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方才说的话可是真的?”
群玉脸颊染上绯红,软着嗓音轻声问道。
“娶你这件事,还能有假?”
谢望反将一军,嘴角浮现一抹笑意。
“可是我还没想好呢。”群玉低着头,又开始掐手心。
知道她这是紧张了,谢望将人揽入怀中,“难道玉儿还不想嫁?”
“哪有你这样的,你都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呢。”
群玉有些不高兴,觉得他一点都不在意自己的想法。
“好,那我现在问玉儿,可还愿意嫁给我。”
谢望哪会不清楚她什么意思,方才提及婚事的确是莽撞了些,可不这般说,又岂能打消他人觊觎她的心思。
“嗯……容我考虑考虑吧。”
群玉拉长语调,做出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
“这是对我不满意?还是说想反悔?”
谢望不会给她拒绝的机会,手掌桎住她的后腰,将人圈在怀里,故意挠她。
群玉怕痒,笑得扭着身子直躲,就听得谢望又道:“那玉儿还敢始乱终弃吗?”
“不……不敢了”群玉笑语盈盈,粉面含泪。
“错了,不是这句。”
“我嫁,我嫁的。”
第89章 番外九·马车小气怎么了?我就喜欢小……
往年的冬日雪寒风急,阴冷潮湿,群玉最是厌烦这般时节,可今年身处江南,竟是过了个暖冬。
秦家长辈身子康健,老太公秦实甫见到来人还一阵恍惚,不由得想起群玉的母亲和外祖母。
她们娘仨活脱脱一个模子生出来的,甚至都是如出一辙的带着夫婿登门拜访。
起初群玉还有些紧张,这么多年自从母亲去后,两家也就再无走动,她作为晚辈的实在是有些汗颜。
可秦家能够发家,又因为当年外祖母远赴盛京嫁人,其余所有家产全都赠予堂兄的缘故。
是以即便是外祖母仙逝已久,秦家祠堂依旧有这位小姑奶奶的牌位。
萧韵当年在灵州与霍达定情,在回到盛京之前,同样带着霍达来到秦家,祭拜秦家先祖,昭告列祖列宗。
尽管群玉并不知晓这桩旧例,却也阴差阳错的带着谢望回到了秦家。
谢望此番来到秦家,并未告知众人身份,全然以晚辈自居。
瞧他生得清隽出尘,俊逸端正,秦实甫很是满意,便想着问问他家中可还有其余兄弟。
秦家还有好几位待字闺中的小娘子,个个都是自视甚高,婚事还没有着落。
除夕家宴,谢望坐在秦实甫下首,足以见得对他的看重。
秦家子侄推杯换盏,纷纷上前敬酒,大有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谢兄一表人才,不知家中做着什么营生?”
吃醉了酒的那位郎君迈着虚浮的步子上前,毫不客气地发问。
“贤兄勿怪,我这弟弟笨嘴拙舌的,他这是怕玉儿表妹受了委屈。”
身着暗褚色锦袍的秦二郎,是众人中较为年长的那位,他怕弟弟说错话,连忙上前解释。
“什么委不委屈的,我看三哥分明就是后悔!”
个头稍矮些,穿着湛蓝色圆领袍衫的英俊儿郎笑嘻嘻地当众戳穿。
“后悔什么?”与他生得别无二致的小郎君故意搭话。
“当然是没早点见到玉儿表姐,你瞧他见着人后就跟丢了魂似的。”
这对双生子一唱一和,逗得人忍俊不禁。
秦三郎见到容貌昳丽的小娘子就走不动道这件事,在整座扬州城早就是传遍了的。
他性子温和,平易近人,毫无兄长的架子,无论是弟弟妹妹都爱与他玩闹。
即便是长辈们也都清楚他的德性,故而并不将这话放在心上。
何况秦三郎这话问的有理有据,总不能他们秦家嫁女,却连对方家世几何都不清楚的。
秦实甫定眼望他,笑容满面,等着谢望的回话。
“晚辈父母早亡,也并无手足,今蒙圣恩,忝列朝班。”
谢望倒也如实相告,并不打算隐瞒。
“不知贤兄家住何处?”
听他说如今在朝中任职,秦二郎目光一转,旁敲侧击的打听他的官职。
正所谓盛京米贵,居大不易,单凭他住的坊市,便能知晓他官职大不大,在朝中究竟得不得圣上重用了。
秦二郎自以为善解人意,奈何这个问题却是将谢望难住了。
“家住崇仁坊。”
踌躇之际,谢望到底没有说实话。
即便是隔着一道屏风,群玉也能瞧见谢望脸上为难神色。
她缓缓起身,拿起酒壶,告了声“失陪”,便往秦实甫这边去了。
群玉前脚刚走,秦家姐妹们皆是挤在秦寒雁身旁,胆子最大的那位秦四娘含笑问道:“姑姑定然是知晓表妹那位如意郎君的来历的,可否与我们说道说道?”
“我劝你们,可别打人家的主意。”秦寒雁瞥了众人一眼,语重心长地劝道。
“怎会?我们不过是想问问,他家中可还有其余兄弟,尚未娶亲的。”秦六娘捏着帕子,面上露出一副娇羞。
“旁的事我并不清楚,能告诉你们的是,那位郎君如今是玉娘的人,若有人不长眼似的往他跟前凑,实在是有辱秦家门楣。”
秦寒雁说这话时,目光紧紧盯着秦五娘。
秦家三姐妹中就属她心思最多,瞧着倒是温柔娴静的模样,殊不知尽随了她母亲。
当初为她定了门好亲事,奈何秦寒雁那二嫂,瞧不上人家出身,说是嫁过去不知道要苦读多少年,才能供出一个举人来,实在是太委屈了五娘。
原本众人以为五娘是个识大体的,定然不会像她母亲那般撒泼。
直到后来秦寒雁才知道,与虚家退婚一事,从始至终都是五娘主导。
秦五娘没做声,依旧垂着眼,怎么瞧都像是安分守己的模样。
*
谢望并不是滴酒不沾的性子,可自从他病后便没有再饮过酒。
在场诸位都是群玉的亲人,谢望也不好拒绝,遑论谁来敬酒,他全都满杯饮下。
看不惯他这样喝,可表兄表弟们的美意,又实在是不好拒绝。
群玉拿着酒壶,给自己倒酒,算是替他喝。
“表妹海量啊!”
眼见着群玉用了一杯又一杯,眼里始终清醒,不见半点醉意,秦二郎忍不住抚掌称快。
“哪有哪有,这是最后一杯,再喝、我也喝不下了。”
群玉这壶酒里搀了水,否则依她那点酒量,早就醉态醺醺,哪还能替谢望挡酒。
“好,那就最后一杯。敬两位远道而来的贵客。”
群玉举杯共饮,却是趁人不注意时,悄悄将酒水吐在帕子上。
秦实甫方才更衣去了,这会回来后又想起了正事。
“贤婿啊,不知你身边可有什么青年才俊,尚未婚配的?”
不等谢望回答,群玉便拽了拽他的手,“老太公可是为姐妹们的婚事发愁?”
“正是,我如今都一把年纪了,早就不管家里的生意了,唯独就为这个着急,若是再拖,岂不都拖成了老姑娘?”
俗话说低娶媳,高嫁女,秦家三姝既有美貌也有才名,若是能借着她们的婚事,让秦家更上一层楼,那他秦家偌大家业也能守住。
士农工商,商贾之流向来排在最末,秦家这一辈中除了大郎以外都将走仕途。
可秦家儿郎资质平平,最好的也不过是考中了秀才,也不知何时才能出个举人。
“老太公不必心急,晚辈这里还真就有几位人选,等年节一过,您便知道了。”
谢望不是没明白秦实甫的意思,也没打算真的为她们介绍。
只是若没记错的话,等年节一过,孟澜便要新官上任了。
他自己主动请缨调至扬州,这消息原也是瞒不住的,不过是时间早晚问题。
秦家在扬州富甲一方,自然是有些门路的,能够探得这位新任的扬州别驾。
谢望言尽于此,秦实甫顿时会意,明白他话里有话。
二人结伴离开后,群玉不解问道:“秦家姐妹的亲事,你当真要掺和?”
“怎么?玉儿觉得此举不妥?”
谢望拉着她的手,胡乱揉捏。
“你以为保媒拉纤是这么容易做的?”
毕竟这是女子一辈子的大事,群玉的担心不无道理。
“玉儿放宽心,这件事我心里有数。”
秦家一介商贾之流,即便是引得多少人垂涎这块肥肉,却也能屹立不倒,始终坐稳江南首富的头把交椅,绝非表面上那么简单。
这也是谢望一直不肯表露身份的原因,甚至为了稳妥起见,连宁儿和乳母等人都在虚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