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雀冷笑一声,道:“现在知道厉害了?刚才却口无遮拦。”
“这不是被那几个二世祖给祸祸怕了吗?”罗武舔着脸赔笑,“张雀,是不是兄弟,以后将军重建定西军,你我还要相互扶持呢!”
二人说着,目光落到了陈渊身上,好奇这少年将军能有什么对策。
城墙上的王诲、白慕白,人群中的花寄奴,以及战线处、察觉到陈渊身手的荒人将领,都在关注他。
陈渊神色如常,一抬腿将钉在地上的活死人挑起,伸手抓住其人衣领,死气灌注,手腕一抖,卸掉了活尸关节,然后纵身一跃,到了一处高台。
“走你!”
众目睽睽下,陈渊抡起手臂猛地一扔!
嗖!
活死人张牙舞爪,如炮弹般破空而去,转眼越过金城一方兵马,到了杀气腾腾、战意汹涌的荒人上空。
“他这是要做什么……”
王诲和刘一圣面面相觑,一时还没有明白过来。
但白慕白瞳孔一缩,脸色已变:“他这是想……”
“不好!”那个荒人将领脸色大变,“传令!全军——”
轰隆!他话刚出口,活死人体内死气翻滚,凌空炸裂!
滴滴滴滴滴答!
无数泛黑的腐血漫空飞舞,滴落下来,落在荒人兵卒身上,立刻灼烧血肉,腐蚀筋骨,发出“滋滋”声响,血肉鼓泡,冒出白烟,痛彻心扉!
痛!
难以言喻的痛!
一时间,被血雨笼罩的荒人兵马人仰马翻,鬼哭狼嚎,凄惨至极!
“可恶!那个宁人竟然敢,他竟敢……”荒人将领暴怒不已,满脸狰狞的抬头再看金城,眼睛却猛地瞪大,瞳孔中倒映着一个、两个、三个……三十几道凌空飞来、张牙舞爪的身影!
陈渊一看效果这么好,哪里还会等待,身形如电,似鬼魅般在兵营们前一转,狂风扫落叶似得将一众活尸捞起,接着半点都不停顿,灌注死气后,一股脑的扔了过来!
三十九尸,三十九个方向!
死气引燃,身躯爆裂!
轰!轰!轰!轰!轰!
炸裂声此起彼伏,腐血被狂风卷着,朝荒人全军洒落!
“快跑!”
“不要啊!”
“这东西碰不得!”
……
见识过厉害,前一刻还是凶猛冲势的军队,下一刻便彻底混乱,人人奔逃,相互踩踏。
前方,冲入金城兵群中的荒人骑兵一看,后方兵马散乱,自己失了支援,哪还敢恋战,万一陷入重围,战马跑不起来,焉有命在?于是也纷纷后撤。
攻势消弭,阵势散乱。
荒人兵马,崩了!
“啊!!!”
荒人将领怒发冲冠,心中满是愤恨、憋屈、惊惧!
大好局势,居然被一个人撬动、逆转,让他如何能承受得住?如何能接受?
于是,他横刀立马,长刀指着对面,怒道:“今日之耻,我阿弟露记住了!待我重整兵马,再来攻伐,定要踏平此城,屠尽宁人,将你的人头制成尿壶,以血此恨!如违此誓,便如此刀——”
他抽出随身宝剑,就要砍向手中的长刀!
就在此时!
呜!
一杆大枪破空而至,枪尖闪烁寒芒,在雄浑劲力的加持下,刺断了长刀,带着碎片,扎进荒人将领的胸膛,贯穿血肉,透背而出,去势不绝,将他的身体带着后飞,“崩”的一声,钉死在架起大纛的架子上。
嗡!
枪杆震颤。
鲜血滴落,荒人将领阿弟露双目圆瞪,没了声息。
他的亲兵、从属个个呆若木鸡,待得回过神来,更是惊骇欲绝、悲痛至极,却是再也不敢停留。
“撤退!”
“快退!”
“头领死了!”
……
荒人的兵马彻底乱了。
激情而来,崩乱而归。
“可惜,如果有支训练有素的兵马在手,乘胜追击,就算不能歼灭这支荒兵,至少也能重创!嗯?不对,我代入太深了,我是个假将军啊!”
金城兵营前,陈渊立于沙场演武高台上,将抡射大枪的左手收回,看着混乱远去的荒人兵马,眯起了眼睛。
“不过,有此一役,操控活死人、隐藏幕后的修士,会有什么反应?”
他正想着,四周忽有稀稀拉拉的欢呼声响起,随即越来越响,最后化作满营欢呼,声震云霄!
“胜了!胜了!”
“击退了!活下来了!”
“万岁!万胜!”
在这一刻,无论是定西残军,还是金城兵马,无分彼此,都冲着高台上的陈渊振臂高呼,声若雷霆,众星捧月般把他簇拥在中央,无数刀兵为他闪烁!
肃杀!欢愉!兴奋!
一人逼退一军的壮举,深深的刻印在所有人心里。
混杂着狼烟气息的香火念头呼啸而起,朝陈渊疯狂汇聚。
“好浓烈的香火愿念!”
陈渊心中一动,收拢思绪,抬头朝着天上看去。
苍穹如血。
不知徘徊了多少岁月的城上气血,在一声声的兵卒欢呼中,终被撬动!
轰!
气如瀑布,血光淋漓,轰然落下!
陈渊的身躯被无形气血笼罩!
道袍飘飘、长发飞舞之间,灼热气浪以他为中心扩散,吹得沙土飞扬,旌旗猎猎!
第22章 百战血,千军名
夜色降临。
喊杀声止,荒人兵溃。
晚风一吹,含着热息的风打在脸上,让震惊的王诲几人清醒过来!
“他真的以一己之力,扭转了万军战局!”
金城知州表情复杂,看向城下的目光中混杂着惊讶、畏惧、怀疑等情绪。
幕僚刘一圣眉头紧锁,震惊之余更感头疼,那是面对绝强之力,算计无用、妙策难展的头疼。
“呼——”
白慕白长吐一口气,看着高台之上那道迎风而立的身影,生出几分感应,于是不确定的道:“此人的武力、心智都是一顶一的,而方才掷活尸的手法颇为奇特,不像单纯的武道手段。”
什么?
王诲和刘一圣愕然回首,脸上震惊还未散去,又加上一层惊疑。
“莫非这……陈世集除了是武道九重,还会玄门道术?”
不是单纯的武道手段,可不就得牵扯到术法吗?
可问题是……
“他这个年岁,能将武道炼到后天巅峰,已是天人之资了,还能兼修术法?”刘一圣都忍不住吐露心中惊讶了,“小生听说,术法之道极看天赋,一万个人里都未必有一人能修道术,而且道术博大精深、晦涩繁杂,要耗费大量精力,他怎么能两者兼顾?”
“这只是我的推测,得找机会去印证,尔等且听之,无需挂怀。今日这一战,也算是了结,吾等先行告辞了。”白慕白说完,拱手拜别,领着几个供奉转身离开。
“他倒是走的干脆!”王诲叹了口气,无奈的对刘一圣道:“如此一来,却是不得不见陈世集了,否则说不过去了。”
刘一圣也承认道:“经此一役,他在军中威望已成,不好处置了。”
“还处置?”王诲苦笑,“他不反客为主就算好的!”
说着说着,两人再次将目光投向城下,神思不属。
城墙边缘,作陪的李定陌也是一般模样,恍惚间,他仿佛见着如血铺盖,照在陈渊身上,不由回想来时路上的平静,暗道这哪是运气好,分明是自家车队里面有一尊大神坐镇!
这么一想,心神震颤,李定陌忍不住低吟道:“万骑驱回百战中,一人逼退九千功!莫非这将是当世的冯大将军?”
滚滚热息流淌,勾勒出过去的残响。
万里风沙,金戈铁马,杀声震天,血流成河!
在被阳刚气血笼罩的瞬间,陈渊便感应到了过往的气息,察觉到一缕缕英灵残留,捕捉到即将凝聚的神道气息,确定了城上气血徘徊不去的根源。
“果然是拜神所致!这里的兵将在厮杀之际,会向神灵祈祷常胜、乞活,久而久之,香火愿念与气血狼烟杂糅在一起,再加上战士将领的残念英灵,偏偏没有明确的神明指向,便都滞留下来,化作了这等壮观的阳刚气血潭!”
动念间,滚滚气血融入身躯,陈渊全身上下骨肉震颤,隐隐有排斥之意。
这也正常,他虽表面如常,但其实是个死人,一身的死气阴血,即便能伪装成热息气血,但面对这等汹涌热浪,又如何能蒙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