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又传来一声轻微的叹息。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杨正升的脚步声也响了起来,随后,书房的门吱呀一声,关上了。
陈十一松了口气,但身后的裴珞疏却还是捂着她的嘴,不让她动,并小声的嘘了一声,示意她不要出声。
果真,还没一会,书房的门又响了起来。
这次的脚步声比较急促,翻动东西的声音不断传来。
陈十一听这脚步声,应不是杨正升的,而是之前的莹修的。
她又折返回来做什么?
不一会儿,她的脚步声走到他们躲避的书柜前来。
陈十一更加屏住呼吸,一丝一毫都不敢妄动。
裴珞疏的下颚在她的肩颈上挪了挪,反而更靠近她的脸颊。
她的眼珠子滴溜溜地乱转,双手紧紧地拽着裴珞疏的衣衫。
这个莹修怎的还不走?
许是上天听到了陈十一的祈求,不一会儿,脚步声终于渐行渐远。
裴珞疏眼眸微暖,迅速打开柜门抱着陈十一钻了出来。
黑暗中,裴珞疏仿若觉得陈十一犹如水做一般,脸颊上,额头上,都是汗水。
不过自已也没好到哪里去。
“我们要赶紧离开,刚才那女子动作那么大,这里马上会有人来搜的。”
说完,牵着陈十一的手往书房撤离而去。
他娴熟的抱着陈十一翻过墙,外面,是早已准备好的马匹。
他一个飞身上马,然后揽过陈十一的腰身,抱坐在前面,飞驰而去。
陈十一觉得自已应是醉了。
裴珞疏把她送回了住处,百灵给她准备了水,洗漱一番,竟然还未消散她的燥热。
她的手,她的唇角,她的脸颊,甚至她的整个心,都沾染着裴珞疏的气息,那么热烈,那么难以忽视。
无比地让人沉醉于其中,欣喜若狂。
她辗转难眠,翻来覆去,一会儿又坐起,一会儿又躺下…
外间的床铺躺着的百灵嘟囔了几声。
“阿姐,你还睡不睡?”
扶风接过裴珞疏递过来的外袍,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
“公子,你这是去查案了吗?我怎么瞧得你是春心荡漾了?”
裴珞疏笑骂道。
“你找打啊,竟然敢编排你公子了?你知道什么叫春心荡漾,就在那里胡说?”
扶风啧啧两声。
“平时严肃得像个小老头儿,没见你笑成这样。”
裴珞疏连忙制止扶风的打趣。
“今天让你去查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第122章 是主还是仆
“这段时日,无人报失踪人数,杨府内也没有人失踪或出了远门,但,杨夫人身边的丫鬟,回去探亲,本应该这几日回,却没有返回,我打听到了那丫鬟的家中,却听丫鬟家中人说,那丫鬟前几日早已返回杨府了。”
裴珞疏沉静了片刻。
“府城来的仵作,验尸过后,是怎么说的?”
“仵作回话,杨夫人是被勒死,再被利器砍下头颅,头颅上的面部腐烂,是用药的缘故,并非是冲入溪流,中途损毁。”
“那么在庄园发现江维音的尸体,就不是第一杀人现场。”
“根据推断来说,是的。”
裴珞疏想了想。
“目前,有几大问题,第一,死者身份不明,死者是江维音,只有身上的衣衫首饰和杨正升的证词证明,暂不能作数,需另外查验。第二,杀人的动机,死者为何在深夜被杀,他死前究竟与被杀之人有何恩怨,第三,杨正升这个人在其中,究竟充当了一个什么角色,满嘴谎言,却又不甘屈从…”
扶风劝解道。
“公子,夜深了,你先歇了吧,明日还要早起。”
裴珞疏应了一声,又问道。
“扶风,你是会做饭的吧?”
扶风眨了眨眼。
“公子,我做的饭,只有你和衙门的旺财吃得下。”
裴珞疏叹了口气。
“这可怎么办?总不可能日日在饭馆里吃,再说,外面的饭菜哪有家中吃得精致可口。”
扶风建议道。
“公子,我去外面找个厨娘,专门给姑娘做饭菜,你也不要另外操心了。”
裴珞疏点头。
“这件事情你去办,最好多找几个,看看哪个厨娘的口味她更欢喜些。”
“好。”
次日,还没等扶风去找人,百灵便找了过来。
“公子,阿姐说让你们过去用早膳。”
裴珞疏一听,嘴角上扬。
看来是陈十一亲自下厨了。
记得几年前,他只吃过她熬的肉粥和煎饼。
她的手艺,一向都很好。
他迫不及待想要尝一尝。
到了荷花巷的院子,裴珞疏发现陈十一还在厨房忙碌,便坐到灶间烧火。
陈十一见他来了,忙说道。
“马上就好了。”
“你做的什么,很远就闻到了香味。”
“包了几个馄饨,弄了几个咸菜,熬了一锅鸡丝肉粥。”
“这么丰盛…”
扶风和百灵站在门外看着。
“你说,他们是主子还是我们是主子?”
百灵摇了摇头。
“我也分不清楚。”
“我没见过吃现成饭的仆人…”
“我也没见过亲自干活的主子…”
“你说这好还是不好?”
“不知道,反正我知道,等会的馄饨我要吃五个,你呢?”
“五个?还不够塞牙缝的。”
餐桌上,裴珞疏给陈十一盛了一碗鸡丝粥。
“你怎地不多睡会儿?昨夜那么晚休息?”
“习惯了早起,嗯,你那个案子有进展了吗?”
“有很多不对劲的地方,要一一查证。”
陈十一用勺子搅动着碗里的热粥,轻声说道。
“昨夜书房里的那个女子,是护送我来幽谷县的镖师之一。”
裴珞疏愣了一下。
“我说怎么听得这么耳熟,原来是听过了。”
“也不知道,她和杨老爷之间,究竟是什么合作?”
“不管是什么合作,以后顺藤摸瓜,定能扯出来。你可知道,昨夜,我在杨正升的书房发现了什么?”
“什么?”
“幽谷县城的地志,比县衙内的还要详细。”
“这怎么可能?”
“所以,他们在幽谷县,究竟在干些什么呢?”
用完饭后,陈十一皱着眉头思索道。
“死者手中的薄茧,腐蚀的面容,丫鬟的无故失踪,还有杨老爷的异常,似乎都在表明,死者并不是江维音本人。”
“那如果按照你的推测,死者不是江维音,那杨正升却通过死者耳后的胎记认定,这就是江维音,这又要作何解释?”
“那其中,一定是有人说了谎。”
“你觉得杨正升说了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