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知有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不难啊,下次带你女朋友一起,我设宴。”
吴歧路嘶一声,“怎么的,我没女朋友咱俩不能处呗?”
方知有笑呵呵的,“对啊,我喜欢看别人谈恋爱,分分合合的,多带劲儿。”
“t……这什么癖好?”吴歧路要心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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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回和故十方并肩走进餐厅,就见栗萧里站在吧台前。
故十方对星回说:“我去楼上。”说完也没有和栗萧里打招呼的意思,就要越过他向楼梯的方向去。
擦肩而过的瞬间,栗萧里淡声道:“那天的事,谢谢故医生。”
故十方停步,回头看一眼星回,“我不用她谢。”复又侧眸看栗萧里,“自然也不用谁以家属的姿态替她谢。”
这话在栗萧里听来无疑是挑衅,他眼瞳不经意敛了一下。
星回奇怪这两个人怎么一见面就有火药味,她走到栗萧里身边,大大方方地说:“我刚去中医院给故医生送衣服,他正好有约在这,说顺风车就算感谢了。”
栗萧里接受这个解释,脸色稍缓。
故十方无意激化矛盾让星回为难,可栗萧里一再影响到星回的情绪,令她病情起伏,他对栗萧里实在不待见,再想到台风天星回的孤立无援,他话里有话地对星回说:“米兰很远,南城却更冷,还是要照顾好自己。”
栗萧里立即听出他的话外音,冷声问:“故医生是认为我没照顾好她?”
故十方立即反驳:“你照顾了吗?”
星回在米兰时,他都照顾到了,偏偏那天他不在南城,虽有心照顾,结果却的的确确没照顾到。栗萧里难得理亏地沉默下来。
故十方冷淡地瞥他一眼,以训诫的口吻说:“既然没做到,就该检讨。”
星回没料到他会这样说,一口气险些提不上来,忙缓和道:“故医生,你约的六点半,已经过了五分钟。”
故十方见她给自己递眼色,微微笑了下,“走了。”
栗萧里站在吧台前没动。
星回意识到这顿晚饭愉快不了,她直接挑明,“歧路哥想约知有是吧?那我们……”
栗萧里语气笃定地打断她,“你在维护他。”
星回催故十方走,是担心他反击。栗萧里这样理解。
星回微怔,“那我已经向你解释了为什么会和别人一起过来,你还非要和人家闹得不愉快吗?”
栗萧里眸光深深,“你不解释,难不成要我向你解释,那天为什么没照顾到你?”
星回没这个意思:“我说什么了吗,我没有要求你照顾我!”
她要真说点什么,哪怕是发脾气,栗萧里都能接受,可她什么都不说,好像全然不在意。
栗萧里径自道:“一百次的好,一次不好,一百减一等于零,是吗?”
“……”星回辩不过他的逻辑,她把手里的大G车钥匙塞到他手上,“要不是来给你送它,我不会来。”
“你不是来送钥匙,你是来送他。”栗萧里说完越过她走了出去。
吴歧路见栗萧里上了大G走了,就知道坏事了,他马上出去把星回拦了回来,“他发脾气就让他饿着,平时我们朋友聚会,他只配坐小孩儿那桌,谁让他为你滴酒不沾呢。不能喝就得去小孩那桌!”
这人,无时无刻不忘为发小说话。方知有听得直笑,“你们那群朋友里谁结婚有孩子了?”
吴歧路啧了声,“怎么拆台呢?”
她要是硬走,方知有自然不会留,星回不想扫他们的兴,“怪我没处理好,不应该开着他的车过来。”
方知有瞥了眼楼上的方向,“不是车的问题,是上面那个人的问题。”
吴歧路给星回倒了杯水,边说:“台风那天,是刚刚那男的送的你?无事献殷勤,肯定是有别的心思,男人从不做多余的事。”
尽管方知有也认为故十方对星回不一般,但听吴歧路这么说,她立即反驳道:“吴总攒这个局,动的是什么心思啊?”
吴歧路没想到这样也能关联到自己,忙撇清,“我给他们俩创造机会啊,你也不肯替萧里说好话,只能我来。我这个发小和你这个闺蜜一样尽职尽责。”
方知有瞪他一眼,“那你好好来着,下次别拉上我。”
吴歧路眯眼笑,“我一个人助力不够,还特别像电灯泡,我们一起气氛比较活跃。”
方知有挑刺,“合着我来是给他们活跃气氛的?”
吴歧路一脸认真:“是我给你们活跃气氛。我!”
星回失笑,“我怎么觉得自己有点多余啊?”
“多余的不是你。”方知有说着微一扬下巴指了指吴歧路,意思是他多余。
吴歧路想到发脾气走人的栗萧里,抿了抿唇,说:“谁走谁多余。”
……
当晚,吴歧路把星回和方知有送回四季公馆后直奔南城壹号。
栗萧里正在书房加班。
吴歧路进门先损他,“你倒是甩甩手走得轻松,还得我给你收拾烂摊子。”
栗萧里埋头看文件,边说:“是我的摊子没错,也是你的。”
吴歧路坐到旁边的椅子上,“跟我有什么关系?”
栗萧里淡道:“我和她不好,你和方知有不可能好。”
吴歧路琢磨几秒,“你和星回好,我和她也不见得好。”
栗萧里抬眼,“怎么了?”
吴歧路叹了口气,“以前觉得你那位小祖宗不好应付,把你折腾得够呛,和方知有接触了几次发现,她可能比星回还难应付。”
栗萧里勾了下唇,“那个时候星回才多大,现在她们多大了?”
吴歧路叹气,“也对,人越大心眼子越多,尤其她还亲眼见证了你和星回的分分合合,估计对爱情也没什么信心。”
栗萧里可不担这个责任,“你也是见证人之一,怎么我见你对爱情还是很憧憬?”
吴歧路想问:“我憧憬什么了?”想到方知有又把话咽回去了,“那个时候你怎么不把方知有介绍给我?”
“你身边的女孩子就没断过,还需要我给你介绍?”栗萧里实话实说:“况且那个时候人家方知有一心创业赚钱,没时间分心谈恋爱。”
吴歧路嘟囔,“你说她一个女人哪儿来那么重的事业心?”
栗萧里友情提示:“这话别当着她的面说,否则‘性别歧视’就成了那位方总拒绝你的最佳理由。”
吴歧路憋了半晌,问:“你以前怎么追星回的,给我传授点儿经验。”
栗萧里继续低头看文件,“没刻意追。”
“……”这天聊不下去了,吴歧路起身要走,却听那位问了句:“打算追方知有了?”
吴歧路没否认,挑眉道:“她那个劲儿劲儿的小样,让我有了征服欲。”
栗萧里却说:“谁征服谁还不好说。”
“……”吴歧路差点忘了正事,“你今天怎么回事?你家那位有多招人你不是不知道,你还说过,不怕别人喜欢她,怎么就沉不住气了,还对她发脾气?”
栗萧里抬眼看向窗外,半晌才说:“我不怕别人喜欢她,我怕她给别人机会。”
吴歧路一窒,“她不能!她也不敢!”
……
转眼进入九月下旬,如星回预料的那样,她被调回了设计部。
时装周开幕在即,秀场布置验收完成,秀导带着经面试挑选的模特入场试装、排练。星回作为女装秋冬新款“霜华”系列的主设计人,以男装组助理的身份到秀场后台帮忙。
时装周前夜,持续加了一周班的袁满边捶腰边抱怨,“女装那边也缺人啊,偏偏把我们分配到男装,拿我们当力工使吗?”
星回边整理化妆台,确保明天化妆师到场能直接开始工作,边安抚这个和她同期入职的实习生:“两边的工作流程是一样的,参与过这次的筹备,顶在设计部一年的工作经验。”
袁满大悟,“所以叶总把你调到别的部门你没反抗,是去积累经验啊?”
又不是销冠,哪有反抗的资本?星回说:“不然只能辞职。”
时装周期间发布新款是各大服装企业下半年的工作重点,人事储备计划基本都在此之前完成,她在这个阶段辞职,不能保证无缝连接下一家公司,很可能错过这届时装周,她要验证是否丧失时装周方面的能力是否丧失,又要等一年。星回自然是要忍一忍。
袁满不知其中曲折,只听说是星回因设计顶撞了叶幸才被“贬”,刚要替星回打抱不平,就听外间一道男声说:“栗总,这是旧印的秀场,灯亮着,应该还有人没走。”
星回听出来说话的人是栗萧里那位助理,站直了身体。
袁满眼睛一亮,小声:“栗总!”
星回没应。
脚步声杂沓而至,外面的人进来了。
栗萧里走在最前边,祁常安雷打不动地跟在他身侧t,后面还有几位工作人员。他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表情平静微肃,一双桃花眼沉湛锐利,视线径直落在星回脸上,旁若无人地问:“这么晚还没走?”
不知道是太紧张还是太兴奋,袁满误以为他是在问自己,拘谨地说:“……加,加班。”
栗萧里侧眸,像是才注意到还有个人,他没应声,走近星回,视线在她脸上略作停顿,又往旁边扫了眼,“只有你们俩儿?”
星回才开口:“一点收尾工作,人多也是浪费。”
那天过后,栗萧里打过电话,说那顿饭没吃上,找个时间补上。他不是那种会直接说对不起的人,星回知道他这是道歉的意思。她明白他们之间的问题不是他一个人的问题,自己也有问题,可她还没想到办法解决,就拒绝了,说忙过这一阵再说。他倒没穷追不舍,只时不时打个电话,星回嘴上嫌他烦,却个个接了。那天的一页,表面上像是翻过去了。
栗萧里目光下移落在星回胸前的工作牌上,眉一皱。
星回的心跟着一紧。
栗萧里伸手拿起工作牌,看后抬眸,“男装组?”
星回神色淡定,“这边缺人手,临时抽调。”
栗萧里未置一词,略点了点头,似乎是信了,随后半公半私地问:“有什么需要组委会协助的?”
星回不动声色把工作牌从他手上抽出来,说:“我们这个层级有问题,也只会先找公司领导解决。”
这话看似怼他,却是实话。找组委会是陈出新的事,她一个设计师不可能直接向上反映。
栗萧里明确表态:“有事给我打电话,随时。”
星回低声:“没事。”
栗萧里没勉强,“那我给你打。”
星回不应。
栗萧里搭了眼腕表:“别太晚,九点前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