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祉:“所以呢。”
“你应该也跟我说个秘密,扯平一下。”
“我没有秘密。”
“哦。”
不乐意说就罢。
她不问了。
她似乎对他这个人没半点兴趣,所以不想刨根究底下去。
她爽快,陈祉倒拖泥带水,不了不当的,“要不你撒个娇,我勉勉强强告诉你一个。”
“没兴趣。”
“你撒一个试试。”
“不撒。”
“就撒一下不行吗?我从来没看到过你撒娇。”陈祉攥她手心,低沉尾音拖长,“嗯?嘉礼BB?”
“陈祉,你在对我撒娇吗。”
“……”
气氛莫名变得微妙。
他求她对她撒娇,这算不算另一种方式的撒娇。
他干脆不看她。
“陈祉。”南嘉娇软身形靠着他的肩侧,眉眼笑弯,循循善诱,“要不你跟我撒个娇试试,我还可以再给你讲个秘密。”
倒反天罡,他不回话。
她跟个狐狸精似的,刚开始是他逗她,反过来又来撩他。
软言软语的,笑一下人都被弄得丢盔弃甲,更别说撒娇了。
来电影院之前,南嘉提前准备两个帽子,不想被人注意到,降低存在感,低调行事,真来了后,发现自己多虑了。
没有想象中排队检票的场景。
整个大厅非常安静,只有穿工作服的侍应生捣鼓饮料和小事。
静得毛骨悚然。
“怎么回事,人呢?”南嘉环顾四周,“一个都没有?”
不应该啊。
这时候的电影院是最热闹的,就算工作日的冷门电影也不至于没有观众。
“包场了,当然没有。”陈祉预料之中,带她往影房区域走。
“包场?啊?”
去外面看电影不就是图个气氛。
包场的话和在家里看电影有区别吗。
“这片区域包了四小时。”陈祉说,“只有我们两个。”
所有电影的票房都被他买下来了。
提前预订的观众如果想看的话得去另一个区域。
这里不论是普通席还是贵宾席或者包厢,除了工作人员,没有其他人。
他们看哪一场电影都行。
“这也太……”南嘉无话可说。
陈祉反问:“不好吗?”
“我没说不好。”
只是有一丢丢诡异。
他们去的是包厢,座位都是更新过的,和家庭影院差别不大,多了工作人员和侍应。
南嘉陡然想到,这里包场的话,那白思澜他们,还能看到电影吗。
听她谈天的语气,说可能看电影,那应该没有提前预订,来了的话也是白搭。
陈祉对电影兴致不及她十分之一,放的是个无聊的文艺片,坐下没几分钟,一条胳膊环住她的腰际,有的没的捏两下。
没有捏太重,怕她察觉后闹出动静。
不过分的话,南嘉随他去了,直到发现男人修长的手指已经从腰际往上偏移,轻捏柔软。
她小脸一沉,挡住他的腕。
就知道他不老实。
陈祉倒是很听话,她不乐意就没有乱动,手指顺势没过她的手,十指相扣,指腹间的摩擦后,怪异的感觉油然而生。
不太对。
南嘉似有察觉,条件反射抽回手。
陈祉人反应更快,拿起她的胳膊。
“你干嘛……”南嘉有点急。
她想看他手腕要费一番周折,他看她都不用使劲,一抓就过来了。
举起来,对着电影屏幕的微光。
一眼瞥见光秃秃的指甲,陈祉英眉瞬时蹙起,手劲加深,“你手怎么回事?”
“……没怎么回事啊。”
“你剪指甲了?”
她不说话。
“之前不是透明色的美甲吗。”他印象很深刻,对她全身上下,哪哪都熟悉得很,在今天之前,她的手上是有一层浅淡的美甲装饰。
“……不知道。”南嘉苍白反驳。
“别糊弄我,我记得很清楚,指甲怎么全没了?”陈祉步步逼问,“你今天把它们剪掉了?”
“不能剪吗。”
“为什么剪指甲。”
“太长了,碍事。”
他盯着她的眼睛。
南嘉仍然试图把手从他的巨大力道里抽出来,可是无济于事,他劲道很大但并没有攥疼她,就这样被困在手心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感觉他困住的不止是自己的手。
他还是这样问:“为什么剪指甲。”
“我说了,太长了,不方便我跳舞。”
“为什么。”
“长指甲生活就是不方便,我剪掉不行吗。”
他冷冷地重复:“为什么。”
还有很多种理由,她可以继续编造。
可深吸一口气后,她垂眸看着光秃秃的指甲,小声,“因为陈祉。”
第44章 布加迪 周嘉礼,你是不是暗恋我
完整的话是,因为怕陈祉受伤。
她应该早就注意到了,在他们结婚之前,他这人穿衣服没个正形,不是正式场合,名贵衬衫随意卷袖口,扣子系得松散,但被她抓伤那段时间,他格外端正,两枚袖扣都系紧了,她只能在他穿浴袍的时候看到手腕上的痕迹。
她知道他不想让她发现,也许是怕她说出分房睡的想法,也许是怕她心有顾虑,可这些,都不是从他自身利益出发的。
这些伤有的很浅,浅到他不想注意,置若罔闻,有的伤很深,深到她不想无视,小心翼翼。
在十只点缀的美甲和陈祉间,她没有考虑一分选择后者。
可能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该抓伤的还是会被抓伤。
可这是她目前,唯一能想到的,能做的。
“你看,我指甲真的该剪掉了。”南嘉抽过手,重新解释,“上次的美甲做得太丑了,我想剪掉再长后重新做一个。”
这时候哪怕天王老子来了,她的解释也如浮萍,疲乏无力。
陈祉喉骨生涩着,难以喘息和回应,心口被前所未有的感觉占据,比第一次不择手段拥有到她更浓烈的,扑之而来,袭遍全身的情绪。
原来这世上真有言语,比如胶似漆的亲密,带来更猛烈的悸动。
他就这样一瞬不瞬看着她,怕一切像是小女孩火柴擦出来的最后的幻梦。
南嘉匮乏地辩解完之后,低头不作声,从小挎包里取出一盒药。
是盒崭新的药,两头塑胶封口都在。
她习以为常地用手指去撕封口,却因为光秃秃的指甲迟迟没有撕开,她很有耐心,一点点细致地扣着,封口终于被磨下来。
她又拿出一根棉签,还是有一次性包装,真是巧了,没有指甲的细节对比这时候就出来了,做什么都不大方便,可她佯装镇定,干脆用牙齿咬掉靠近木签那边的包装。
一盒药,一个棉签,被她攥在手里,红唇轻抿,两颊漾着十分浅淡的小梨涡,“伸手。”
陈祉不动,他想和她保持僵硬的状态,让时光停滞在这里。
南嘉不由分说,把他胳膊抓过来。
“这是我小时候一直在用的药膏,对伤口特别灵验,不会留疤。”她说,“你要不要用试试。”
他看着已经被她抱紧的胳膊,“我有拒绝的机会吗。”
“没有啊,我就问问。”她说,“审讯犯人不也要走个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