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澜生慢条斯理地压过去,从背后抓着他的头发,强迫他仰起头,警告道:“没人碰过你吧?我这人不喜欢别人玩过的脏玩意儿,在我玩够之前,你最好干干净净的。”
男孩眼泪都疼出来了,连连保证:“没有,没有,我只跟叶先生的。”
他盯着身下晃动的藕荷色背影,恍惚看到了玉芙卿,怒气上涌,心里发了狠。
怎么就脏了呢,好好的一个美人儿,怎么就早早被人玩脏了呢。
心里生了怒,动作上就更加凶狠起来,掐着后脖颈,将男孩的脸按进沙发里,不准露出一丝一毫,意想着这就是玉芙卿。
最后的时候,甚至克制不住地掐着男孩脖子叫出:“卿卿。”
“过。”韩陵这一个字传出来,对在场的人来说,宛如天籁。
谢忱松了掐人的手,按了按额头,说:“韩导清一下场。”
韩陵摆摆手,许怀古立刻开始清场,工作人员退得很快,只同样穿着耦色长衫扮演男孩的赵意还伸着脑袋往前看,“这就结束了?”
“啊,这几场戏都磨了快一个月了,还不想结束?”许怀古哼了一声,“别看了,再看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赵意讪讪笑了下:“我没看。”
“你说没看就没看吧,你刚入行,最好别瞎起心思,得罪了人,前途怎么毁的都不知道。”许怀古劝道,“这里都是人精,别把自己当傻子,也别当别人是傻子。”
戏里这一段,最开始是赵意演的男孩,演了几遍,韩陵一直不满意,后来就安排叶澜生出现幻觉,从把人脸按进沙发里开始,就换了夏清和来演。
谢忱演得过于投入,夏清和整个人都要被撞碎了,歪在沙发上,一个背影就让人我见犹怜。
赵意这小子,年纪轻轻哪里见过这等阵仗,站在一边,眼睛都要糊夏清和身上了。
谢忱红着眼眶往这边瞪了一眼,厉声呵道:“出去。”
赵意吓一跳,立刻跟在许怀古身后,出去了。
韩陵从监视器后站起来,咬了根烟,笑道:“火气这么盛啊。”
“人快点滚,把烟留下。”
韩陵笑了一声,“得,你现在是老大。”接着把烟扔了过来,转身往外走,“要解决,快点啊。”
谢忱坐到沙发上,抽出一根烟咬在嘴里,从茶几下边摸出之前点雪茄用的火柴,划着了点上,深吸一口,缓缓吐出白色烟圈,抬手拉过仍在沙发上的西装外套,盖在腰上。
手背挡住眼睛,缓了一会儿,才开口说:“刚才冒犯了,夏老师。”
等了两秒,一直没有等到夏清和回应,他拿开手,侧头去看,只见夏清和就着刚才的姿势歪在地上,脸搁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伸手过去揉了揉他的头,问:“怎么还不起来?”
“累。”夏清和哼哼。
“你在下边又不露脸,都不用演,怎么还累了。”谢忱觉得他这样软软的,可爱至极,忍不住又揉了揉。
夏清和也没躲,白了他一眼,嘟囔:“你刚才有多疯,你自己不知道,我膝盖都被撞麻了。”
“赵意演得好好的,换什么人啊,就一个背影,看着也没差别。”
“哪里没差别了,明明就是你的更好看。”谢忱说,“韩陵的眼睛又没瘸,快起来,地上凉。”
“起不来,膝盖好像破了,疼。”
“怎么这么娇气。”谢忱弯腰去掀他的袍子,为了逼真,夏清和里面只穿了一条紧身泳裤,膝盖光秃秃地跪在木地板上。
刚才那一遍,谢忱实在太疯了,他感觉自己都要被撞碎了,此时袍子掀开,膝盖处通红一片,已经隐约有变紫的迹象。
夏清和自己检查了一下,松了口气:“还好没破,你刚才是不是入戏太深,有点魔障了?”
谢忱又吸了一口烟,过一会儿才说:“嗯,有些失控。”
他托着夏清和腋下,把人拽到沙发上。
夏清和像没骨头一样靠在沙发上,伸手乱摸,谢忱按住他的手,喝道:“干什么?”
“烟呢?给我一根。”夏清和也不看,还在摸。
谢忱把烟直接塞到他手里,说:“在这儿,都给你。”
夏清和抽出一根,衔在嘴里,侧过头,哼哼:“来,借个火。”
谢忱靠过去,用嘴里的烟给他点着,顺道吐了一口烟圈在他脸上。
夏清和咳嗽了两下,骂道:“你贱不贱啊。”转头看到他盖在腰上的西装,突然就乐了,“你这还能下去吗?我猜韩陵肯定开着机器的。”
“你别乱看,过会儿就下去了。”谢忱的声音有些沙哑。
“不过,我得给你一个建议。”夏清和语气突然认真起来。
“嗯?”谢忱看他。
“你以后谈了女朋友,得温柔点,别像刚才那么疯,小姑娘家家的,扛不住你这么弄,别最后把人弄进医院了。”他忽然笑起来,“然后我在社会版新闻上领略你的风姿。”
“我要真上社会版新闻,也得拉上你一块。”谢忱弹了弹烟灰,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心里燥得难受,跟夏清和越说越燥,火气一点没有降下去的迹象。
找出手机,给助理小舟发信息:“拿件风衣过来,把车开到门口。”
西装裤子布料太薄,他实在不想就这样招摇过市。
第33章
翌日下午, 宋几真叫夏清和去吃饭,“我约了你李老师,你一起过来啊。”
夏清和说:“行, 今天周末, 胖墩儿应该也在,我让小圆买包果冻带着。”
“不要叫女孩子胖墩儿,没礼貌。”宋几真嫌弃道。
“可她就叫胖墩儿啊, 谁让长那么胖。”夏清和蹲在地上,拿着一根火腿肠在喂不知道哪里来的小野狗。
“她没有大名吗?”宋几真说。
“大名?她爸起那么长一个名字, 谁记得住, 老师你能记住?”夏清和伸手揉了把野狗的脑袋,想不明白,好好的, 为什么要起四个字的名字, 还是生僻字。
名字没叫出来, 胖墩儿之名如雷贯耳,这完全怪她爸, 还真怪不着别人。
宋几真想了想,也没想起来胖墩儿全名叫什么,叹了口气, 蹙着眉道:“你怎么又撩拨野狗,小心被咬。”
夏清和揪着野狗脑袋上软塌塌的卷毛:“我都喂它三次了,算熟人, 不是, 算熟狗,熟狗不咬人。”
“你的洁癖呢?撩拨野狗的时候,也不见你有洁癖了。”宋几真有些生气, 看那只狗极度不顺眼,“都被咬好几次了,一点不长记性。”
“老师,你这是迁怒,咬我的又不是它,你不能把账算在它头上啊。”夏清和呼噜呼噜狗脑袋,摆摆手,“快走吧,明天再见。”
宋几真看着跑远的小狗,哼了一声,说:“你跟小谢说一声,一起去吃饭。”
“叫他干什么?”夏清和把喝剩的半瓶矿泉水倒出来冲手。
“我挺喜欢小谢的,明天就要走了,叫他一起吃个饭,怎么了?”宋几真手机响了,她接起来,不忘跟夏清和说,“晚上私房菜馆见,别忘了把小谢带上。”
夏清和慢悠悠地擦干净手指,拿出手机给谢忱发消息:[晚上一起吃饭,下戏以后给我打电话。]
刚收起手机,就发现刚才跑远的小野狗又跑了回来,嘴里还叼着一大块骨头,跑到跟前,将骨头往他面前一放,摇着尾巴嗷嗷叫,态度极其认真。
夏清和直接看笑了,觉得这小狗认真起来的样子跟谢忱挺像。
他指着那块骨头,笑着说:“小忱,你也太客气了,骨头不用给我,还是自己留着吃吧。”
话刚说完,就觉得肩膀一沉,有什么东西压上来。
“你用我的名字给狗起名,还是没人要的小野狗。”谢忱把下颌搭在他的肩膀上,咬牙切齿地,气息都喷在了他的耳后。
夏清和抬手揉了揉,盖住耳朵,把肩膀上的脑袋拨拉下来:“别弄我耳朵,不舒服。”
谢忱顺从地抬起脑袋,闷闷地笑。
夏清和有些尴尬,赶紧转移话题:“你下戏这么快?”
“嗯,拍的顺利,就早早结束了。”这是一场和赵意单独的对手戏,两个人状态都很好,第二遍就过了。
夏清和啧啧两声,有些羡慕:“小孩子前途无量啊,才十九岁跟影帝搭戏就毫不怯场,以后又是一个谢忱。”
“那不可能,他再优秀也只是赵意,谢忱只有我一个,小野狗也不行。”
“小野狗已经跑了,大野狗还不快点去卸妆。”夏清和双手插.进裤兜里,“老师要去私房菜馆吃,你没问题吧?”
“没问题,反正都是你的熟人,老板真拿刀,我就躲你后边。”
两个人到私房菜馆的时候,五岁的小胖墩儿果然在店里,拉着宋几真嚷嚷着她也要学唱戏。
宋几真问她:“我们小可爱要唱什么?”
胖墩儿扭扭水桶般的腰,脆生生地说:“我要唱虞姬,虞姬是大美人。”
李容坐在一边的椅子上,伸手比划比划她鼓起来的小肚子:“你还是唱霸王比较合适。”
这小丫头太会长了,完全随了她爸的粗犷,小小年纪就颇为壮实,隔壁大她三岁的男孩子,打起架来完全不是她的对手。
小丫头扭过头,小眼一瞪,小脚一跺,叫道:“妈妈,你又嘲笑我。”
“没有,你不要污蔑我,我只是在陈述事实。”李容吃着草莓甜筒悠哉游哉,一抬头看见夏清和跟谢忱走过来,笑道,“大帅哥来了啊。”
“你见过了?”宋几真问她。
“嗯,上次清和带他来过一次,还吃了我两个甜筒呢。”李容说。
“看来是挺喜欢的啊,都带到你这里来了。”
“咦,什么意思,清和喜欢他?”李容眼睛里八卦之火灼灼燃烧,靠到宋几真身边说起悄悄话。
“我可没说,他俩现在就是关系比较好的搭档。”宋几真说,“你别瞎开玩笑,清和脸皮薄,好不容易交个朋友,别让你给逗弄黄了。”
“明涧让你欺负的都不来了吧。”宋几真叹一口气,“你这年纪也不小了,还净欺负小辈。”
李容听了这话,兴致一下落了大半:“他自己带个漂亮小帅哥到我这里来吃饭,我误会了不是很正常嘛,那几个孩子来我这里,可是从来不带外人的,再说了,我也没误会,那小帅哥看他的眼神本来就不清白。”
“行了,清和过来了。”宋几真打断她的长篇大论,“吃顿饭的事儿,还讲究起内人外人了。”
夏清和将手里提着的果冻塞给小胖墩儿,跟宋几真和李容打招呼。
胖墩儿拿过果冻,眉眼弯弯地鞠躬致谢:“谢谢清哥哥。”
她咬字不清楚,听上去有点像情哥哥。
谢忱落后半步,听了觉得有趣,伸手戳了戳夏清和的脊背,等人转过头来,他坏笑着小声叫道:“情哥哥。”
夏清和横了他一眼:“别犯病。”
胖墩儿歪歪头,看到了谢忱,两只小眼睛蹭一下亮了,把手里的果冻往前一伸:“大哥哥,我长大以后可以嫁给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