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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尘_分节阅读_第115节
小说作者:未晏斋   小说类别:历史架空   内容大小:1.2 MB   上传时间:2025-03-05 20:20:02
  章谊嘴角抽搐了几下,一旁沈素节捅了捅他一肘子,然后笑道:“章相公,大王与官家兄弟情深,人所共知。卑职有几句关于世子的私话,想和大王借一步说,可行?”
  这“世子”当然指的是凤杞。
  凤杞在正式册封储君之前,按着国朝培养太子的习俗,作为“汴梁府尹”,跟着权知府尹沈素节学习处理政务,两个人私交不错;太子被废后,也有一段时间由府尹安排离京的事宜。
  果然,章谊看见凤霈注目过去,欲言又止。
  这位权相很是见机这么多年服侍官家,看眼色的能耐自然一流他立刻道:“我正好有些胸闷,到外头透透风去,你们聊,你们聊。”
  从窗帘缝里看到章谊果然离得远远的。凤霈放下心来,但对沈素节亦不能说笃信,冷冷说:“沈府尹,小儿如今怎么样了?”
  沈素节说:“唉,大王晓得,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后一句也很好理解:如果凤杞作为太子留在汴京,这会儿势必也被当亡国的犯人一样看管着,无论如何都不如在江南当个闲散富贵的郡公。
  但凤霈半日才说:“我那三哥,只怕不会‘照顾’他。”
  吴王凤震,是先帝第三子,但先帝甚至都没有考虑过封他为太子,而是早早地封王,远远地遣出去了。江南吴地,富贵无边,但毫无权柄,除了享乐再无一用。
  沈素节说:“如今这副样子,只有慢慢期待朝廷有起复的一天。”
  凤霈和周蓼不由就注目过去。
  沈素节抬眸道:“我也知道当亡国奴丢人,但是有气节的都被杀光了,还留下什么人来复国呢?”
  他苦笑了一下:“靺鞨人荒蛮,在京劫掠时痛快,但偌大的汴梁也让他们眼花缭乱,到三司六部去看了看各种卷宗,那察王大概是不识汉字,只管乱翻乱看,最后嚷嚷着要到后宫挑漂亮的嫔妃宫女;而那冀王却很认真,最后渐渐肃穆,对我、对三司六部的官员问了好些问题,最后说了句‘刘先生诚不我欺。’后来朝臣中不太烈性的,他都没让杀戮,而是一并带在身边。”
  凤霈怔怔不知说什么。
  周蓼却问:“那么沈府尹的意思是?”
  沈素节说:“我确实是个懦夫,但,我也是个读过圣贤书的人。其他后话现在说也叫人不信,大王和王妃但看吧,我将来在北边若有消息,会想办法递送回来。”
  他大概知道这话由此刻降臣身份的自己说出来太不可信,苦笑了一下对周蓼说:“我在汴京就任权知府尹两年,上京赴任时,妻子在老家润州身怀六甲,没法与我一起上任;及至儿子出生了,我那老父又中风偏瘫,妻子替我在润州尽孝,也无暇离开,这次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卑职这份‘家底’交予大王和王妃,便知我真心不真心了。”
  周蓼愀然色变,深深向沈素节叉手一个万福:“小儿凤杞,一直夸府尹,果然没有夸错。”
  沈素节苦涩笑着摇摇头:“若是卑职无所建树,只怕一生一世的骂名已然背上了。”
  又说:“如今靺鞨的意思也很明白,就是要找个傀儡替他长长久久地搜括大梁的钱粮、人才。其实是谁并不重要,不是大王,也可以是其他宗室;没有宗室了,也有大臣,总不乏有心热想跪倒做‘儿皇帝’的。但大梁的百姓,这么多年还是认咱皇室的这个‘凤’姓。今日臣与大王交底,确实想劝大王勉为其难。”
  凤霈心里自然明白,靺鞨人看中的就是他的懦弱无能好控制,但这话说出来自己都没脸,只能板着脸气鼓鼓的。
  而周蓼替他说了:“但也不能急吼吼的一副心热的模样。”
  沈素节立刻就明白了,拱手道:“对,戏要演足。”
  他低声道:“汴京虽惨,民心犹在。卑职虽然不喜欢宋相公,但如今他实是能护卫家园的不二人选。大王登基之后勿忘卧薪尝胆,北地子民盼望王师收复山河!”
  说完,他高声“哎哟”,踉踉跄跄后退了数步,直接从门帘里跌出了屋外,居然还绊到台阶,一屁股坐在地上,演得极像。
  然后大声泣诉:“大王!您莫要冥顽不灵啊!太子已废,只有靠您这当爹爹才能救他于水火之中!磁州这几万的人口也要靠大王听命登基才能保全!冀王察王已经再三忍耐了,说在汴京没有屠城,是还指望着日后为君臣父子之邦,如其不然,要汴京十万乱民又有何用?大王,这是要屠灭汴梁啊!您这不是为您一身,亦不是为一己的名望,而是为数十万生灵的命啊!”
  沈素节还真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说到激越处捶胸顿足、涕泗横流。凤霈先是愣着,接着也不由被他痛哭的模样感染了,也捶胸顿足地哭起来,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倒是周蓼抹着眼泪开始劝他:“大王,您不畏死,我们一家子不畏死,可是……沈府尹说得也不错,数十万百姓该怎么办啊?今日不应,岂不是置数十万条性命于不顾?!”
  不需装样,只消想想过去、现在、未来的惨状,眼泪自然滚滚:“大王先进屋用膳,吃好了,养好身子,再想想怎么安抚人心吧。”
  凤霈捶着胸口说:“你们都逼我……如今我还能怎么办?!……”
  沈素节说:“大王先去吃点东西吧,听王妃的劝,妻贤夫祸少。”
  扶着腰爬起来,见章谊还在门边观望,他一瘸一拐走过去,说:“章相公,给晋王一点时间吧,卑职看他也快想通了。”
  出了门,章谊那谄色的面容才忽然转换了,冷笑道:“晋王真会拿乔!照我说,死了胡屠夫,不吃混毛猪!冀王难不成还真念着他是老丈人,定要给他这薄面?”
  沈素节不说话。
  章谊亦假笑道:“我就随便发发牢骚。”
  沈素节笑道:“其实章相公倒也能坐这个位置。”
  章谊双手乱摇:“胡说了胡说了!我又不姓凤,怎么能坐这个位置?”皱着眉,转而却笑了一下:“劝进若成,我们俩也有功劳一件!我也不求其他的,将来让我生入玉门关,也就心满意足了。”
  “相公只怕要加官进爵!”
  章谊竟没听出沈素节马屁话中的暗讽,笑道:“得了,在大梁已经位极人臣了,如今难道还能再一次位极人臣?做梦吧!哎!国破家亡,于谁都是一样的!”其意气却显得扬扬。
  第二晚,温凌派人再次问询凤霈的意思,回复是“晋王同意了”。
  温凌对着正在喝酒、吃肉、摸美人儿的幹不思说:“晋王同意了。”
  “同意啥了?”幹不思刚刚只顾着掰着美人的嫩脸亲嘴儿,都不知道哥哥在说什么。
  温凌看幹不思目光短浅、毫无智识的模样,心里涌起浓浓的鄙薄:就这样一个其蠢如猪的人,只因托生在乌林答皇妃的肚子里,就天然压自己一头了!
  他笑道:“同意当南梁的皇帝,替我们长长久久地筹具岁币和贡物。”
  幹不思“哦”了一声,又说:“给他加一条,南梁的小娘子们实在喜人!每年送五百个宗室官宦人家小娘子供采选父汗、你我等皇子、勃极烈、功臣名将家的妾室;再送五百个色艺俱全的教坊司小娘子供我们在洗衣院享用。”
  温凌笑道:“行,我这就去亲自和他说!”
  幹不思的手已经伸进身边美人的胸衣里,早就被那软玉温香销了三魂七魄,呻唤了几声,不大耐烦地对哥哥说:“哦,我怠懒和他那哭包说话,阿哥就辛苦你了!”
  温凌一转身,就听见那美人被幹不思扑倒了,“咂咂呜呜”估摸着是乱亲乱吻的声音,而那美人想必是教坊司的,笑声似是羞臊,却不是官贵家女子的那种害怕的羞臊,而是欲拒还迎,银铃儿似的勾魂。
  他既不屑,但肚腹里也有些发热,见一旁案几上有南梁的酴醾香酒,倒了一碗凉酒一饮而尽,想冲淡丹田里那股让他头脑不清的燥热。
  酒是重酿酒,经几次复酿的米酒入口清甜,酒香馥郁,毫不冲烈。
  他喝了一碗,觉得酒劲很小,凉润可口,肚腹里如水沃火,很是舒服,于是又来了两碗过过瘾。
  温凌骑马到了晋王的公馆时,也头脑清醒,满口余香。
  见到晋王,问清了凤霈确实答应了登基南梁的皇位,温凌不由嘴角扬起一笑,说:“大王果然是个明智的人。前情往事,咱们既往不咎。”
  凤霈脸色一滞。
  温凌以为他想到了女儿之死,有些恼恨自己。
  此刻并无外人,他放低放缓了声音,说:“其实,我从来没有想过杀凤栖她和我说她与别人睡过,我气得脑壳痛,也没有舍得杀她;她当着我的面,要与别的男人私奔逃跑,我也只想杀那个男人,还想把她留下来。但是,大概是话说重了,以往么……也打过她,把她吓到了……”
  他有些歉疚一般,赧然看了凤霈一眼,才又说:“哪晓得她寻了那样的短见。”
  好半日,他才又说:“我难过了很久,所以见到大王,还是希望……希望补偿的。”
  说完,突然觉得酒气冲头一般,眼眶子一阵酸楚,仿佛那酒就要涌到眼眶上一般。
  温凌唯恐叫人看笑话,扶着头说:“刚刚喝的酴醾香酒,怎么有点烈?……”
  凤霈迁延了一会儿说:“重酿酒是后劲大的。若觉得口渴,可以喝点茶。”
  扬声叫:“来人,给冀王送茶。”
  温凌忙摆摆手:“不用送茶,我自己去找点水喝。”
  他步伐已然有点踉跄,眼前不知是泪光还是酒障,仿佛有重影儿。
  隐然觉得这间公馆飘荡着小团龙的茶香,踉跄间跟着香气走,几个丫鬟来拦他:“大王,茶房里是厨娘呆的,您请上座,奴们给您把茶端过来。”
  温凌一把推开几个丫鬟,脑子里一层雾似的,脚步也踩在棉花里似的,一阵说不出的迷茫、软和、适意,又是口干舌燥的,想一盏清冽的茶水。
  茶房里的厨娘们怕见生人,四下躲藏。
  他叫道:“躲什么!我就要一碗清茶!”
  四下环顾,突然见一群青衣、灰围裙、首帕包头的厨娘里,有一张脏兮兮的面孔很是熟悉,不由瞠目,指定了叫道:“凤……栖?”
  “凤栖!你站住!我看到你了!”
  他禁不住重酿酒的后劲,想追上去却脚里拌蒜,只能扶着一根廊柱,指着那蹿向走廊尽头小门的身影,大喝道:“你哪儿也别想跑!”


第139章
  温凌醒过来时,头疼欲裂,觉得身下睡的床榻的触感与自己的床不一样,他警觉地一个翻身坐起来,睁眼打量,果然不是自己的床。
  这张是拔步床,四边床栏雕花髹漆,贴着“巫山神女会楚襄王”的螺钿饰画,锦绣幔帐,里层是烟霞色薄纱,四围挂着香囊,散发着似麝非麝、似花非花的淡雅香气。
  温凌揭开身上盖着的丝绵薄被,看了一眼其上纠缠的龙凤团花刺绣,一把掀开帐子,见窗边坐着一个窈窕的身影,那曼妙的身姿、熟悉的侧颜让他脑袋“嗡”地一声响,不觉痴痴道:“凤栖?……”
  叫完,那女子款款回眸,对他泠然一笑:“认错人了吧?”
  温凌揉了揉眼睛,再仔细一看,确实认错人了。
  这女子和凤栖有五六分相像,但仔细看还是不同的。
  她倒也和凤栖似的嘴不饶人,看他的眼神钩子似的,又有点嫌弃似的:“一身的酒味!不知喝了多少!说你真的量大吧,怎么跑几步路就扒着柱子,‘咕咚’倒下不省人事了?”
  喝烈酒反而有节制,喝这种看似不烈却后劲大的酒,酒劲一上头简直控制不住。
  温凌心里郁郁,揉了揉中酒的头,闷闷说:“你叫什么?”
  “何娉娉。”她淡然回答,然后端来一盏茶,挺冷漠地递过去,“喏,先听说你口渴了。”
  温凌想起了,他是到后厨找水喝,然后在厨娘里看到一个熟悉的影子酴醾香酒后劲好大,他到现在看东西还有些重影儿,连续认错两次人了。
  温凌不由暗暗地有些赧颜,悄然又打量了那何娉娉一眼。
  她已经转身又到窗边去了,手里一个精致小瓷炉,里面放着篆香,她正在专注于那篆香,并不怎么理他。
  一盏茶浮着漂亮的白沫,上面用茶粉画着一幅兰花,杯子晃动,那兰花仿佛也被风吹拂似的轻轻摇晃起来。
  温凌觉得有趣,想起另一个人也有这水丹青的本事,又不免有些落寞,转动着茶盏,舍不得下口。
  而那女子又瞟过来,没好气地说:“怎么了,怕我毒死你啊?要不要我喝一口给你看?”
  温凌是带着亲卫来的,此刻还能听见他们在门外值庐远远的喝酒吹牛的声音晋王再大胆妄为,也不至于诓骗他过来杀掉,于是心里疑是美人计。
  他说:“好啊,你喝给我看。”
  何娉娉盯了他一眼,毫无畏惧地偏身过来,端起茶盏喝了一口,那水丹青的兰花顿时漾成一片波纹般,又散碎了。
  她把杯盏递过去,嘴角还留着一点点茶沫,笑起来即便冷冽也别有可爱了。
  温凌不由就接过杯盏,见杯边有一小块她唇上的胭脂印,不仅不觉得腌臜,反而情不自禁地就那印子喝茶。
  茶水芳冽,胜过凤栖点茶的技术,而口脂的玫瑰香气愈发撩人心弦。他的口渴仿佛没有被这茶水化解,反而越发从喉咙底升腾起燥热的欲望来。
  “你是什么人?”喝完茶,温凌问。
  何娉娉瞥着他,目光锐利,毫无笑意却显得勾人。
  她说:“我是个可怜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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