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部落离这里很远,天快黑了,明天白天才能上山。”
白争争道:“没事。”
年虽不解,但配合着将幼崽送上去。
犬兽人似乎腿上有伤,有些跛,走得很慢。
白争争道:“这里怎么就你一个兽人?”
犬兽人笑道:“哦,我们是专门出来搜集蜂蜜的兽人,各自分散着的。”
白争争盯着犬兽人的脚踝,慢悠悠跟着他晃,直到天黑。
乌云遮住皎月,林子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兽人们升起了火堆,火光映照着兽人面孔,一半明亮,一半暗沉。
食人鹰趴在林猫兽人身边,幼崽挤在它们肚皮下,缩着脑袋一动不动。
白争争几个成年兽人也挨着食人鹰坐着,目光盯着火堆周围飞舞的蚊虫,慢慢填饱肚子。
犬兽人笑笑,道:“明天一早天亮了,我们直接爬山,晚上差不多就到了。”
白争争道:“嗯。”
见白争争不怎么说话,他又冲着幼崽伸了伸手里的肉。
食人鹰脖子微伸,犬兽人一哆嗦,下意识收回手。见白争争盯着他,不好意思笑笑。
“这鸟好凶。”
白争争道:“人鱼抓的,我们自己还抓不到。”
犬兽人嗫嚅:“人鱼啊。”
白争争浅笑:“我伴侣是人鱼王。”他晃了晃脖子上的鳞片,“这就是他送给我的。”
犬兽人眼睫颤了颤,移开目光。
“那你们怎么不多带点兽人,这一路很危险。”
白争争道:“有这鸟就够了。”
犬兽人和善笑了笑,又逗弄着幼崽。
渐渐的,夜深了。
白争争轻轻打了个哈欠,靠着大黑的翅膀闭目。
幼崽们拱了拱脑袋,探出半截身子,还看着对面那双闪着光的眼睛。
“你腿不好,你们部落怎么还让你跑这么远出来干活?”雁问。
犬兽人面露欢喜,低声道:“我自己来的,我也想为部落做点事。”
“可是你跑得快吗?”
“快!我是我们当中跑得最快的。”
白争争唇角微抿,闭着双眼,安静听着。
幼崽歪着脑袋道:“可是你白天的时候走得很慢啊。”
犬兽人失笑:“我腿伤还没好,走快了疼。等我好了,我就是最快的了。”
幼崽执拗:“那还是不快。”
犬兽人:“是,你们坐这个大鸟应该比我快。”
幼崽骄傲:“当然!可是为什么你都没回去,你的同伴不来找你?”
“快了,明天就能见到了。”
“哦。”幼崽乖乖地蹭了蹭同伴,缩了回去。
犬兽人似乎还想跟他们说些什么,但幼崽困了,闭着眼睛就呼噜噜睡着了。
犬兽人紧盯着眼前的火堆,熬到半夜,实在撑不住,趴在地上闭上眼睛。
白争争悄然睁眼。
幼崽哼哼唧唧,猛地从梦中挣扎出来。
雁焦急地推了推白争争的腿。
白争争摸了摸幼崽脑袋,示意一眼年。
年悄悄绕到犬兽人身后,在他惊醒那一刹那,一掌劈下去,兽人晕倒在地。
“走。”
幼崽们迅速爬上食人鹰背上,兽人们连东西都没卸下来,坐上去,大黑就飞了起来。
后半夜,犬兽人迷迷糊糊醒来。
却见眼前黑着一张脸的熊青,心里一寒,转头看向对面,却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队、队队队队长……啊!”
叫声凄厉,藏在树上的兽人们捂住口鼻,齐齐缩回食人鹰背上。
白争争盯着那熊青,确认是在海边搭话的那个兽人。
真是锲而不舍,都跟了一路了。
年捏着食人鹰的鸟喙,汗毛耸立,他哪里想到那犬兽人都是骗他们的。
清挨着年,搂着幼崽同时,手掌压住心口。
他咽了咽口水,看着篝火边打起来的兽人,甚至怕自己心跳声太大了引起底下兽人的注意。
白争争冷静观察着。
直到看见几个兽人警惕地看向山脉,快速熄灭了火离去才收回视线。
兽人们又安静等了一会儿,才坐直了身子。
四周还是黑的。
篝火熄灭,天幕连星星都不见一颗。
年低声道:“他们一直跟着我们,这样总不是办法。要不,我们悄悄解决了他们。”
白争争道:“咱们打不过。”
“那犬兽人明显是想拖住我们等后头的兽人来,说明他们跟不上我们。”
清却有些焦虑道:“总躲也不行,咱们白天休息晚上飞,幼崽都瘦了。”
年认同着点头:“总是跑不行,为了幼崽的安全,得解决掉。”
白争争道:“正面对上,咱们不一定打……”
“争争!”
兽人惊叫,白争争往下一看,本以为已经走了的熊兽人不知什么时候从后头跑来,正在迅速往树上爬。
兽人们措手不及。
白争争大惊失色,吼道:“大黑,走!”
话落,熊青已经爬到近处。
他面目狰狞,一爪子冲着食人鹰的脖子来。白争争一把抓起箭往他手背扎去。
大黑惊飞,州在大黑背上护住幼崽,摇摇晃晃飞高。
风、羽则带着其他幼崽,远离树上。
却不想,年、清还有白争争还在树上。
熊青恨声袭来,利爪带风。
“可让我好找,躲!你们倒是躲啊!”
箭头并没有对熊青造成什么伤害,反倒激起了他的凶性。
食人鹰在半空盘旋,州趴在边上,试图找机会将几个兽人接上来。
可是熊青带来的兽人也疯狂地往树上爬。
白争争眼看食人鹰要被打下来,呵道:“州!你们离开!”
二黑三黑驮着物资,背上也有幼崽,自发紧跟在大黑身后。
天太黑,食人鹰没有兽人指引,跟个瞎子似的。扑腾过来几次,抓到的都是树枝。
白争争几个在高处,腿忽然被抓住。那熊兽人力气大得像牛似的,只一甩,白争争被拉下去,整个身子悬空在树上。
“争争!”
年愤怒,冲着上来支援熊青的兽人狠踹。
清红着眼,身上被树枝划破,干脆折断了树枝冲着兽人的脸捅去。
白争争倒挂在熊青手上,心脏乱跳,脑袋充血。
他腰腹绷紧,一咬牙,翻身勾住熊青的脖子双腿一绞,翻身起来爪子直直冲着他眼睛。
熊青脑袋一偏,爪子瞬间划过白争争的手臂,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横亘其上。
顿时,鲜血顺着胳膊淌下。
白争争手哆嗦,疼得麻木。
他眼神泛冷,不知哪里来的凶性,忽的变做兽形,爪子狠戾往熊青眼睛一掏。
只听一声吼叫,白争争顿时腾空,却是被熊青扔了出去。
身体从几十米的高空直线下坠。
白争争只听到呜呜的风声,还有漆黑的天空。
“争争!”
风跟羽刚将二黑三黑背上的幼崽转移到大黑身上,他们压着食人鹰放弃缠斗,疾驰而来。
却不想熊青发狂,一下抓住年跟清的腿,又往下一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