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各地能翻的都翻一遍,那时候甚至各大国的暗网都停止一段时间的杀戮和贩卖,他以极高的悬赏金要平安健康的中国女孩,可从未有过线索,挖到美西方军队甚至墨西哥毒枭不知甩了多少遍英语表示不知情。
后来无意得到一个蛛丝马迹,有人提供她在阿拉斯加三角洲无人区的证据,沈泊闻看了只觉得编造得太离谱,这个地方是全美失踪率最高的,上世纪八十年代起,两万多人在这里离奇丧命,是自行或者被投落,不得而知,总之尸骨难存,来了就是给猛兽加餐。
去这里找,和不找没区别。
沈泊闻骨血里的资本家刻画得更深刻,人的时间,精力,情绪都是价值,他永远不会将自己的生命价值浪费于没有意义的事上,不过他说什么都是无用的,哪怕就剩一个骨头,陈祉也会派人调查。
结果自然一无所获。
那时候,陈祉哪怕意识到被提供线索的白人对家戏耍,仍然义无反顾亲自带队搜寻。
无人区,别说人,哪怕是棕熊在这边都得挨两顿打。
探险队的人一个接一个退回去,退到后面,就剩陈祉一人和一辆车,里面物资充足,自动步枪和军用粮水齐备,可那是无人区,不可能取之不竭。
他在那边度过一个又一个万籁俱寂的夜。
燃起的篝火挂着狼皮,野生动物的血腥刺鼻恶心,翱翔的鹰隼坠落让人麻木,来自北极圈的冷风吹干面庞,生硬的土地吞没无望无目的的脚步,于天地为伴,匍匐数个没有盼头的日月,在救援队出现之前,他随时都可能死于缺乏的水,食物,或者身后的猛兽。
那时陈祉二十出头,眼眸已是锋利的霜雪。
从前热衷和探险队穿梭于世界各地,潜水于南北极圈彻骨的冰海中,空气稀薄寡淡的高峰割裂人的喉咙,凌驾高楼之上的极限运动,都是为了享受濒临死亡的极致快感。
他突破呆在阿拉斯加无人区最久的记录,探险队为他荣耀欢呼,却是他一生最为颓败时刻。
再至高无上的勇者,也没能找到他的女孩。
就在那个时候,手下给他带来一个不好不坏的消息。
南嘉在英国的英文名Sonia,另用名Aurora。
线索只有这一条,但足以说明,她还活着。
与其说救援队将陈祉从无人区救回来,倒不如是因为Aurora。
Aurora,曙光和黎明,她的名字。
他能为她罔顾生死,也能为她弃暗投明。
…
回去后,南嘉几次欲言又止。
性格使然,一些方面她总是慢热,例如刚回舞团,小乔无缘无故地示好,她警惕排斥了一个多月,才被对方真诚打动。
她不擅长接受新鲜事物,不擅长接受别人轻易的好。
她此刻不得不思考,陈祉和她曾经所认识的,有所不同。
她坐在被褥上,安安静静等他,双眸盈光,看陈祉如她所愿关了灯,听到他渐近的步伐声。
感受到周边温热的气息,她轻声问:“你是怎么找我的。”
原来那漫长的岁月里,有人和她的感应是相通的,有人记着她的。
这个人是谁不重要,这世上是有那么一个,除了父母以外,盼望着见到她的人。
“还能怎么找,砸钱。”陈祉言简意赅,“美国那群白狗半点线索没提供,坑了老子不少钱。”
“多少。”
“你不用管。”他说,“后面给我赚回来了。”
不出她这件事,他也会和华尔街那帮人玩,不过是玩多玩少,时间长短问题。
南嘉心里有个数,“有没有你之前给的彩礼多?”
他不说话。
那就是了。
可能比给周家的利益加起来还要多。
数字大得惊人。
仅仅是为找一个,完全不知所向的她吗。
费那么大功夫原因在于她曾用的第一个英文名,在她真人失踪后,还有行为轨迹,导致调查出现偏差,只针对欧洲寻找,后来扩展到美洲,最后是阿拉斯加。
谁会想到被送去俄罗斯。
只能说周今川藏她藏得太好,连后续都考虑到了,他如此费心神的目的,陈祉不是没往好的方面想过,假如真的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把南嘉送走是为了保护她。
可是送去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挨冻受苦,没钱没网,这不是保护,分明是折磨。
陈祉问不出结果,周今川嘴巴闭得跟石头一样,南嘉又不肯问,薛定谔的答案,在没有揭示之前,让答案保持在失望和不失望之间徘徊。
饿两天,陈祉要了她很多很多,散着包厢里没有散尽的火,南嘉看起来心不在焉的,没什么配合,细白的小腿无力挎着他精壮的臂膀,人娇弱得一捏就碎似的,陈祉掰过她下巴,故意俯下推了一大半,三分之二已让吃不消,四分之三更是吃痛皱眉,“陈祉。”
他不依不饶,“在想什么?”
“没什么。”她想推他出去。
“不管你想什么。”他继续扣着她下颚,语气横,“我只要你看着我。”
“你先出去,有点撑。”
“看我。”
“陈祉……”她终于看他,倒吸一口气,“我只是觉得……我对你可能有很多误会,或许七年前我不该泼你,是我冲动。”
她不该把所有的怒火往他这里堆。
她泼完后,隐约感知到,那场事故和陈祉的关系并不是很大,但他不否认,继续纵容江朝岸他们,才让人恼。
“怎么,你要和我说对不起吗。”他低头,吮了一颗,看她只为他辗转沉吟,解了不少心头的火,“我不需要,我要你说——”
他没有说下去,也许这辈子都等不到,也许要等下一场豪赌,才能听到听到一句不可能的话。
不自觉深究探讨,失神时又是险些一整个来撞了下,她下意识抬手去挡,低呼:“陈祉……”
“别乱动宝贝。”陈祉将她手挪开,像是哄,又哄的不温柔,“不然我还要重新进。”
南嘉腕被扣至头顶,乱动不得,她哽着声,只好随他进来,思绪跟着他走,人也被牵着走,她越挣扎他越加倍,后面疲得力气丧失,记不清什么时候终结。
乏了一天,她闭眼昏睡。
后半夜不安然,没有明显的噩梦侵袭,额间仍然冒冷汗,不由自主抱紧身侧的人。
乌云罩住星月,漆黑暗沉的夜空,落雨敲打玻璃,勾勒奇异的画。
陈祉的腕被熟睡的人扣入指心,抓出数道血痕。
长短大小都有。
原先的旧痕被新伤覆盖住。
他一动不动,任由她抱着,抓着。
不知过了多久。
没有光亮,陈祉垂落的臂膀,往肩上侧位置,宛如荆棘的纹身愈显幽邃沉黑。
她的刺青是秀气娇小的蓝蝶,一对比,他的荆棘生长蛮横,异形粗野。
二者靠近,荆棘困住了蝶,也像是为其筑起一堵庇护。
第40章 妮姬娅 疼不疼
连着几日,南嘉早晨没看见陈祉。
大概工作繁忙,她没放心上,出门上班前,听到外面的卡车声,随口问旁边的Vera:“那边是什么?”
“太太,那是运货的车辆。”
“运货?”
“是的,少爷让我们每周给您更新衣柜。”Vera说,“您不知道吗?”
南嘉真没关心过这些细节。
她连半岛别墅区有多大都不清楚,上次说有个马厩,把白狮运来说明可能有个小型动物园,再算上高尔夫球场,树林花园什么的,给她一天逛不完。
从她搬来半岛别墅那天起,女主人衣柜每天小更新,每周大更新,她有时候穿自己买的,偶尔会就近挑选,不太注意得到衣柜的更替程度。
“好浪费。”南嘉埋怨,“好多都用不上。”
“那是少爷喜欢太太,我们从来没见他对女孩子这样好过。”Vera笑道,“就连他那些朋友,也没见他这么上心。”
南嘉听到喜欢不太可能出现在他生命里的词,一阵不可思议后,下意识剔除。
物质方面,陈祉确实给予了很多,他这人可以坏到最恶劣,也能对一个人极致的好。
有时候好到没有做好准备,根本承受不住。
舞团整体上下大换血,最近在招新,招老师,南嘉常见陌生面孔。
何鸢一走,白思澜势力减弱,姐妹团消停不少。
小乔大大方方申请陪南嘉去《舞姬》组,群演们也需要考核,选角完全没有定下来,她忧思,“我要求不高,混个群舞就行了。”
她自生功底不差,又勤奋,偶尔贪嘴不影响,给她机会的话,能担任舞台剧的主要角色。
不自信是《舞姬》难度太高,由印度寺庙的舞女为基调改变,发展深远,比天鹅湖更早,现代芭蕾舞演员的形态都是从舞姬沿承下来的。
从动作到情绪渲染,比熟能生巧的天鹅湖难太多,每个角色都非常重要,全员炫技,就连神殿里的小金佛都不能发生失误。
内容也复杂,里面女主是舞姬妮姬娅,男主武士索罗尔,两人一见钟情如胶似漆热恋时,男主却和公主订了婚,脚踏两只船的情况被喜欢女主的大祭司告状给了国王,国王为了公主决定除掉女主妮姬娅,将毒蛇藏于花束中,在男主索罗尔和公主的订婚礼上,妮姬娅误以为那束花束是索罗尔所赠,愉快接受后却被毒蛇咬伤。
大祭司给了妮姬娅解药,妮姬娅伤心欲绝,拒绝服用身亡,索罗尔悲痛欲绝,梦里来到幻影世界,和妮姬娅相见,两人深情共舞,在幻境里终成眷属。
每个版本各有不同,著名的马卡洛娃版本中有与众不同的结局,增添第四幕天崩地裂,神降临愤怒,震死所有人,女主和男主的灵魂走向天堂。
港舞对群舞的考核是基本功,对女主的考核是要求每个人挑选其中一场跳一段,要求更高,如果从前没有过训练,短时间内很难和其他首席竞争。
“嘉嘉,你选好跳哪一段了吗?”小乔总是掌握舞团的吃瓜消息,“我听说她们选了蛇舞。”
蛇舞是第二幕单人变奏,女主在男主和公主的婚礼上献舞,收到女仆以男主名义送的花篮,欣喜起舞接收,没想到嗅闻后被毒蛇咬中毒,整个过程除了大弧度的动作,还要经历过大喜大悲,夸张突兀的情绪渲染。
“第三幕变奏。”南嘉说,“以前练过。”
考核以稳妥为主,舞姬第三幕她曾经苦练,是用来参加比赛的变奏,拔得过头筹,信心就是底气。
“那你有把握吗?听老师说这次考核标准很高。”小乔略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