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湫忱唇角扯了扯,瞪过去,也不维持形象了:“孟静怡,说过多少次了,不许叫我小名,请你叫我Clarie。”
她挖苦道:“还是你还是不会读英文?快让你爸爸给你请个家教老师。”
孟静怡的话刚刚好戳到了廖湫忱的痛点上。
刚刚还被众人夸耀着称为圈内难得一见的男人——廖湫忱的新婚丈夫。
没人知道在婚礼结束后第二天,这个众人眼中不可多得的好男人就因为工作临时出国前往欧洲,把廖湫忱一个人扔在雾汀市。
廖湫忱下午慢悠悠醒来时被管家告知这个消息时一时间宛如晴天霹雳,简直不可置信。
而她这位新婚丈夫除了聊天软件上消息和让管家帮忙给她解释,以及托佣人送来的补偿礼物之外,直到现在也没任何动静,更没有联系她。
就连回门这么重要的事情本人居然没有丝毫主动表示。
只派了管家和保镖陪她。
除了故意这么做,想给她个下马威,廖湫忱想不出来第二个理由。
想到这里,廖大小姐肺都要气炸,如果不是害怕被看笑话,她现在、立刻、马上一定拽上他去领离婚证。
廖湫忱心中气愤,但这是她的私事,私下怎么生气都行,首先绝不能让死对头孟静怡看了笑话,于是假装轻描淡写回道:“当然陪我一起回来了,只是临时有点事没来得及出席而已。”
孟静怡弯唇,眉眼微微上挑,神色显得风情万种:“那给你老公发个消息说一会来接你,说起来我们都没见过你老公几面,也满足一下我们的好奇心,见识一下陈家掌权人到底什么样。”
其他人面面相觑两秒,真害怕廖大小姐生气起来直接把场子砸了——廖湫忱以前不是没做过这种事。
于是立刻有人出来试图缓和气氛,试图给所有人一个台阶下:“陈先生那么忙,这种小事那有必要麻烦他。而且Clarie的新婚老公,我们婚礼的时候又不是没见。”
本来廖湫忱就已经怒火中烧,这话算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小事?她的事都是大事。
廖湫忱顶着众人的目光,把刚刚扔在旁边的手机摸过来。
她指尖在屏幕上点了几下。
打开聊天软件。
从通讯录翻出备注为“联姻对象”的联系人,点进聊天框。
聊天框里除了最初好友通过时的系统消息之外和新婚第二天早上发来的解释之外什么也没有。
廖湫忱在孟静怡灼灼目光地注视下,假装神色平静地打字。
她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你什么时候回来?】
备注下面浮现出“对方正在输入中”几个小字。
在字样浮出来的同一刻,酒吧门口处传来一道熟悉的男声。
廖湫忱手里的动作停下来,目光从手机挪到正在向她们方向靠近的人的身影上。
“孟静怡,我们从小一起玩的朋友聚一聚。你咄咄逼人非要叫个外人来算怎么回事?”
男人桃花眼微挑,黑金色定制衬衫,西装外套搭在臂弯,Warmth今年新出的全球限量十块腕表,领带松松垮垮挂在脖颈上,身上还有不知名香水味。
活脱脱一个刚从温柔乡赶过来的花花公子。
他偏头,视线落在廖湫忱身上,光从声音听不出来是什么情绪:“啾啾,怎么一声不吭就忽然结婚了?”
钟家二少爷,钟越泽。
和廖湫忱、孟静怡两个人有从小一同长大的情分。
廖湫忱将已经倒好酒的红酒杯从侍者手上接过来,听见称呼皱了下眉。
刚想开口骂他,门口又传来一阵骚动,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也打断了廖湫忱即将说出口的话。靠近门口位置的人窃窃私语。
又是谁?
廖湫忱正怒火中烧,脸上是冷冷的笑。
以往她的局不会有人敢在她后面到场耍风头,今天居然接连几个人都给她找不痛快。
夜色渐浓,酒吧里就像是被单独隔开的小小一方世界,音乐声鼓动着耳膜。灯光略显昏黄,气氛浓稠暧昧。
那些窃窃私语的声音,传进廖湫忱的耳朵里。
“这谁啊?没见过啊。”
“大小姐老公。”
廖湫忱原本已经熄屏的手机亮起,弹出新消息提示。
聊天框新消息只有简短的两个字。
【到了】
男人优越的修长身形,骨相优越,一副金丝边镜框,镜片折射出酒吧里的暖光灯光却泛着寒意。简单的纯白色衬衫和西装下裤,身后跟着四五个保镖。气质和酒吧格格不入,反而像来参加什么重要会议。
廖湫忱一时间将前面要骂人的话忘了个干净,脑子里冒出问号。
他怎么来了?!不是说还在国外出差吗?
而且她发消息不过两三分钟,他就赶到现场,说明不可能是从廖家出发的,肯定是之前就在这附近。
他什么时候过来的?
不过现在没人给廖湫忱解答。
男人薄唇微微扬起一点弧度,语气淡淡,目光却是射向钟越泽的方向,嗓音低沉:“钟少爷,我记得我们结婚时是给你递过请帖的,说一声不吭不太妥当。”
这句话一出,在场其他人都能感受到两个男人之间浓浓硝烟味。
众人纷纷噤声,只侧目状似不经意往他们的方向悄悄偷看。
廖湫忱回过神,抬头,和她新婚丈夫四目相撞。
男人到廖湫忱身边,弯下身,几乎半跪在廖湫忱面前:“你们结束了吗?我来接你回家。”
停顿半秒:“老婆。”
第2章
戒指 好吧,我勉强原谅你
老婆?
听见这个称呼的一瞬间,廖湫忱神情闪过一丝惊愕,忍不住差点直接开口质问他。
他知道自己在乱叫什么吗?发什么神经?!
他们亲密到这种程度了吗?
转念一想,他们已经是新婚夫妇,现在是领了证、可以躺在一张床上的合法关系,这样叫也的确不出差错。
当然最重要的是,廖湫忱侧过脸,轻轻瞥了眼孟静怡。
刚刚在男人喊出这两个字后,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廖湫忱身上,孟静怡神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虽然她很快就重新调整好表情,带上端庄和善的笑意,但还是被廖湫忱看到了。
廖湫忱扳回一局,心里舒坦起来,把目光从孟静怡身上收回来,轻瞥到陈雾崇。
刚才那群人吹捧的有些话还是有依据的,比如陈雾崇的外貌。他骨相优越,眉骨突出,鼻梁高挺,深邃的眸子是整张脸的点睛之笔。
这样的男人,又是陈家掌权人,也拜倒在她裙下。
廖湫忱可懒得管男人刚才喊她老婆到底是真情实意还是参杂着什么别的缘故,反正他今天替她赚足了面子,她愿意给他一点好脸色看。
男人和她挨得很近,因此他滚烫的体温灼热的气息散布在她身周,廖湫忱能感觉到他的视线如有实质般紧紧挨在她脸上。
裁剪得当的黑色西装套在他身上,衬得整个人斯文正经。
廖湫忱又等了几秒,没等到他起身离开。周围人参杂着各种不同情绪的目光落在他们两个中间。
就连原本站在廖湫忱旁边的服务生也已经自觉退到后面,酒吧里的音乐声没断,说话声却小了很多。
廖湫忱居然久违地感到一点尴尬紧张和局促——仅仅是因为被很多人注视着。
都怪陈雾崇!
廖湫忱心理活动拐了又拐,面上却分毫未显,她顺手把酒杯放在桌子上,又慢条斯理地将发丝别到耳后,才偏头看向孟静怡,露出个略显俏皮笑容。
她纤细柔软的手指轻轻挥了挥:“Nokas,那今天先拜拜,我们下次再聚。”
Nokas是孟静怡的英文名。
“走吧。”廖湫忱站起身,对一旁的男人道,顺势假装亲昵地挽住他的胳膊。
廖湫忱全身心注意力全都放在孟静怡身上,因此没能感到男人的被她挽住胳膊时身子僵了僵,甚至臂膀和身上的肌肉都紧绷起来,呼吸也变得急促。
更没注意到那边目光深深、以至于酒杯里的酒都因为心不在焉而撒出来的钟越泽。
今天酒喝的比平时要多一点,廖湫忱有点头晕,她踩着高跟鞋,被她挽着的男人跟着她的步伐一起不紧不慢地向外走。
看见孟静怡吃瘪的神情,廖湫忱一时间心情大好,连带着陈雾崇也给了几分好脸色。
陈雾崇垂着眼,视线毫不加掩饰地黏在身边人的发顶上。
廖湫忱只穿了一件吊带样式的小黑裙,衬得肌肤发白,裸露在外的颈肩就这么一览无余地落入他眼里。她的胳膊很细、又软,细腻光滑的触感隔着仅仅两层布料贴着他的手臂,与他截然不同的有些冰凉的温度薄薄的布料传递过来。
他喉结滚了滚,脑海里又浮现起刚刚他喊老婆时她露出的片刻错愕神色。
好可爱。
陈雾崇目光沉沉,心想。
即将出门前,刚刚全程都跟着廖湫忱的步子走、目不斜视的男人忽然抬起眸,微微侧身,和后面另一侧的钟越泽对上视线。
火星四溅。
出了酒吧门,没有酒吧里纸醉金迷的气息和喧嚣的音乐声,空气仿佛都清新了几分。
原本守在门外的廖湫忱的保镖也跟到后面。
廖湫忱立刻就松开了挽着男人的胳膊。
一码归一码,虽然说他刚才让她涨了面子,但如果不是他,她也不会被孟静怡笑话。
廖湫忱算的很清楚。
她还没找他算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