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看着被他们养得胖乎乎的健壮崽子,像几个苗苗现在都能变成小兽人满地跑了。
白争争动了动,收回目光。
忽然想:他要回去看一看。
不是一时冲动,这念头在驯服了食人鹰的时候就有了。
白争争是个有想法就做的人,在等到幼崽们睡熟了,他将清跟年叫了出去。
苍穹之上,弯月明朗。
清辉照耀着整片山林,密实的树缝中,也落下些光影。
几个兽人站在光影中,白争争道:“清、年,我打算回部落一趟。”
清跟年对视一眼,当即道:“我们也回去。”
白争争道:“不行,我还不知道那边到底还安不安全,你们不能去。”
清:“那你一个人……”
烬道:“我跟他一起。”
清抿住唇角,眼里没什么光彩。
年拍拍他肩膀,道:“坐食人鹰回去的话,来回很快。”
他们走了三个月,那完全是用两条腿走的。就是四条腿儿跑,那也因为兽形太小而跑不了多快。
食人鹰回去就快了,兴许半个月,不!十天就是一个来回。
清道:“还会有族人在部落吗?”
他们走的时候太混乱。
清心中隐隐知道回去这一趟的结果,但他没理由不让白争争去,甚至他自己都想去。
万一呢?
万一有族人回去了呢。
白争争道:“看了才知道。”
他这次回去估摸着也不会太久,时间上跟在岛上驯食人鹰差不多。
“那好,早去早回。”清点了头。
年握住清发颤的手,道:“幼崽那边……我们怎么说?”
白争争道:“让他们看着,就当我们去小岛上了。”
清平复那天夜晚经历的恐惧,忙问:“什么时候走?”
白争争道:“天气好一点,后天吧。”
“那、那我去给你们准备些食物,路上饿了吃。”清急着往山洞去,白争争一把抓住他。
“清,不能让幼崽看出来。”
要是他们知道白争争回的是原来的部落,又怕他们想起自己的阿爸阿父,再生个病就不好了。
*
天灰蒙蒙的,厚重的云层挡住了炽热的阳光,但却闷热异常。
今天无风,海浪平静。
幼崽们站在海岸边,看着白争争坐上了大黑的后背,冲着他们招手。
幼崽蹲在旁边,乖乖仰头看着他。
白争争道:“我去小岛那边看看,过几天就回来,你们在家要听清跟年的话,知道吗?”
“争争,我们知道,你都说了几遍了。”
白争争弯眼:“那我走了?”
幼崽挥着爪子,眼睛早已经落到沙滩上散落的海鲜上去了。“走吧走吧。”
白争争看了眼清跟年。
清冲着他露出个苦涩的笑容。
“早点回来。”
白争争道:“好。遇到危险,就带幼崽们也过来小岛。”
“知道了!”清道。
白争争拍了拍大黑的翅膀,食人鹰往海边走了几步,展翅腾飞,几乎掠过海面,随后越飞越高。
烬坐在白争争身旁,等到后面的海岸看不见了,才道:“可以了。”
白争争便抓了抓大黑右侧的羽毛。
大黑不耐地嘶叫一声。
白争争:“三条大肥鱼。”
大黑这才翅膀一偏,缓缓往南边而去。
海上白争争不认识路,他指挥着大黑沿着海岸线,慢慢往南。
之前他们逃跑时一日走的路,大黑拍几下翅膀就飞完了。
白争争看着底下迅速掠过的丛林,又将兽皮拉了拉,遮在头顶。
三日后,他们掠过之前经过的盐湖,白争争驱使着大黑下去。
盐湖很大,飞过来时,附近还有兽人部落。
白争争不想惊动兽人,悄无声息地用提前准备好的兽皮兜取了一点盐,随后又继续让大黑往南走。
又一日,随着底下的海岸线越来越熟悉,白争争意识到已经进入了他们曾今的部落范围,忍不住频频往下看。
烬见他都忘了指挥大黑,拍了拍鸟背,让它缓缓降落。
白争争看着越来越近的草房子,却忽然抓着大黑的羽毛让他往边上的小山上落。
待到大黑悄无声息地立在小山的树上,不愿意再走,白争争自个儿急忙爬下树,向着草屋靠近。
林猫部落居住的这片地方食物还算充沛,自下了树后,走动间丛林里就有许多飞起的鸟儿、咕咕鸡以及各式各样的中型野兽。
部落的房子就在山脚下,用荆棘围了一圈。
白争争从部落后头靠近,隔着荆棘,看到了里面明显有兽人活动的迹象。
他忍不住想拨开荆棘细看,却被烬抓住了手。
他道:“不是林猫。”
白争争眼眶发红,紧扣烬的手。
他关心则乱,实际上只需要嗅一嗅气息,就知道这个地方已经没有了林猫兽人的活动。
他们没有贸贸然地进去,而是在外面等候。
不久,草屋里出来些兽人。
白争争看清他们的样子,有些失望。
不认识,也不是周边部落的兽人。
“要不要上去问问?”
白争争观察了一会儿,看都是些食草兽人,才点了头。
食草兽人一般和善些,不会无缘无故跟他们起冲突。
他跟烬装作路过的兽人,停在了白争争再熟悉不过的部落门口。
林猫部落门口清理出来了一大块空地,就是在有兽人或野兽靠近时及时分辨。
他们一出现,部落里立即响起凌乱的脚步声。
兽人们穿着草裙,拿着长矛,敌对地看着他们。
白争争认出这些是杂居的兽人,各种兽形的都有。
“你们是谁?来我们部落干什么?”为首的兽人皮肤黝黑,头顶牛角,目若铜铃盯着他们。
白争争看兽人们以他为首,这或许就是这个杂居部落的族长。
白争争闷咳两声,扶着烬递过来的手臂,虚声虚气道:“我们是南边来的兽人,听说这里有祭司,想请求他帮我们部落治治病。”
“南边哪个部落?”
“灰草部落。”
南边确实有个灰草部落,以往很跟林猫部落有往来。
牛兽人紧盯着搀扶着白争争的烬,绷着脸道:“这里没什么你们要找的祭司,你们走错了。”
“才不会!我们族长不会骗幼崽的咳咳咳!”白争争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小脸愈发的白。
兽人们一听他是幼崽,又看他生病生得这么厉害,悄悄靠近牛兽人道:“是幼崽。”
牛兽人并不心软。
他看着烬道:“你们赶紧走,不然就不怪我们不客气!”
烬搂着白争争,低着头不言不语。
白争争道:“那你们帮帮忙,能告诉我们他们在哪儿吗?我的族人还等着我们去救呢。”
白争争说着想起不知道哪儿去了的林猫兽人,眼泪直往下砸。
他这伤心半点不是演的。
这群兽人本就是散落的食草兽人组成的,他们接收了不少流浪而来的兽人,心地善良。
牛兽人看白争争这模样,杵着长矛道:“我说过了,这里没有你要找的林猫部落,也没有祭司。我们来的时候这里就是个空的部落。”
“怎么可能!”
烬看亚兽人憋红了的脸,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无声安抚。
“没骗你!我们来的时候一个兽人都没有看见!”牛兽人后头的年轻兽人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