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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尘_分节阅读_第38节
小说作者:未晏斋   小说类别:历史架空   内容大小:1.2 MB   上传时间:2025-03-05 20:20:02
  说完,悲从中来,泪水就挂下来了,偏生手绢没有带着,又不愿意像小家碧玉一样拎起袖子就擦眼泪,于是四下寻她的手绢。
  温凌的手伸过来给她擦了眼泪。
  他的手很粗糙,指腹都是茧子,拇指根勾弓弦的位置更是厚厚的一层硬茧。
  他柔声地说:“我知道现在是委屈你了。但这会儿我就是想让你家人来看看你,我自己也没本事做到这一点。不过,如果打下应州和云州顺利,我可以往并州拜会老丈人,交割燕云时,重新行女婿拜见老泰山的大礼。”
  凤栖对他的每句话总是很警觉,心里琢磨着他是不是又有了新的幺蛾子,而表情上就是傻傻地望着他的眼睛,希望从他的眼神里找寻一点端倪。
  他笑起来。二十六七岁的成熟男人,有靺鞨人的白皙皮肤,峻厉的容长脸,修长明亮的一双眼睛,黑白分明地望过来,此刻瞳仁里没有算计,只有笑意。
  “看什么呢?”他笑意满满的嘴角一扬,不安分的手指又移到她的耳垂上,拨弄上面的珍珠耳坠,又拨弄她的耳垂。
  凤栖的脸倏地红了,心里责骂自己“该死,怎么这么发呆!”
  温凌叹了一口气说:“我也知道这一阵让你受委屈了,今天更是我不好,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他似乎是很欣赏她,像爱抚他养的那条大狗一样,又一次爱抚她的头顶:“你很聪明,也很清醒,也很勇敢,适合做我的……妻子。”
  凤栖心道:这不废话吗?她千里迢迢和亲过来,不就是做他的妻子的?
  然而紧跟着就悚然惊觉:他的意思是,本来,他只把她当政局、军事上的棋子,并没有真正把她当过妻子。
  这么一想,背上的冷汗都要冒出来了。
  “翠灵柔弱但又奸滑,我把她看得透透的,她连当我的姬妾都不够格。”温凌像是在教导凤栖似的,“不过翠灵有一个好处,就是柔顺、听话。咦,这不是你们南梁人对女子的要求吗?怎么你还没有她这点优处?”
  他说得笑了起来,又好像是宠溺地批评心爱的孩子一般。
  凤栖讨厌他这样高高在上的爹味儿,漠然说:“不错,我们讲女子需柔顺,但圣人教化:上行才有下效,君君才有臣臣,父父才有子子,夫义才有妇听。你怎么不反躬自省自己有几点优处?”
  温凌面色一冷,而后冷笑道:“我们那里的俗语:‘女人不打要翻天’,对你和颜悦色一点,你还真能蹬鼻子上脸!”
  凤栖不由往后退了一步,眼睛瞪得圆圆的。
  而他似乎只是在吓唬她,紧跟着就露出牙齿,恶作剧胜利般笑起来,最后丢下一句:“再饶你一次罢。给你两天睡觉休整,后天和我、和中军一起前往应州。”
  又说:“城破之后,应州城的东西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
  当晚凤栖她们俩吃到了新鲜的蔬菜。秋菘炖在羊肉汤里,撒上胡椒和筚拨,清甜的口感绵密软酥,吃得两个人几乎要落泪。
  溶月说:“真的,小时候只以为天下肉最好吃,菜最不堪下咽,哪晓得今天盼这一口鲜菜,盼得比过年还甚!”
  凤栖捧碗焐着手:“你还别说,真是快要过年了啊!”
  “靺鞨人过不过年?”
  凤栖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即便过年,大概也和我们风俗不一样吧?”
  靺鞨也就这些年部族联合后才发达起来的。早先不过是东部丛林里的渔猎民族,各自为政,一盘散沙,只能乖乖听任北卢的统治。
  也是被北卢统治逼得活不下去了,若干部族联合了起来,歃血为盟,共同推举了领袖,亦学中原称了“皇帝”,但各部族的首领依然有极大的权力与威望号召部众、参与政务,被叫做“勃极烈”;勃极烈下领若干军事团体,平日渔猎,战时打仗,大仗小仗慢慢也锻炼出了过硬凤军事能力。
  千疮百孔的北卢渐渐就不敌了,而靺鞨也开始发现,原来不可一世的北卢,竟也是个“银样镴枪头”!
  想着,听见外面的歌声。
  凤栖向帐篷外张了张,靺鞨士兵围着篝火,在一位带着面具、穿着羽衣的萨满太太的带领下,唱歌跳舞、喝酒撒欢,别提多蓬勃了。
  而萨满太太跳到最后,突然浑身抽搐一般,抖得打摆子似的。
  而那篝火,在她最高音的歌声后,陡然高达数丈!腾起橘红色的巨焰。
  所有的士兵欢呼起来。
  溶月问:“他们又发什么疯?”
  凤栖大致听懂了:萨满太太说自己得到了白山黑水神的神谕,这场大战将在温凌的带领下大获全胜,士兵们很快就能在富裕的应州城里得到他们想要的一切。
  温凌的脸庞落在篝火最明亮的地方,缓缓喝着酒,眯着的眼睛里带着踌躇满志的笑意。


第47章
  雪越下越大。
  军队在山岭间穿行得越来越艰难,到了没有路的地方,需要大量民夫砸开冰层,铺设干草,架起撬板,把辎重拉过去;马蹄上裹着稻草,车轮上裹着稻草,一日只能行走几十里。
  天暗得也早了,所以大部队在天刚刚擦黑的时候就需要扎营,寻找干柴,燃起足以对抗风雪的大篝火,才能取暖做饭。
  “应州城不远了!”温凌这样宽慰自己的士兵,“前军的哨兵已经回报过来消息,咱们只要不停步子,再这样行军三五天,就可以驻扎到应州城下了!”
  为了和士兵同甘共苦,他也没有早早地躲在厚帐篷里取暖休息,而是踩着一双湿叽叽的油鹿皮靴子,在雪地里“嘎吱嘎吱”踩来踩去,巡视着四边的望楼,各处的篝火与防火沟,还时不时拍拍饮着烈酒的士兵的肩膀,笑着鼓舞两句。
  溶月在帐篷里抱怨说:“这过的是什么日子!”
  凤栖问:“你不是说你小时候十天倒有九天是饿肚子的?那日子岂不是更难过?这里至少不用饿肚子。”
  溶月愣了愣,老老实实说:“都十年了!十年没饿肚子,早忘了饿肚子是什么滋味儿了。再说,那时候虽然饿,家是安定的,哪像现在,几乎天天都在奔波。”
  人呐,都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她有些茫然地翻了翻火盆里的柴,雪天潮湿,柴冒出浓烟,她被呛得咳了几声,怕凤栖不舒服,赶紧打开营帐布门帘,把火盆推到了门口。
  两个人恰同时看见温凌坐在士卒的篝火前,与他们一起说说笑笑地吃着烤肉。
  大雪如鹅毛一般漫天卷地,这群男人的帽子和肩背上都是一层雪花,而面对火的地方没有雪,融化的水珠凝结在他们的毛皮帽子上、眉毛上、头发上,被火映照成一颗一颗的金珠。
  他们大声地笑着,说着靺鞨的语言,俄而又一齐唱古老的渔猎民歌。
  温凌击鼓,那大手拍在鼓面上铿锵有力,手指绷得笔直,随着音乐的节奏起伏有致。
  粗犷的乐声也有别致的美感。
  凤栖和溶月也听呆了,都怔怔的。
  好一会儿溶月放下帘子笑着说:“真是,这曲子跟奴小时候听巫医跳大神时的差不多,又粗又俗,哪有汴京城里的雅乐好听?”
  凤栖笑道:“虽然不是‘阳春白雪’,可也不该拿巫医跳大神的曲子去比。”
  隔帘侧耳,又听了一会儿,说:“曲词还写得挺不错,挺有气势。”
  “奴怎么一句都没听懂啊?”
  凤栖笑道:“他唱的是靺鞨语啊,你当然听不懂。”
  溶月颇不服:“既然是靺鞨语,奴听不懂,娘子是怎么听懂的呢?”
  凤栖眨了眨眼睛,好像还很认真地考虑了这个问题的答案,才说:“我时时听、常常听,每次听的时候还想他们会可能在说什么;实在听不懂的地方就不耻下问,有几个会点汉语的靺鞨士兵也会很热情地教我。好像我突然之间就听懂了。”
  她慢慢地用汉语吟着歌词:
  “宁射苍鹰不射兔,宁捕猛虎不捕狐。
  与明相伴不会暗,与强相伴不会弱。”(1)
  吟着,吟着,有些魄动神摇;吟着,吟着,又有些担忧害怕。
  她最后低声说:“溶月,这场仗只怕会打得很难!”
  溶月比她更害怕这艰难的打仗生活,立刻安慰自己似的安慰她:“不会的!不会的!看冀王打仗很有一套,这次拿下应州一定不会很难!娘子你放心,你别瞎想,咱们擎等着仗打完过好日子!”
  凤栖根本不是说温凌打应州会很难,而是担忧自己的国家。
  她从没有盲目的乐观,因而只说:“我不瞎想。其实靺鞨语我只是一知半解的,我会靺鞨语这事你也作不知道罢。”
  中军在应州远郊扎营那天,雪依然没有停,积雪茫茫,把天地万物都盖住了,无论是光秃秃的杉树,还是密层层的松树,都为雪所点缀。山岭转折,亦被雪覆着。应州的城墙在风雪里显得模糊,只觉得是高大而灰蒙蒙地屹立在雪野里。
  温凌的部队驻扎在山坳里,前队则环城扎成一片一片的营地,宛如一片白茫茫中矗起的一小丛一小丛的黑色小山包。
  应州城上死气沉沉,风雪漫卷旗帜,而一个岗哨的士兵都看不见,仿佛空有一座高城。
  “前站的斥候已经摸清城外的情景了么?”温凌问。
  得到答案之后,他点点头,又问:“民夫把攻城的辎重检视好了么?后头的粮草运足了么?”
  攻城的辎重是向南梁要的,南梁的能工巧匠特擅长于打造这些器物,云楼、巢车、焦傲车等,这次靺鞨与北卢交兵,南梁在军力上毫无支援之能,但是粮草和战械倒是提供了不少,也勉强达成了“合作”的意思。
  而粮草,大雪天运送起来比较困难,后队民夫紧赶慢赶,只送上了五日的军粮。
  温凌听完回禀,并不生气,反而很干脆地说:“知道了,传话下去,只有五天粮,攻不进应州城,大家都要活活饿死在这里。好好吃饱了,明日好好作战。应州城里美酒佳肴应有尽有,还有城里的女娘,都是我们的!”
  风雪虽大,士气倒一下子上来了,个个摩拳擦掌,等着进城抢美酒佳肴和年轻漂亮的女娘。
  风雪稍停的时候,攻城开始了。
  先行到城下的数千人,环围了四周,但行动迟缓,拿刀都拿得不利索。
  应州城的女墙上露出守城士兵的脑袋,大概是往下张了张,试探着射了一些箭,又试探着投了一些礌石。
  这些先驱的兵卒几乎毫无躲闪之力,惨叫着死伤了好几百人。
  剩余的挤作一团,既不敢进,也不敢退。
  温凌站在城外的高岗上,刚刚搭建起来的望楼使得他的视野又高了数丈。他嘴角含着冷酷的笑,吩咐道:“再派一批去。”
  溶月在背风的营帐里又烧了一壶热水,煮出的茶水呈现红褐色,茶香粗而烈。
  她嗅嗅鼻子,厌弃地说:“真是,又苦又涩,怪不得他们要加奶喝,不加奶啊,没法喝!”
  斟了一杯,递给凤栖。
  凤栖自然而然地从旁边的小案上捏了一撮盐撒进去,兑上军中饲养的母牛产下的新鲜牛奶,又挖了一块酥油,拌上炒米和炒面,自然而然就吃了起来。
  倒是溶月替她委屈,鼻子都酸了,好半晌说:“郡主真是太委屈了!”
  凤栖诧异道:“千里和亲,自然早就准备好了要过这样的日子,难道你之前心里还没点数?”
  “奴不要紧,可是娘子您太委屈了。”溶月说,把火盆移近凤栖的双脚,怕她冷出冻疮来,“大王对您千娇百宠的,王妃也是刀子嘴豆腐心,待遇上从来没有亏待过您分毫那样金尊玉贵的日子尚嫌不够贵重,如今……哪个想得到?!”
  凤栖笑道:“如今天地开阔,我倒觉得挺好的。只是有些提心吊胆的,我觉得自己比往日更敏锐了,睡觉时耳朵贴着枕头都能惊醒好些回。这样的感受,前所未有还挺有意思。”
  说受罪,确实也受罪,但说新奇、说有趣、说大涨见闻,乃至说自我砥砺、深有收获,都不为过。
  凤栖觉得,这一阵的日子就像把豢养的野鹿放回了山林,养尊处优虽然没有了,却也充实激越了好多,和以往那种每天在闺阁中无所事事捱日子、和嫡母庶姊妹斗心眼的生活比起来,仿佛都有滋有味了许多。
  溶月内心是嗤之以鼻的,边哼哧哼哧干活,边说:“那是娘子还没开始饿肚子呢,要饿了肚子,才晓得有口饱饭吃是多么珍贵。”
  想了想又说:“不过不管怎么着,冀王也是靺鞨的大王,再穷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肯定不会让您饿肚子的,对吧?”
  又觉得温凌虽然性格可怕,但身份地位端着,作为郎君应该也还不很糟糕。
  外面突然一阵欢腾。
  凤栖在溶月想问什么之前先说:“他们打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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