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外,风尘仆仆的两人被赵家仆从拦住,难以靠近的院门,只能抬头喊着。
陈渊的声音从里面悠悠传出——
“你等是金城之人?”
“是!是!”两人一听这个声音,眼中一亮,冲门内拱手:“金城上下无不感怀将军恩义,日日期盼着将军回来啊!”
“回去吧。”陈渊话语平静,“我得了城池馈赠,却也解了城池之灾,与金城因缘已了,日后便不用再来寻我了。”
“将军!”两个金城使者顿时急了,还待再说,这时一阵风从院中吹出,卷起二人,便是一阵天旋地转,待得他们回过神来,竟已是身在城外了。
“这是?”
两人对视一眼,相互骇然。
一个感慨道:“振武将军是真仙啊!可惜他老人家是真的不愿意回去了,是我金城福薄啊!能得他老人家一时垂青,已是邀天之幸,唉。”
另一个也是连连叹息,道:“话虽如此,但最好再等几日,看有无转机。”
之后两日,城中倒是传出了黄粱道弟子抵达的消息,也有说要挑战摧山君的,但并无太大动静,各方都在观望。
这些消息,赵家兄弟拜访时也都说给了陈渊,但后者并不怎么放在心上。
第二日下午,赵丰吉、赵丰祥兄弟又来拜访,但同行的,还多了个赵礼。
他此番过来,是赶着时间摸一摸情况,了解院中虚实。
“见过前辈,晚辈赵礼,也是赵家弟子,这次是一起过来讨教的,对前辈一直敬重的很。”
但他没有想到,自己的话音刚落,陈渊就摇了摇头。
“你不说实话啊,这心里的恶意都快溢出了,能瞒得过我?”
赵礼脸色陡变,正待再说,但眼前人影一闪,陈渊竟然已经到了跟前!
赵礼一惊,本能的举掌相迎,就要格挡!
“赵礼!你做什么!”
赵丰吉兄弟二人脸色也变了。
二人的话还没说完,赵礼已被陈渊擒住,一抖,浑身关节都被抖落,便没了反抗之力。
“宗族豪门的那些龃龉,我毫无兴趣,但如果牵扯到了我,可不是一两句话就能一笔带过的。”
几息之后,赵礼委顿在地。
赵家兄弟惴惴不安的致歉。
陈渊却看着手上战书,眯起眼睛。
“古苍穹,登阶之战?先天巅峰冲击大宗师?又是黄粱道,真是不胜其扰。不过,此人似乎名声不小,倒是可以拿来震慑一下旁人,省得以后什么阿猫阿狗都来挑战,烦扰不休。”
放下战书,他对忐忑不安的赵家兄弟道:“战书我接了,但我这地方小,瓶瓶罐罐也多,给我带个话,改个宽敞的地方吧。”
“子时就要交战,现在才说想换地方?”
永山之上,得了消息的瞿致用冷冷一笑:“这等拙劣的心机,如何能瞒得过我?这是想乱了苍穹的心思!”
赶来报信的曾连成就问:“是否告知古兄?”
瞿致用摇摇头,正色道:“苍穹一意精诚,只想着如何击败对方,不会思量这些鬼魅伎俩,他若是知晓了那人的要求,说不定真会答应,上了那人的当。”
“是这个理。”曾连成心悦诚服,又问:“那孙宗师……”
瞿致用笑道:“今晚便会抵达。”
曾连成放下心来,便道:“我再去见见古兄。”
拜别瞿致用,曾连成再次来到山顶,还未走近,就感到一股锋利剑意。
“恭喜古兄,武功大进!”
“只是精炼,真要大进,要等破了摧山君。”古苍穹淡淡说着,又透露出一股期待,“我今精气神皆在饱满,有将突破的感兆,希望传闻中的飞剑之法,不要让我失望。”
曾连成顺势就道:“还有一事要提醒你,我今早去了定宇观,问起摧山君之事,几位道长吞吞吐吐,不愿明言,还好敬元子道长透露了内情,说那人在丹道上造诣不凡,似还有隐藏手段,只是他似也有地方不甚清楚,你一定要小心。”
古苍穹摇头道:“精通丹道,最多是有些激发潜能的丹药,但此乃邪道,我已穷尽了先天之妙,自是不会畏惧这些。”
“那就好。”曾连成说着,看了一眼天色。
天色不早了,快该到上路的时候了。
“不愿换?太自以为是了。”
陈渊正好得了消息,看着自家院子,心里不快。
“自顾自的要来挑战,我这院子也是花钱买的,耗神力打扫尘埃,点了炼炉,放置不少东西,万一被打坏了,他们肯定不赔。也罢,给了你们机会,你们不中用啊,那干脆按着我的节奏来吧,永山是吧……”
他也不啰嗦,一招手,毒钵、白幡飞来,入了袖中。
第56章 汝为行几?
“那个啥古苍穹是先天巅峰,又出自大宗,我得多做些准备。”
以陈渊二转玄身、炼精大圆满的境界,配上诸多手段,哪怕是正牌大宗师来了,也有一拼之力,何况是一位半步大宗师?但凡事未虑胜先虑败,得顾虑到阴沟里翻船的可能。
“炁符、飞剑、魂晶、这重新祭炼的几件物件,都得一并带上。除此之外,先前灵光施展过一气剑光诀,把握住了天地对法诀的影响,关键时刻可用神力略作模仿,作为杀招……”
正想着,后面传来了女城隍的声音:“黄粱道的古苍穹,是近几年最有望踏足大宗师之人,也曾压制过一地城隍。他不光将黄粱道镇宗的几套法门炼通了,还有套传承之法,据说得自古时遗迹。”
陈渊点头道:“多谢提醒。”
城隍面色微变。
“我可不是想提醒你。”
陈渊也不多言,身子一晃,便越过院头,快步疾奔,转眼远去。
“明明有门,非要翻墙。”
女城隍说着,目光落到了那扇紧闭的院门上,心里蠢蠢欲动。
但视野角落中,翠绿色的竹子迎风摆动,让祂清醒了几分,随即想到自身神力被封,就算跑出去,也未必能解开,说不定激怒了那人,会施辣手,于是按耐住逃遁之念,又回转屋中。
祂可不觉得一个古苍穹就能将陈渊留下。
“什么?!”
另一边,正好在城外主持搜集物资之事的赵解,得知了赵礼之事,脸色大变。
“他怎么敢!?”
紧接着,就有人过来通报,说是敬元子来了。
“我这几日都在外忙碌,兄长却能一下子找过来,我身边有他的眼线?”
心下一惊,但赵解也顾不上这些了,带着满腔怒气前往见面,一见到人,就怒道:“兄长,我与摧山君结盟,赵礼背后这些个小动作,这不是让我里外不是人吗?”
“赵礼做的不够严谨,这事也是他自作主张,但你就没错吗?”敬元子摇摇头道:“从一开始,你就该静观其变,莫要轻易下场,你看曾家,可曾有过冒失的决定?”
“曾家?”赵解冷笑一声,“曾万的大儿子,与黄粱道的古苍穹相交莫逆!他如何不曾站队?”
“曾连成是儿子,这就是区别。”敬元子意有所指,“这也是曾万比你高明的地方。”
“所以,你才让赵礼背后使坏?”赵解冷笑着,“你就那么肯定,黄粱道的大弟子能赢?照我看,摧山君之能,上穷宗师,一个先天巅峰,根本不够杀的!”
“今日要对付摧山君,不止一个古苍穹,等你对这世间的力量了解再多些,就明白为兄的苦心了。”敬元子说到这,摇头道:“有什么话,等战过后再说。”
“真等到战后,就说不清楚了!我得先去给两边说清楚,战书延迟之事的缘由!咱们赵家,可没大到能乱中取利!”赵解不再多言,让人备马,而后匆匆离去。
他此刻所处之地,离着永山本就不远,因此先选了永山。
永山上,谢君裳与玉灵烟正结伴下山。
沿途尽是欢声笑语,还有许多同行之人,都是从西岳赶来的看热闹的大宗弟子。
他们跟着长辈来西岳,许久不见神庭有动静,难免静极思动,听说古苍穹要行登阶之战,便纷纷过来凑热闹。
除此之外,沿途还能见得许多面色严肃的男女,各立一处。
这些是守备山上的黄粱道弟子,一旦有风吹草动,随时都能组成大阵,挡住来犯之敌。
突然!
山腰道上,几匹快马疾驰而至,为首之人锦衣华服、高头大马。
“何人闯山?”
众黄粱道弟子立刻上前喝问。
“我乃陇城赵家的家主,赵解!”
来人亮明身份,又出示信物,这才过去。
“赵解?那不是和摧山君交往过密之人?”
众人议论纷纷,正说着,又是一阵脚步声响起,众人又见到几个道士快步赶来,虽是步行,但个个快若奔马!
众黄粱道的弟子中,有人认出了他们的身份。
“是定宇观的道长们!”
“他们怎么也来了?也是为了古师兄的登阶之战?”
“听说摧山君提出要易地而战,想扰乱古师兄的心境,该不会是小伎俩被识破了,又无胜念,找人来通融?”
此言一出,众人嘻嘻哈哈,各有猜测。
“一场对决而已,陇城的人搞这么大阵仗。”
“西北小地方的人嘛,都这样。这要是在我们中土,对了,你等什么时候去东岳,我带你们逛逛,我们那时常有高手对决,那场面……”
“这些人也就是脸熟,不然连黄粱道的大阵都过不去!这大阵我见过,因势利导,借天时地利,即使组成大阵的只是后天武者,也能暂时困住三五个先天之人!能拖延到援军抵达……”
“要不,咱们也回去看看?”谢君裳听着周边议论,看了一眼玉灵烟,“若两拨人是摧山君找来说和的,岂不是白去一趟。”
“……”
玉灵烟沉默片刻,摇头道:“陈道友不是这样的人。”
突然!
她念头一震,心生警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