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眼望着烬道:“我刚刚下来的时候遇到祭司了,他们很多个兽人,在找草药。”
“嗯,为了做杀虫剂,城堡这边储备的一些草药不够了。”
“有效果吗?”
“有,但是不稳定。”烬牵着伴侣的手腕,打算带他去看看。
白争争却反手将他拉住,按在兽皮上坐下。
“我给你擦擦头发。”
烬一顿,盘腿坐好,目光追着亚兽人,直到他拿了兽皮回来。
白争争半跪下来,撩着烬的头发抓住。
他头发生得极好,又浓又密,加上长到腰后了,抓起来很有分量。
兽皮不比毛巾,吸水效果没那么好。只能擦掉一些,剩下的等自己干。
烬鼻尖是伴侣身上的清香,闻习惯了,没有这个味道都睡不着。
等人绕到前头来,他圈住白争争的后腰将人拉到怀里,大脑袋往他身上靠着,半阖着眼犯懒。
“快冬季了,再给你多做几身厚实的兽皮衣。”
白争争:“够穿。”
烬:“后山冷。”
白争争:“说起这个,还要给角兽养殖场那边再送一些兽皮跟粮食过去。”
烬:“放心,我让兽人去了。”
……
冬季来临,燕雀销声匿迹。
海风吹得更为肆意,如细刀子,割得兽人们露在外面的皮肤泛疼。
这边虽然没到下雪的地步,但海风大,依旧冷。
白争争此时正在新房子这边,他是被他阿爸叫回来的。
部落卖饼子的生意好,如今可以拿出些银币购买房子了。
但也只能买一两座,依旧不足以购买整个部落都能居住的地块儿。所以兽人们在商讨,是买两座房子,让族人们暂且住得松散舒服些,还是存起来再等等。
屋中陶盆里堆着木柴,整个部落的兽人都在。
大伙儿一起坐在兽皮上,围着火堆,中间又放着些果干儿跟麦饼。
室内不见风,只余温暖。
白争争变做林猫,趴在地上。
幼崽们围了他一圈儿,嚣张的直接踩到他背上趴下来。
白争争爪子扒拉了下,将绒球抱到身前。
幼崽的绒毛被火光烘得暖融融的,白争争一头埋下去,舒服地眯了眯眼。
旁边的成年兽人们还在商量,各有想法,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他哥鹤道:“阿父,我们确定不回原来的地方了?”
照板着脸道:“难不成我们忙了这么久,赚的银币带回去数着玩儿?”
鹤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要是真的不回,那部落的事情需要好好想想。买两座房子又或者存起来……我觉得都不如买地。”
“买地?”
“那不跟买房子一样吗?”
白争争懒洋洋道:“我哥的意思是买耕地。”
鹤看了眼压在幼崽肚皮下,只抬得起脑袋的白争争一眼,戳了戳幼崽屁股,让他们下来。
照:“鹤,你是说我们自己种地?”
“可是我们不会啊。”
“对啊对啊。”幼崽胡乱应喝。
白争争:“不会可以学嘛。”
鹤:“王国里的房子很贵,我们一家一座房子要几年才能买够。那些就慢慢攒,急不来。”
“但是种地我们可以自己种做麦饼的原料,不用额外花银币跟人鱼买,粮食问题也能自己解决。后头能省下不少银币。”
兽人们听完,细细一琢磨也觉得有道理。
他们以往填饱肚子都是靠自己捕猎和采集,现在靠卖饼换了银币再去买食物。
虽说麦饼受欢迎,他们也能挣,但王国里的东西都太贵了些。
花一次他们心疼一次。
绒球的阿父扑道:“可以。咱们兽人多,全守在这边也没什么事做,不如一部分去种地。”
“我也同意。”
“同意。”
照目光落到角落里的那个装得满满当当的兽皮袋上,有些不确定道:“这点银币,能买多少地?”
他们最近生活在人鱼王国里也知道,这里什么都贵,尤其是食物。几百银币才换得到一块肉,可想而知一块产粮食的地得多贵。
白争争道:“得问。”
鹤:“我们买后山的,靠近争争养野鸭那边,能买一大块。”
“你问了?”白争争转头看他哥。
鹤手指划拉了下自家弟弟的额头,道:“嗯,打听过。”
越靠近王城,土地越贵。
耕地本来就已经在王城外围了,争争那养鸭子的地方更是在王城围墙之外,都翻过一座山了,自然便宜。
不过就是有个问题,需要他们自己开荒。
但他知道菱那边最近在大量生产农具,有了那些,开荒问题不大。
白争争:“那我等会儿就去王国里问问。”
鹤道:“菱管这事,我直接跟他说一声,把银币送去就行了。”
“好。”族人们看着他笑。
看来他们祭司早就想好了,连该打听的都打听清楚了。
鹤被族人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这边商量完这事儿,兽人们又闲聊起其他。
白争争今天难得给自己放一天假,打个滚儿,爪子搂了搂绒球,继续抵着幼崽打盹儿。
还没睡多久呢,外面忽然喊道:
“争争!争争在不在?”
白争争疑惑地爬起来,走到门边。
门口城堡的兽人道:“争争,龟鸣回来了。”
白争争精神一振。
“在哪儿?”
“城堡呢,才上岸。”
“谢谢,我马上来。”
白争争回去变成人形,穿好兽皮,踩着兽皮靴就往城堡跑去。
幼崽想跟着他跑,走到门口就被成年兽人捞了回去。
“外面冷,争争有事顾及不到你们,别去了。”
幼崽垂着尾巴又回去。
白争争一口气跑到城堡,在外面的广场上看到了趴在上面的龟鸣。
还没来得及高兴,看他垂着脑袋,丧眉搭眼的,道:“这是怎么了?”
龟鸣:“争争,我没带回来大扁鱼。”
白争争一顿,笑道:“没带回来就没带回来,你哭丧着个脸干什么?”
“啊啊啊!!!你都不知道!为了给你带回来那个鱼,我往回走了几次!那鱼抓到后我们往回游,每次都是没走远,它们就死了!我又回去抓,抓了又死!又抓,又死!”
“我走了四五次,全死了!”
“最后只有跟族人一起在水里赶它们走!可是它们是鱼啊,一追就乱窜,跑了我们还要再去赶回来。”
“好不容易快到岸了,它们又跑了,我一气,张嘴就把它们咬住。然后就……咬死了呜……呜呜……我好难啊!”
龟鸣边说边嚎,形象也不顾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发泄委屈。
白争争看到他眼泪都出来了,可想而知折腾了多少次。
他默了默,心里涌上些愧疚。
“是我没考虑周全。”
“你、你别哭了。”
巡逻的护卫都被他嚎过来了。
“我好苦啊呜呜呜……”
白争争看着气势汹汹拿着长枪过来的秋,赶紧拉他道:“龟鸣,换个地方哭,快走!”
“我不呜呜……我好累啊,那鱼好烦啊!呜呜呜呜……嗷!”
白争争默默往后退了两步。
秋长枪戳着龟鸣的屁股,疼得他一蹦而起,嘴唇哆哆嗦嗦直颤,可不敢再吭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