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好,今晚想吃什么,我让厨子给你做一桌。上回那个鱼你不是挺爱吃的……”
——
那天之后,弦汐感觉,她和玄濯的关系似乎拉近了不少。
就仿佛他们之间原先有一面无形的屏障,现在那面屏障却消弭弱化了许多。
不过比她和玄濯关系进展更快的,是她跟那只“无害的噬魔元”的关系。
花园“惊鸿一面”后,弦汐耐不住好奇,第二日又去了那个位置弹琵琶。
果不其然再次见到了那团黑泥。
这回她对它的出现没做出什么反应,只一边拨弦,一边暗暗观察它。
第二日的黑泥依旧有些胆小,仅仅缩在角落望着,并不敢冒头。
第三日。
第四日。
……
数不清是第几天,黑泥已经能够探出整团身躯,围着她活跃地左转右转。
弦汐也学了更复杂婉转的曲子弹给它听。她第一次弹《阳春白雪》的时候,指法尚有些青涩不熟练,可那团黑泥却像是很高兴一般,正中间鼓起个小山包,山包两侧伸出短粗的小胳膊,白眼睛眯起,左摇右晃。
很可爱。
弦汐笑出了声。
数日相伴下来,那团黑泥如同缠上了弦汐,总是跟在她脚后一起走,每次路过侍女护卫时还会额外趾高气昂,像一只骄傲的宠物。
但弦汐发现,她每次回寝殿时,黑泥都会躲得远远的,眼睛低低耷拉,很害怕的样子。
弦汐猜测它可能是被玄濯教训过。
想来玄濯大抵也不会让这样的生物靠近他住的地方。
是日,弦汐抱着琵琶,走在前往后花园的路上。
途经转角时,却见一个侍女正端着碗鸡汤,缩着肩膀站在那里不动。
弦汐上去问:“怎么了?”
侍女回首,畏惧道:“太子殿下正在发怒,奴婢、奴婢不敢送汤进去。”
见她怕得唇色都有点发白,弦汐不禁问:“你们为何那么怕玄濯?”
弦汐自己其实也怕,但没到这些侍从的程度。
侍女不敢回答这个问题,甚至还瑟瑟发抖起来。
弦汐便没再问,好心对她道:“汤给我吧,我帮你送进去。”
侍女登时如蒙大赦,当即把盘子递给她,连声道谢后快步走了。
弦汐端着鸡汤,走进玄濯书房。
——一进门,就见摔了一地的卷宗。
第45章 他下月底要成亲啊
弦汐一进门,便见摔了一地的卷宗。
坐在桌案后的玄濯扶着额头满脸烦躁,闻声抬眸看了她一眼,面色稍缓:“你怎么来了?”
弦汐细声道:“我来给你送汤。”
她注意着脚下,小心翼翼地走到玄濯身边,将鸡汤放到桌面。
放下后,弦汐正要走,却被玄濯一把捞住腰肢带进怀里。
身后嗓音戏谑:“放个汤就走了,这么无情?”
弦汐耳朵微热:“那……不然还要做什么?”
玄濯将她在腿上安置好,“陪我会儿。”
“好。”
弦汐依言陪着他,视线触及桌上摊开的公文,瞄到落款:“这是……天枢神君的奏章?”
玄濯:“嗯,刚看完,还没盖章。”
“盖章?”
弦汐想到,玄濯作为天族太子,应当是有太子印玺的。
她在桌上扫视一圈,在右侧找到一个方方正正、顶端卧龙的墨玉玺。
看起来比她手心都大。
弦汐新奇的眼神太过明目张胆,玄濯见状,笑了笑:“要用一下试试吗?你可以替我盖个章。”
弦汐有些畏缩:“这样,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一个章而已。”
玄濯随意地说着,抓住她一只手握上那冰凉的墨玉玺,移向公文盖章处。
弦汐一是心慌,二是有些握不稳那么大的印玺,是以没等挪到地方,手中便蓦然一滑,让玉玺掉了下去。
半拉红印“砰”的戳在公文边角,瞬间弄脏了整洁的纸面。
弦汐脸都白了,慌里慌张地看向玄濯。
玄濯一挑眉:“完喽,你给天枢的折子弄脏了。”
弦汐顿时更慌了:“这怎、怎么办?”
“嘶。”玄濯状似为难,蹙眉想了片刻,对她道:“要不你亲我一口,我帮你解决。”
弦汐此刻也顾不得那么多,直接仰头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玄濯微一撇嘴,“诚意不够。”
弦汐急了,又在他唇上亲了下。
这本欲蜻蜓点水的一下不等分开,她便被玄濯扣住后脑,加深了这个吻。
弦汐原想着亲就亲吧,也没什么,然而刚亲一会,忽觉不对——
玄濯的舌头竟渐渐化成本体长短,径直伸进了她喉口!
“……唔唔!”弦汐几欲干呕,奋力推着他胸膛。
见逗趣得差不多,玄濯心满意足地收回舌。
口中异物离去,弦汐一连咳了好几声,红着脸擦擦嘴角:“现在,可以帮我了吧。”
玄濯微笑:“可以。”
他从桌子一角抽了条干净帕子出来,在折子边的红印上随手擦了几下,将那处擦得“血迹斑驳”看不出形状,又挑了个空地儿,“咚”的盖了个新戳上去。
眼睁睁看着这个场面的弦汐:“……其实这件事一点都不严重对不对?”
玄濯将帕子一扔:“有什么严重的,天枢要是不满意就来找我。”
弦汐无奈地瞧他一眼。
玄濯心情颇好地笑起来,胳膊圈住她,闲聊着:“宫人跟我说,你这段时日常去后花园练习琵琶,怎么不在乐室里练?”
弦汐静了静,不答反问:“玄濯,噬魔元是什么?”
“你见过那玩意了?”
他意指那团黑泥。
弦汐点头:“对,它好像,很喜欢听我弹琵琶。”
玄濯哈哈笑了两声:“那没脑子的东西还会喜欢这个?”
弦汐并不觉得它没脑子,但也没有反驳玄濯,只道:“你为何把它养在宫里?我感觉……你不太喜欢它的样子。”
“我怎么可能喜欢那种废物。”玄濯轻嗤,“当初为了对付魔族,我专门养了一批宠物跟我一起去魔域,我给它们起名叫噬魔元。后花园里那废物是战后从其中一个身上掉下来的,等我发现的时候,噬魔元的窝也都已经封好了。我总不能放这玩意随便在外面游荡,就干脆带到宫里圈着。”
“原来是这样。”弦汐了然,又问:“那它有名字吗?”
玄濯瞅她:“给它起名干嘛?”
“……”好吧。
弦汐心想,那等她自己给它起个名字好了。
“对了。”玄濯忽然拉开书案抽屉,拿出一个象牙白贝壳,贝壳边缘还嵌着一排小小的粉珍珠。他打开贝壳,里面赫然是朱红的胭脂,“这是老三……送我的,给你用,听说可以美容养颜。”
实则是应桀送苍璃的新婚礼,但苍璃这婚事都这样了,礼物自然也没了去处,于是辗转三番就落到他手里。
弦汐甚少用胭脂,可对于玄濯这一举动,她是极开心的,是以笑靥明媚地伸手接:“谢谢。”
然而玄濯却忽然将手往回一收。
弦汐:“?”
玄濯眼中多了些深意:“我先给你涂一点,看看合不合适。”
“啊……好。”
玄濯用指腹沾了沾胭脂,点在她樱粉的唇瓣上,轻轻一抹——
瓷白面容霎时多出一道艳色。
犹如寒雪地里凌霜的梅。
那面容与眸光还是清淡的,下唇却突兀描出菲薄的浓艳,衬得那艳分外勾人,邀人品尝。
或许是出于一种阴暗的心理,玄濯觉得,弦汐真的很适合红色。
他对弦汐做尽了肮脏的事,可她现在坐在他腿上,却仿佛没受到一点侵染,仍旧独立于他地干净着。
这种她不属于他的感觉,令玄濯感到不快。
玄濯扣住弦汐后脑,低头吻上她的唇,轻咬吮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