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再忙能有我伯父忙?”谢澄高声道,“我伯父身为一宗之主尚且有空闲陪我练剑修行,你爱人是清漪宗的何人,竟能比宗主还忙?”
弦汐没法跟他解释,索性闷头绕过他:“我没骗你,反正,你还是离我远些比较好。”
谢澄一时有些光火了,三两步冲到她面前挡住去路:“那个人不但不陪你,还让你违背宵禁半夜跑那么远去找他,这种人有什么好爱的!他根本就不在乎你!这算什么爱人,我看跟姘头也差不多!”
被戳到痛处的弦汐脸色唰然一白,愠怒道:“这些与你又有何关系,你凭什么在这里说三道四。”
“因为我看不惯你这么不自重!你这样简直就是在轻贱自己!”谢澄怒气上头口不择言。
弦汐隐隐发起抖来。
她低头深吸几回,颤声道:“那你……就当我是这样的吧,以后也莫要再来找我。”
说罢提速离去。
谢澄一怔,霎时后悔起方才那番话,忙跟上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那么说的,我只是——”
弦汐头也不回:“你不必跟我道歉,反正我们往后也不会再有瓜葛。”
谢澄慌得不行,顾不得那许多,直接拉住了弦汐的胳膊:“怎么会没有瓜葛!我、我……”
他牙一咬,心一横,扳过弦汐身子,大声说:“我是真心喜欢你,想与你在一起的!”
不等弦汐发话,他又接着道:“你漂亮,娴静,有天赋,还是这么多年来同辈人里第一个战胜我的,我对你很是动心。你若是肯嫁与我为妻,我定会从一而终,一生都待你好,你指东我绝不往西,什么都依你!”
“……”
弦汐竟没能马上答出话。
谢澄眼里的爱意太过直白热烈,恍惚间,她觉得有些熟悉。
她好像曾经也有过这种神情。
见她愣神,谢澄心中升起一丝希望的光亮,喜悦地道:“弦汐,与我结为道侣吧!那样你就是我剑宗的少主夫人,地位永远在我之上,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整个修真界你横着走,无人敢拦!”
他如以往一样高高抬起下巴,脸色却是紧张的。
弦汐清楚地知道,她对谢澄没有“爱”那种感情。
然而这一刻,兴许是因在不安稳的风霜中冷得太久,那真挚而又热情似火的情意融化了心头一小片冻土,让一点试图同意的幼芽,颤巍巍探出头。
不过也仅萌生了一瞬。
也是这一瞬。
沙——
草地上传来脚步声。
弦汐转过头,见玄濯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准确地说,是看着她。
对上那双幽光森然的金瞳,弦汐浑身血液霎时凉了个透,无意识地后退一步,与谢澄拉开距离。
……他什么时候来的?
方才那一下脚步声,当是他刻意发出来的,他大抵已在那里站了许久。
那他听去了多少?
弦汐僵直地站着,连呼吸都不觉放轻。
谢澄疑惑道:“太子殿下?您怎么在这里?”
声音透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无畏与青涩。
玄濯并没有看他,袂裾微曳,闲步走向弦汐。
他靠近一步,弦汐后退的冲动便强烈一分,然而双腿瑟瑟着,却是一动也没敢动。
从何时起,她心里对玄濯的惧怕超过了爱。
她仰头看着玄濯在她一步外停下,那繁重的海青华服被高大身躯撑得愈发挺阔,她的目光也顺着丝滑的绸缎,慢慢滑至地面。
一步的距离,他周身压抑的气息几乎令空气凝结,让她呼吸不过来。
玄濯在生气。
前所未有的生气。
从前弦汐见他生气,都是流露于表面、肉眼可见的。可这回,他没什么表情,也什么都没说,弦汐却觉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可怕。
“弦汐,你们认识?”谢澄见此情此景,心觉不对,却又说不上哪儿不对,便问向弦汐。
弦汐甚至没勇气看他。
她张张嘴,脑袋发空地思索该说点什么,然而还没等思索出个所以然来,玄濯忽然一手虚空掐住谢澄的脖子,将他从地面提起三寸。
耳边登时响起谢澄痛苦的窒息声,弦汐慌忙抓住玄濯袖子:“别杀他,别杀……他……”
与玄濯对视之时,胆量瞬间烟消云散。
音量也随之消弱。
玄濯冷眼垂睨她,“你喜欢他?”
弦汐苍白又微弱地摇头,细汗浸着衣衫:“没有。”
“那你方才怎么不拒绝?”
“我……刚要拒绝……”
“可你犹豫了。”玄濯眸底戾色尽显,掐着谢澄的手没放开,又向弦汐逼近两步,“为什么不马上拒绝?为什么要犹豫?”
弦汐终于忍不住恐惧后退开来,两手似否认又似防御地抬在身前:“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
被提在半空的谢澄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幕。
弦汐的那个爱人……莫非是玄濯?!
怎么可能?他们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关系!
谢澄奋力挣扎起来:“弦……汐……”
玄濯眼神一沉,手上当即加了几分力,寂静的夜中清晰出现颈椎被挤压的咯咯声。
觑见谢澄已然青紫的面孔,弦汐顾不上害怕,连忙抓住玄濯衣襟:“玄濯,不要杀他,求你,别杀他。”
玄濯微微咬牙:“我不杀他,那你替他去死?”
弦汐猛得心尖一颤。
空白一秒,她声线虚浮道:“……好。”
玄濯脸色骤变。
他盯了弦汐片刻,一把甩飞谢澄,揪着弦汐衣领便往回走。
谢澄接连撞断两棵树才堪堪摔落在地,落地的一瞬霍然咳出一口血,嘶哑喊道:“弦汐……!”
弦汐下意识回头,可那张苍白的小脸刚转到一半就被玄濯掰了回去。
玄濯侧眸乜斜地上狼狈的谢澄,嗓音深冷:“要是还想让剑宗存续,就给我离她远点。”
谢澄刹那间面无血色。
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般,伏在地上,眼睁睁看着弦汐被玄濯带走。
——
房门被轰然踹开,玄濯一挥臂将弦汐扔到床上!
“贱货!”
他一手用力按在弦汐单薄的胸口,倾身压制住惊惶着试图起身的弦汐,双目猩红道:“你喜欢他是不是?你想答应他跟他成亲对不对?!”
弦汐只觉胸腔的骨头都要被压碎,两手拼命拉扯他的胳膊,不断摇头:“没……我没……”
“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当时那眼睛都快冒光了,就差开口答应他!”玄濯急喘几息,心中怒意更盛,按在她胸口的手向上掐住纤细脖颈,五指紧拢:“我到底哪里对你不好,你居然敢背叛我,你活腻歪了吗?!”
弦汐被将死的痛感包裹着,一个字也说不出,只徒劳无力地挣扎。
玄濯紧紧盯着她满是痛楚的面容,掐在她脖子上的手微微颤抖,终是在她昏迷的前一刻松了开来。
“我真该杀了你。”他红着眼道。
弦汐对他的影响,似乎比他想象中还要大。
白嫩的肌肤上已留下狰狞指痕,弦汐护住脖子,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大口喘着气,失去焦距的双眼含泪看向玄濯:“你……又凭……什……生气……”视野里的他一片模糊。
玄濯拧着眉:“你说什么?”
弦汐强忍着喉间疼痛咽了咽,润开声音:“反正你,只把我当情人,不是吗。”
玄濯登时如遭雷殛。他滞了两秒,道:“谁教你这个的?……谁教你这个的??”
见弦汐不语,他一只手覆上她头顶便要搜寻记忆。
弦汐猛然抱住头,用神识死死抵挡。
玄濯动作顿住。
若是强行冲开她神识的阻挡,那弦汐就真要变成傻子了。
……变成傻子又如何,她背叛了他,就算死了也是该的。
玄濯的手紧了又紧,缓缓收了回来,心想横竖事已至此,探究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情人,没错,弦汐只是个情人。
做情人该做的事就行了。
想到这,玄濯呲啦一声撕开她的衣服!
“啊啊!”弦汐紧紧抱住碎裂的衣衫,两行清泪不觉从眼角滑落,“我不要,我不做……”
“装什么装!都被我上过多少回了!”玄濯一把握住她两只手腕,掏出捆仙绳束在床头,将她的衣服彻底撕裂。
被按住腿的那一刻,弦汐已哭得词不成句:“我不想……我不想再给你当玩儿的了……”
到底他妈是谁教她的这些?!玄濯一时间真想把那人拎出来大卸八块。
……………………………………
最初的剧痛似乎过了很久也没有缓和下来,弦汐空洞的眼半睁着,什么都看不太清。
感觉比第一次还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