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书电子书
最新上传 | 小编推荐 | 返回简介页 | 返回首页
(好看的历史架空,尽在奇书电子书,记得收藏本站哦!)
选择背景色:
                    浏览字体:[ 加大 ]   
选择字体颜色: 双击鼠标滚屏: (1最慢,10最快)
凤尘_分节阅读_第18节
小说作者:未晏斋   小说类别:历史架空   内容大小:1.2 MB   上传时间:2025-03-05 20:20:02
  “怎么在这儿嚷嚷?”凤杞说,“声音像是……宋纲那老家伙。我瞧瞧去。”
  他把伞递给了凤栖,说:“哥哥一会儿就回来,回来就送你到宫门口,你回去后点些安神的香,早些安睡。”
  凤栖看着哥哥走在密密的小雪里,大殿玉墀下能看见凤杞和另一个着朱袍的人影子,两个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高。
  “这不是太子能管的事!”那老家伙对凤杞厉声呼喊,毫无尊重之意。
  凤杞便显得讪讪的,劝得近乎弓起了腰。
  那颤巍巍的影子在喊:“官家!耽误不得!臣已经递交了辞呈,根本无心恋栈,若不是事情太要紧了,臣今日何必做这样的恶人,耽误官家的雅兴?!”
  凤杞小声在劝,过了一会儿,里头匆匆下来一个内侍,把那老臣带了进去。
  凤杞重新来到凤栖身边:“不能送你了,我叫个内侍来。”
  凤栖问:“宋纲说什么事?”
  凤杞说:“他不肯对我说朝政的,刚刚只说了一句:‘幽州事急,不要忙着先庆贺罢!’”
  凤栖愣了愣,说:“哥哥进去伺候官家吧。若能听到关于北卢或靺鞨的只言片语的,递个话儿……只当是为了妹妹日后的生死存亡吧。”
  她说得隐晦,凤杞听明白了,也顿时觉得肩头压下了好沉的担子。那个不关心朝政的纨绔子弟,那个忧谗畏讥不想参与到朝堂中的过继太子,也必须得关心起来,参与进去了。
  很快,凤栖就从父亲那里听到,章洛在幽州大败的消息。
  道阻且长,又均是战乱的敌国,可靠的斥候要把重要的消息传递回来颇不容易。
  加之
  “章洛大概知道自己把胜局打成了败仗,丢人现眼,封锁了失败的消息不肯传回来。你看吧,”凤霈抚膝冷笑,“等战报和奏折到京,必然是吹嘘自己又斩了多少敌人的首级攻城不下,则谈杀敌不少;杀敌不足,则吹又得了一方土地;若是这些也没有,也能自命守住了该守的国土……反正都是他厉害,该赏。”
  凤霈气哼哼地又说:“好在宋相公是枢密使,有自己的渠道和消息,才知道章洛无能至此!死了多少人,好容易打进了幽州城,北卢大皇子就在城中的皇宫里,援兵还在两天行程之外,本来是探囊取物一般胜利在望了。结果呢,章洛那个废物点心放任郭承恩的士兵在幽州城哄抢,本来还在观望的契丹和汉人百姓顿时齐心抵抗大梁的军队再南望王师,你来的‘王师’和强盗似的要他们的家财,要他们的妻女,要他们的性命,谁还买账!
  “最后呢,好容易进城的军队,居然打不赢幽州的巷战,皇宫就更别提了,根本攻破不了。拖了三天,援军到了,城内百姓主动开门迎接,章洛他也不打了,卷着财物从另一边门逃出去了,现在驻扎在离幽州城不远的涿州,打又打不下来,围又围不住了。作孽!作孽!”
  他气得拍腿,过一会儿又冷笑:“行啊,他废物一点也好,打不下燕云十六州,就算靺鞨没给得了聘礼,我女儿就不用嫁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凤栖笑起来:“爹爹倒像郭承恩那个粗鲁的汉子了。”
  凤霈于是又骂:“郭承恩是什么东西?这会儿赶回去帮忙收拾烂摊子了。听阿杞说,他居然敢拍着太子的肩膀说:‘太子的妹妹真是绝色,可惜温凌却不是良配。’什么意思?他区区一个节度使,就是良配了?粗鲁得那样子,我呸!”
  凤栖几乎可以想象兄长在跟亲爹说这些事时,气得跳脚的样子,她拿帕子掩着嘴,笑了好一会儿:“哥哥也出息了。原就该这样,这些消息,知道的和不知道的,天差地别。”
  半个月后,章洛的奏折递到京师。据说官家不吱一声,把这份将战功吹得前无古人的军报折子扔在章谊面前。
  章谊那张老脸涨得通红,磕头说:“小子太避重就轻了!”
  官家冷笑:“可比避重就轻厉害多了哈,败的还能说成胜的。”
  章谊说:“其实,也确实挫了北卢的锐气,毕竟,城还是攻进去了。”
  “够了!”官家说,“不愧是父子,讲话都是一个调调。”
  和父亲说这话时,凤杞还笑得前仰后合,把章谊的丑态学得惟妙惟肖的。
  但再半个月后,他就笑不出来了,竟然不避嫌疑,把父亲约到了一家酒肆,一个勾栏姐儿都不请,在阁子里拉紧窗帘,低声说:“糟了!”
  “怎么了?”
  凤杞说:“官家之前不是要面子,没肯在大朝上问章家父子的罪吗?也是期待着虽然攻克幽州不成,其他几处檀州、顺州、蓟州给靺鞨拿下后,幽州孤城独守还是不成气候的。可是靺鞨出幺蛾子了,说打了那么久,国内也民怨迭起,幽州不能下,是因为做主帅的冀王暂时不准备打了。这停下来万一有变,官家计划岂不是落空了?他和章相公商议过,决定索性两国把婚礼办了,表表诚心。”
  凤霈顿时色变:“扯呢!咱们家亭卿给他表诚心,然后陪他在沙场上结婚?!”
  “这还是次要。”
  “主要呢?想来更过分吧!”
  “就是更过分。”凤杞说,“官家的国书过去,那边使节很快回过来递了话了,意思很明白:娶妻次要,主要是想要‘嫁妆’。”
  凤霈皱眉问:“我只是藩王,又不是富可敌国。他要嫁妆,金银要太多我出不起,我就不嫁女儿了呗。”
  凤杞摇摇头:“他要的嫁妆可不是金银细软,他要代郡往北,寰州、应州和云州的土地,连同土地上数十万的臣民,都要!”
  “那叫什么‘归还燕云十六州’?”凤霈瞠目结舌,“十六州要了三州还带还一点留一点自用的么?”
  “人家说,那是和老丈人的封邑接壤的,便于将来亭娘归宁回娘家。”
  这下凤霈就该哭笑不得了:“这也能打我的旗号?!”
  凤杞说:“官家气坏了,一个字都没有答应来使。暗里已经命并州秣马厉兵,打算自己出兵,先发制人。”
  凤霈起身,绕室彷徨,许久才说:“这下,可是把人彻底得罪了!”
  “万一能成呢?”
  “万一不能成呢?”凤霈扭头反问儿子,“不能成,回头和谈时人家更敢狮子大开口了。而且那时候你妹妹的婚礼就真正成了城下盟、‘师婚’,不仅不吉利,而且人家对你妹妹这样不得不嫁过来为自己国家抵罪的女儿家还能有半分尊敬么?!”


第24章
  凤霈平日是个不问时事的纨绔藩王,但这次的猜测却无误。
  章洛做了监军,打仗毫无水平,挥霍并州的精兵,竟至于一次胜仗都没打出来;郭承恩唯图利益,胜利了就自己捞一把,输了就推卸责任,幽州一役,他的人抢掠完了,他上京领赏了,那么,之后反胜为败的后果自然是章洛背锅。
  很快,章洛灰头土脸地回京了,在朝堂上痛哭流涕:“官家,北卢百足之虫,断而不蹶;靺鞨更是锐气极盛,所向披靡。这些蛮夷之人打仗远胜于我方,力不足,实在难以抗衡。为今之计,只有联合靺鞨,他与北卢世仇,必然愿意打这一仗,我们何必辛辛苦苦,倒花费了多少军饷和抚恤?”
  尚未被批准致仕回乡的宋纲终于又忍不住,当面质问道:“那么,章监军的意思是:我们只消讨好了靺鞨,跟着他捡胜利的果子吃就好?”
  章洛直着脖子反问:“枢密的意思是:您亲自去战一战,给靺鞨瞧瞧?”
  宋纲大怒,拿着笏板在章洛脸上批了一记:“只要官家肯,我去就我去!我一把年纪了,若能献出这把老骨头给我大梁,我心甘情愿!”
  章洛捂着脸颊,低声嘟囔:“事非经过不知难!要是亲见靺鞨那快马、那骑射、那万众一心的气势,只怕你就不那么抢着去送命了。”
  官家一拍御座扶手:“朝堂之上是你俩吵嘴打架的地方?!”
  章谊斜眸望了儿子红了一道的脸颊,慢悠悠说:“陛下英明。如今,臣等都不是逞口舌之快的时候。与靺鞨合作时,若我们自己的军伍强悍,能百战不殆当然是好事。但枢密院这些年训兵之功,只怕了了。那么,花朝廷最少的代价,而得最大的实惠,难道不是更好?”
  “官家!各府兵力衰弱,臣要先问一问平章事那里究竟发了多少军饷、吃了多少空额、给了多少抚恤!”宋纲大怒。
  但他说了一半,官家皱着眉,怒不可遏般说:“好了!典守者不得辞其责,宋卿年岁已高,枢密院的事纷杂,还是先搁一搁吧!”
  官家转脸看着章洛:“靺鞨提了什么要求?还是许嫁公主,并以寰州、应州和云州为公主的嫁妆么?”
  章洛说:“还要将以前给北卢的一百万岁币,转给靺鞨。”
  紧跟着又补充:“这岁币,本来就是年年拨付北卢的,现在只不过换个人给而已;寰州、应州和云州本来就在北卢的统辖,现在我们已然有了幽州等地,不也是赚了?臣这次监军,深感军伍一动,军费无算,朝廷打了两个月的仗,花费就在二十万缗,这样打下去,才是真亏本呢!”
  官家想了想,终于说:“给吧。”
  宋纲喊道:“狮子开口只会越来越大,官家知道靺鞨下一步又想要什么?!”
  官家不耐烦地说:“靺鞨说得很清楚,要的就是我国和亲的诚意!太子协同户部,处置燕国公主出降的事。尽快遣嫁公主,交割岁币,划清边界,把事情办好不就得了!退朝!”
  一直默默听着的凤杞一愣,等皇帝不耐烦地“唔?”了一声才不得不低头应是。
  周蓼喜滋滋地把又一块朱红色的锦缎展示在凤栖面前:“这件做裙,边缘用金片镶缝,缀上小珍珠。之前那匹盘金的做袍,正配圣人赏赐的金冠。”
  她抖开锦缎料,在凤栖面前比划了比划:“一辈子就大婚一次,再贵的料子也值。那么,环佩用白玉双凤镶金如何?……”
  她说了半天,见凤栖面无表情,双手交握在膝上坐着,连手指都没有动一动。
  周蓼正色道:“你愿意不愿意,结果都是一样,何必拗着劲儿叫自己不痛快?那冀王你也见过,说实话长得不错;他那里与我中原风俗不同,但慢慢自然会习惯。”
  她顺了顺凤栖的长发:“我自问一向待你也不错,心里只盼着你嫁给好人家,也了了我的心事,也对何娘子有个交代。女儿家这辈子无非是嫁人生子,像三娘一样,在书香门第、普通官宦人家相夫教子诚然也不错,但我知道你是个心气儿高的,自小与别的姊妹不同,碌碌一生必然不愿意。既然如此,做这样今生富贵已极的亲事,身后也能在史书中记一笔‘为国和亲,折冲樽俎’,流芳百世,难道不好?”
  凤栖别过头,冷冰冰说:“这么好的事,怎么不叫别人去?”
  周蓼不由嗤笑着问她:“你嘴巴再厉害,还能不去?”
  凤栖垂下眼睑看自己的双手。
  周蓼道:“亭娘,你可别左了心思!朝廷在打仗要紧的时候,能不能收复故土就在这一念之间。你若只顾自己痛快,到头来祸害万民,你可就成了大梁的罪人!”
  凤栖仰起脖子:“怎么,历代亡国之君都是没错的,都是怪红颜祸水害的;如今国家兵力疲弱,只能卖宗室女来换土地,如其不然就怪我一个女子是国家的罪人?!不想被卖了还有罪了?这是什么道理?”
  周蓼说:“是没什么道理,但你能建这样的功业而不建,责备你就没有冤枉!”
  凤栖冷笑:“果然绑架别人去祭坛上做牺牲都是容易的!”
  周蓼看了她一会儿,说:“亭娘,你逞口舌之快,又有什么意义呢?女儿家的幸福,本就寄望男人的宠爱,你如今怨天尤人,谁会喜欢?你姐姐不也是自己把自己给熬死了?我倒觉得,你与其埋怨这个埋怨那个,不如好好为未来打算,学一些叫夫主爱重不能自拔的法子。”
  她咬着嘴唇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最后说:“我知道,你和我心里有隔,古人说:‘其言一也,言者异则人心变’,诚不我欺。这些话还是叫你爹爹和你说吧。”
  甩手而去。
  凤栖出嫁,朝廷里紧锣密鼓地在准备,当做一件热闹的喜事,谁还管当事者的喜怒哀乐。
  凤霈当然不舍得女儿远嫁和亲,可惜他没有说话的份儿。下午,约莫是周蓼和他谈过了,凤霈一步迟似一步地到女儿的闺房,看着庭院里萧萧的竹,心里就无比悲伤,在门口踟蹰许久,几乎要落下老泪。
  凤栖听丫鬟回报,迎到门口,见状反而道:“爹爹,女儿在点茶呢。”
  凤霈点点头,蹒跚着进门,屋子里满是茶香,凤栖捧来一杯,碧绿的茶汤上雪白乳沫形成一团云朵。
  “这是什么?”凤霈问。
  凤栖说:“随便冲成的。”
  而入口一品,那馥郁的茶香叫人心理脆弱起来。凤霈胡须哆嗦着:“亭卿,等你出嫁了,爹爹不知何时能再喝到这样醇的茶汤。”
  凤栖垂头:“这还是姐姐教我的。”
  凤霈凝视着搅散的乳花,半晌说:“她点茶亦是一绝。我当年第一次识得她,非关她的嗓子,也非关她的琴声,而是路过大相国寺边瓦肆时,闻到的茶香。她不愿意理睬我,那一盏茶泼了也不肯给我喝一口……”
  他眼含雾光,又半晌说:“果然是琉璃易碎,彩云易散。”
  凤栖说:“姐姐点茶的技艺,当年那家瓦肆里就没有第二个人会了?姐姐总也是和谁学的吧?”
  凤霈失笑:“这是她何家的家传。”
  “能点这样的小团龙,岂是一般人家?”凤栖说,“一茶饼子要二三十贯钱呢!”
  凤霈今日节奏极慢,仿佛陷在回忆里无法自拔,好半天才说:“应该还有一个人有这样的好茶艺。”
  “是谁呢?”
  凤霈不答,过了一会儿说:“你跟我去个地方。”
  看了看穿着梅子色褙子的女儿,又说:“换身儿郎的衣裳,我带来了你哥哥以前做了还没穿的一身。”
  凤栖的美很特别,就如她性格中那些“拗”的部分,偏偏被她孤僻中流露出来的遗世独立“救”得奇而峭。
  【律诗中有“拗救”之说,这里突发奇想就用上了,比喻的表意或不够准确。】
  她换上襕衫,戴上巾帻,那张偏瘦而骨相清隽的面庞配着总有点孤傲任性的凤目,一时雌雄难辨,比女孩子俊朗,又比男孩子柔和。所幸年岁小,加之这身装扮,大概会叫人觉得是个在家不晒太阳的富家小郎君的模样。
本文每页显示100行   共268页  当前第18
返回章节列表页    首页    上一页  ←  18/268  →  下一页    尾页  转到:
小提示:如您觉着本文好看,可以通过键盘上的方向键←或→快捷地打开上一页、下一页继续在线阅读。
也可下载凤尘txt电子书到您的看书设备,以获得更快更好的阅读体验!遇到空白章节或是缺章乱码等请联系j3172550188@163.com,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