耕的产业,迟疑道:“十六万两黄金,聚丰隆真能拿的出来?”
“聚丰隆银号乃当今第一大钱庄,要凑出十六万两黄金虽然不容易,但想法子挤一挤,总会有的。”
“可是,这聚丰隆银号,跟崔奉宸关系密切,朕不好逼迫过甚吧?”
武三思不以为然地道:“这有什么?朝廷又不是白要他聚丰隆十万两金子?咱们完全可以拿钱换嘛。难不成一百六十万贯钱,国库还拿不出来?”
在大唐(武周)年间,一般等价物就是铜钱和布帛,不说要多少有多少吧,起码女皇陛下拿出来毫不含糊。
武则天道:“此言有理。这个差事交给你去办,用一百六十万……啊,不,两百万贯钱,换聚丰隆十六万两黄金。”
“微臣遵旨。”
武则天打算的倒是挺好,十六万两黄金,不过价值一百六十万贯。虽说物以稀为贵,到了后来,黄金价格肯定上涨,但朕给两百万贯钱,足够称得上仁至义尽了。
然而,她万万没想到,这事儿就是武三思的一个阴谋。
这个主意是卢绚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