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慕甯张了张口,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魏国公快马赶来宫苑求见皇帝,欲为赵景开脱一二,未料,苟富贵守在门外,客气拦了拦:“还请国公爷稍后,如今皇上不得空呢。”
魏国公深深蹙眉,望向屋内。
烛火摇曳出一道妖娆身影。
楚柔,也就是昔日的娴妃,衣衫毕露地跪在皇帝脚边,哭得梨花带雨。
皇帝别开脸,冷声问:“你害死朕的孩子,还有胆子跑出来见朕?”
楚柔抹了把泪,湿润的手心覆上皇帝的腿,试探着抚上,委屈道:“妾身是冤枉的,是被栽赃陷害的,为何不敢来见皇上?”
“哦?”皇帝这才扭回视线。
美人婉转臣服身下,柔若无骨。
皇帝今日刚惊吓又暴怒,自是需要些消遣,一时之间,便也不克制自己,朝楚柔伸出手,“上来,你要是说不出个有理有据的所以然,朕绝不饶你!”
第61章 山林暮野,温泉教知意凫水……
楚柔咬咬牙,左不过她如今已一无所有,为今之计只能抓住这个时机,方有一丝逆风翻盘的希望。
可惜她上了床,辩白还未出口,身子先被夺去。
一阵翻云覆雨,颠鸾倒凤。
半个时辰后。
皇帝心旷神怡地抚弄着美人,才问道:“有什么冤屈,说罢。”
楚柔连忙支起半个身子,边掏了方帕子细细地给皇帝擦拭汗水,边道:“皇上,那夜的猞猁当真不是妾身指使福安所为。您有所不知,福安的老爹好赌,欠了黑庄数千两银子,催债的提刀上门,只道若是三日内还不起,便要砍了福安老爹的脑袋,还要把福安的老娘和两个幼妹都发卖去窑子。福安一个小小马奴,哪能凑齐这个钱?最后是四殿下给他老爹还的,您想想,平白无故的,四殿下怎么就大发善心?偏偏银子一还,当夜就出了猞猁扑倒皇贵妃的祸事,这实在蹊跷!”
皇帝闻言,面上的闲适倏尔消褪,拧眉沉默了。
楚柔替皇帝擦汗的动作不禁一顿,心中忐忑,两行清泪又流下来,急急问:“皇上,您不信妾身所言吗?妾身是有黑庄老板的证词的!四殿下重金封口,还欲把福安老爹一家全送去寒州,目的就是为了把这事磨灭痕迹啊!”
“你也先别急。”皇帝这才拨开楚柔的手,放在掌心拍了拍,神情幽深地打量着她,问道,“此事过去月余,你日日拘禁偏院,又如何知晓得这么清楚,还拿到证词?”
楚柔眸光一颤,瞬间想起落眉的嘱咐,于是又两行泪簌簌滑下来,哭道:“皇上,您终究还是不相信妾身……是,妾身一朝出事,囚于暗室不见天日,昔日好友故交避之不及,可妾身的娘家到底还是有牵挂妾身、牵挂轩儿的长兄的!长兄四处奔波求人,勉强查出真相,妾身得知后,只恨不能立刻见到您和皇贵妃,当面阐明冤屈,又怕您尚在气头上,听不进妾身的话,直到今夜听送饭的内侍提起,妾身满腹冤屈,再也按耐不住来求见了!”
楚柔家世不显,全凭一幅好皮囊和好身段,又生下皇子,方得宠爱,皇帝自是比谁都清楚,也正因此,母家都指望着她,想必事发后,急得团团转。
因而这番话很快就打消了皇帝的疑虑。皇帝扶楚柔起来,缓和脸色道:“好了,穿起衣裳。”
说罢,皇帝径直下床。
楚柔反应过来,急忙翻找衣衫。
外边,魏国公已足足等了一个时辰。
赵景焦灼不安地守在亭子里,终于看到苟富贵来邀魏国公进门回话,才狠狠松一口气。
皇帝向来看重四大国公,而魏国公乃是首列,说话定然管用!
焉知没一会儿,屋里竟又来人,请赵景进去。
赵景有些怔然,难不成魏国公这么快就替他扳回一局了?欣喜自心底油然而生,赵景强压着,快步跟随内侍进屋,他微垂着头,已迅速在心中思忖待会该如何向父皇辩白认错。
然而当他抬起头,先瞧见被废的娴妃一脸得意地站在皇帝身旁。
赵景心头一跳,目光偏转,又看见魏国公一言难尽的脸色,他心头顿时响起急促不安的鼓点,惶惶跪地问安。
上首传来皇帝威严的质问:“朕一直以为你哪怕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也是个纯正善良的好孩子,可你竟敢谋害朕的孩子?”
赵景惊慌抬头,一句“儿臣没有”尚未出口,迎面砸来一张签字画押的证词。他双手抖着揭下来,一眼便惨白了脸色,不敢置信地摇头。
不可能,绝不可能!
那件事做得极其隐秘,且从未经过他的手!
皇帝重重拍下桌案,“如今皇贵妃可是你的母妃,待你多有栽培倚重,那孩子也是你的手足兄弟,你不孝不义,残忍至此,当真叫朕寒心!”
“不不……不是儿臣做的!”赵景立马丢开证词,爬到皇帝脚边,红着眼睛不断摇头道,“父皇明察,证词是假的,是娴妃妄想脱罪陷害儿臣!”
楚柔一听这话,当即也跪地道:“皇上,请您传召妾身的长兄带证人和证物来,一对便知是谁陷害谁!”
皇帝沉吟片刻,递给苟富贵一个眼神。
苟富贵这便匆匆离去,楚柔的长兄晌午便收到一封密信,事关楚家未来大计,自然早已赶到宫苑附近等候了。
因而苟富贵不到半个时辰便带了人回来。
证人不单有黑庄的老板,福安的老爹,还有一位极擅饲养猞猁的老奴才。
当堂对证,句句指向赵景。
楚柔便继续哭诉:“可怜轩儿,那么小的年纪便要背负生母谋害皇嗣的污名,岂知真凶深藏不露啊!”
赵景几乎从未料到会有这样百口莫辩的一日,也知自己必定遭人设局了,瞬息之间,还是打定主意咬死不认,急急向魏国公投去求救的眼神。
然而魏国公是何等精明老辣的人物,眼看局势不妙,只默默退后一步,扭脸看向别处。
赵景愤然攥拳,只得回头紧紧抱住皇帝的腿喊冤。
眼下人证物证齐在,偏偏罪魁祸首抵死不认,皇帝的脸色怎一个铁青可形容,加之白日三儿子才惹怒自个儿,当下再没了耐性,用尽力气踹开赵景,厉声道:“来人,把这个狼心狗肺的不孝子拖下去,先杖责一百,幽禁柴房,吃喝一概不准!”
“父皇,父皇!”赵景尖声的喊叫响彻整个天香阁,然而两个佩刀侍卫上前,眨眼间架住他胳膊拽了出去。
魏国公望着赵景狼狈蹬地的身影,暗暗摇头,很快躬身向皇帝请罪道:“皇上,臣也是被四殿下蒙蔽了双眼,又顾念着小女婚事,才斗胆前来,还请您恕罪。”
“婚事?”皇帝怒不可遏,“他乃卑贱宫婢所生,十恶犯下其二,再不配当朕与皇贵妃的孩儿,又哪来这门高攀的婚事?”
魏国公心中一凛,听皇帝这语气,是要将四殿下移除宗庙打发偏远了。
可,他们魏国公府想出一代贤后名垂青史的愿景,就要这样落空了吗?
魏国公退下后,楚柔连忙起身给皇帝倒茶水,宽慰皇帝消消气。
此刻,皇帝便是喝茶也觉得塞牙闹心!
储君一日不定,风波便一日不断,这几个儿子斗起来,说不得还想谋权篡位!
唉,皇帝又想起昔日太子辅佐朝政时的清明祥和来。
偌大天下,风调雨顺,怎会出现帝王登船巡游亲自下令修建的运河,却狼狈落水的污遭事?载入史册,莫不要沦为后世笑柄!
诸多皇子,臣服恭敬,又怎会有大逆不道害得皇贵妃小产的贼子?传出去,天家颜面何在!
“珩儿呢?”皇帝忽然问了这么一句。
苟富贵领命下去询问,片刻回来禀报:“皇上,三殿下傍晚便去温泉池泡药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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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牵云山下的温泉池旁,宋知意看向光着上半身坦然下池的赵珩。
朦胧夜色里,他一张俊美无双的脸庞只能看清个深邃的轮廓,月辉掩映,更显清冷。
宋知意匆匆挪开目光,四处看看,有些犹豫:“殿下,这儿不会有人来吧?”
赵珩瞧她那紧张的模样,冷哼:“你放心下来,他们正忙着,没功夫来这。还是说,你又想找借口?”
“才没有呢!”宋知意飞快反驳,背过身去脱了外裙,然而小心翼翼坐在池畔,试着下水的动作,还是暴露了她的迟疑。
这个池子很大,四周立有屏风为遮挡,虽是夏中旬,但池水依旧触之温热。
她的小腿没入水中,只觉池水不浅,不由得顿了顿。
怎料赵珩抬起一臂,直接揽过她不盈一握的腰身,整个带进池中。
宋知意吓一跳,连忙勾住赵珩脖颈,四溅的水花落在她白皙面颊,浮起几许慌乱来,她小声嘟囔道:“我,我真有点怕,你别误会。”
赵珩脸色稍缓,温声道:“既然要学,第一点便要克服畏惧。这池子水流平缓温热,比起外头的大江大河,浅得不能再浅了。”
宋知意这才慢吞吞地松开赵珩,任由身子沉下来,可手始终紧紧拽着他的手腕不敢放。
赵珩心中忽生出一种微妙难言的满足感来。
他知道她初学害怕,可也阴暗地喜欢极了这种寸步不能离的相依相偎。
宋知意哪里能参透他的心思,身体浮在水里,好一阵才适应,问道:“咱们从哪开始学呀?”
“先学如何呼吸闭气吧。”赵珩让她扶着池畔,他潜入水中,给她做了个示范,“嘴吸鼻呼,你深吸一口气,来试试。”
于是知意乖乖地按他说的做,可怎料脑袋刚沉进水里,耳畔“嗡”一声,什么要领都记不起了,眨眼间就如同溺水一般本能地浮起来,呛得直咳嗽,眼睛也睁不开,发丝凌乱地贴在她欺霜赛雪的脸颊,很是狼狈。
赵珩微微蹙眉,把她揽过来顺了顺气,一手捏了方岸边的帕子给她擦擦眼睛上的水渍。
宋知意终于睁开眼,眼里却有泪光漫上来,她紧紧拉着赵珩,怕得直摇头:“不成不成,我一下去只觉鼻腔和耳朵还有眼睛全进了水,难受得一刻都多待不了!”
说着她就爬回了岸边,坐在池畔大口喘着气,仿佛一个刚落水被捞起来的小可怜。
赵珩无奈地叹了声,本想过去鼓励一二,可是看到她湿漉漉的衣衫贴着玲珑身姿蜿蜒起伏的曲线,抬手投足之间,甚至只是一个急促的喘息,都散出发出无形的魅.惑,勾得人心猿意马。
他眸光不由自主地黯了下来。
尽管他的初心,只是教会宋知意凫水。
宋知意浑然不觉,委屈巴巴地问:“可以不学么?”
别的她不怕,可沉入水中的窒息感,实在叫人打心底里生惧。
她怕赵珩不高兴,语气弱弱地还想补充些什么,却没想到,赵珩声音暗哑的“嗯”了声。
宋知意顿时眉眼弯弯地笑了起来,谁知不等她一句“殿下真好”说出口,两条白皙匀称的腿已经被赵珩轻而易举地握在掌心,轻轻分开,随后,又以一种奇怪而羞耻的姿势搭在他的肩上。
他近在咫尺的脸庞向上朝她望来,漆眸比夜色还要幽深浓郁。
宋知意愣住,等反应过来,烧红了一张脸,急忙要推搡开他。
可腿根被一双强劲有力的大掌掐着,动弹不得。
赵珩俯身贴近,用嘴弄开知意湿答答的衣衫,一个轻吻落在她白嫩的肚脐,他低沉的嗓音随着水流层层荡开涟漪。
“你不想学,正好,我也不想教了。”
轻吻蔓延往下,带来一阵阵颤栗。
宋知意低头只能看到男人乌黑的发,她心尖不受控制地跳了起来,大脑一片空白,情急之下竟喊了声:“赵珩!你快放开我!”
赵珩不高兴地狠狠咬了口,高挺的鼻尖很快蹭上一抹水意。
宋知意吓得方寸大乱,浑身颤抖发麻,连忙去推赵珩愈发埋下来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