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争争看天色已晚,赶紧道:“清,你带十岁以下的兽人去捡些柴火回来。年!你带十岁以上的幼崽去海边找些食物回来!不要走远。”
“知道了!”
白争争放下背着的几个猫崽,叫另四个快成年的兽人道:“风,你们分作两队,一队搬些石头进来。一队找些干草,越多越好。”
兽人应声而走,白争争将装猫崽的兽皮兜放在角落,兜里沉甸甸的,不仅有幼崽,还有路上捡来的盐。
四个幼崽趴在兽皮兜边缘,紧盯着白争争。
“争争,我们不走了吗?”
白争争找了根趁手的棍子,一边拔草,一边将洞里的泥土青苔戳掉。
他看了眼猫崽,安抚道:“不走了。”
山洞不算小,横宽有四五米,洞长十几米。
白争争铲了青苔,拔了枯草,又出去折了些树枝合并在一起,捆了一把简陋的扫帚,将洞中清理得干干净净。
扫过后,再生了火,把山洞熏了一遍,防止有什么毒虫。
这时候,少年兽人风搬着石块儿回来。
白争争指着洞中最深,道:“放那边,铺平。”
兽人来回多次,找足了石头堆在洞中。白争争将石头与洞壁隔着一点距离,堆到膝盖高处。
随后一层一层铺干草。
干草铺得有巴掌厚实。
将干草压严实了,才把幼崽放上去。
睡觉的地方有了,洞口还在呼呼灌风。
白争争让风几个少年歇着,看着幼崽,自个儿去扯了些藤条干草来,坐下就开始编藤门。
这时候,年跟清带着兽人回来了。
洞外传来拖拽树枝的动静,转头间,就听清问:“争争,这些干树枝放哪儿?”
白争争道:“折断,尽量弄短一点,直接沿着洞口的石壁砌高。”
林中最不缺的就是柴。
随处可见枯木和断落的树枝,捡一会儿就够好几顿做饭用。
清带着幼崽捡得多,白争争放下还没编好的门,抱了些木柴去洞中。
他在离石床两三米处挖了个浅坑,边缘粗粗用石块儿垒了一圈,做成个简易的灶口。
刚刚用过的火种保留着,用干树叶引燃,放上树枝,便开始处理年带回来的海鲜。
洞里一暖和,出去吹了好一阵风的兽人们围坐在火堆边。一个靠着一个,歪七扭八,目光涣散道:“这边好大的风……”
“吹得我毛毛都乱了。”
“脸都僵了。”
“爪、爪爪都冻麻了……”
猫兽人们赶海的经验丰富,带回来的有海螺、小八爪鱼、海虹、海蛎、螃蟹以及一些巴掌大的鱼。
白争争有心做点热汤喝,但无奈没有工具。
安顿下来的第一顿,也只能将这些烤来吃。
洞内火光映照,亮如白昼。
清将木柴砌好,拿了白争争没弄完的藤条继续编藤门。他手巧心细,做这些手工活儿最是厉害。
年见了,屁颠屁颠凑过去。往他身边一坐,手臂与清紧挨着。
“清清,我帮你。”
清无视他,对白争争道:“这边冷,一道藤门防不住风。”
年挠头:“那就再做一道。”
清终于转头,看着年道:“嗯,那你做吧。”
白争争补充道:“用干草做,弄厚实点儿。”
年头顶的耳朵一耷,吹了下额前落下来的一戳白毛,抓着简陋的石块,出去砍合适的木棍去了。
晚饭很快就好,但兽人们看着一如从前的海鲜,提不起什么兴趣。
只填饱了肚子,立即将壳往火堆里一扔,趴上石床,无精打采挂着。
“我们不走了吗?”
“争争说不走了。”
“那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部落?”
“不知道,争争没说。”
“我想我阿爸了……”
“我也想……”
“小声点,不能让争争听见。”
说话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白争争一直没敢抬头。
直到呼噜噜的声音传来,幼崽都睡熟了。
白争争一看,猫崽们堆成了一团儿。有的四爪朝天,摊着肚皮;有的脑袋埋在身.下,瞧不清是头是尾;更有贪暖和的,专往别的猫崽肚皮上挤,好不舒服。
柴堆被风吹得呼呼响,火光明明灭灭。
白争争几个兽人放低声音,连夜将两道门做了出来,立即安上。
门顶离山洞顶还有一点距离,当做通气的地方。
弄完后,几个兽人呵欠连连,变成兽形也不过三四斤的猫崽。
他几个轻巧一跃,跳上床,钻入猫崽堆里,不过片刻就睡得摊了肚皮。
白争争最后一个睡。
他先往火堆里添了几根粗木头,拢了拢带火星的草木灰,随后卧在了最边上。
他习惯人形,连兽人们最喜欢露出来的耳朵跟尾巴都鲜少往外展示。
一躺下,猫猫们寻着热源过来,顷刻堆了他一身。
虽没被子,但也不冷。
迷糊睡着时,忽想:还得准备过冬的兽皮毯。
睡及半夜,白争争仿佛在火上烤。
他还以为是火烧大了,赶紧爬起来,却无意间摸到身边猫崽的体温。
滚烫!
白争争瞬间清醒,看火堆里只剩下火星子,连忙添了几把柴。
洞中大亮,晃醒了清跟风。
“争争?”清挣扎着,踩着年的肚子爬起来。
白争争赶紧摸着发烫的猫崽子,抱在怀里,道:“清,幼崽生病了。”
明明赶了那么久的路,一个都没事,现在刚一歇下就发热了。
白争争唇抿成直线。
“清,你看着猫崽,我出去找草药。”
“我跟你一起去!”风迅速爬起来,弄醒了另外三个伙伴。
白争争不敢迟疑,叮嘱清看着幼崽,急急忙忙拿了火把出去。
清不敢再睡,将发热的猫崽抱紧。又伸手摸了摸其他的,竟然又拎出来三个。
他眼睛一红。
“年!”声线微颤,是怕极了。
这里没有祭司,要是幼崽出事……
“没事,肯定没事。”年麦色的面庞微肃,视线在山洞里转一圈,却没任何可以用的东西。
他道:“我去弄几块石板回来,等会儿争争能用。”
清点头,频繁摸着猫崽呼吸急促的小身子,眼里焦灼。
兽神保佑,幼崽没事!
好在不是冬季,白争争跟在哥哥身边也耳濡目染,认识些草药。
找到草药后,他迅速回来,洗干净捶成碎末,直接喂了猫崽。
还没巴掌大的小崽子,趴在腿上闭着眼睛细弱地哭,眼角的毛毛沾湿,嘴里轻轻喊着“阿爸阿父”。
白争争一听,便知道原因出在哪里。
这一路走来,他都吃不消,更何况是幼崽。
但路上他们没吭过一声,到了这地方,精神一松懈,加上气候偏冷,怎么不生病。
白争争没办法,只能哄着把草药灌进去。
好在兽人本来就要皮实一些,兵荒马乱了一整晚,幼崽们的状况终于好转。
几个兽人拖着疲惫的身子,才敢趴在床上打个盹。
……
次日清晨,山间未飘雪,但浓雾缭绕。
打开门,那冷飕飕的风溜身而过,激起阵阵鸡皮疙瘩。
兽人们物资稀缺,自然往暖和的地方走才好生存。这冻人的地儿对兽人们而言,就有些恶劣了。
白争争起来时,往火堆里添了些柴。现在洞内又温暖起来,还在长身体的猫崽们贪睡,这会儿四仰八叉,睡得乱糟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