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阻止的话是说不出口了,陆隽面对陌生的事,开始是青涩、不熟练,若给他重复尝试的机会,他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
清早换的褥单,这会儿又湿了大片。
……
金陵的冬夜,风雨不断。
虞雪怜过了二十三岁的生辰,她和陆隽成婚已有三年。
这三年间,倒台的大臣接二连三,临川侯府满门抄斩,六部官员变动极大。
而陆隽从户部转进翰林院,正如他前世那般,官路愈发顺畅。
景元帝办了枚卜大典,选陆隽和他同年参加殿试的探花郎,去了内阁做学士。
景元帝没法子收拾的臣子,暗地里交给陆隽去办,因此得罪了不少权贵。
福祸相依,饶是有同僚嫉妒陆隽,但内阁的辅臣终究是站在陆隽这一边。
陆隽的势力只增不减。
杨阁老虽也担忧陆隽将来威胁到他,可亲自提携的学生,若说放弃就放弃,他不甘心。
陆府的府前挂着花灯,陆隽坐着官轿从皇城回来。
观言打着油纸伞,手中提着灯盏,嘴冒白气:“老爷,奴才给你和夫人刚热了一碗鱼头豆腐汤。”
陆隽接过伞,道:“天色晚了,你不用守夜,回去歇息吧。”
“那老爷当心点,这天黑路滑,不好走。”观言把灯盏递给陆隽,龇牙说,“郑管家也真是,一把老年纪爱瞎鼓捣,给府邸铺这石子路,夫人现在都不爱走这条路。”
府邸现在光是小厮丫鬟就有三四十个,郑管家想着给各个院落装潢一番,夫人便应了。
灯盏照明回厢房的路。
陆隽拍了拍身上的雨滴,推门进去。
房内也亮着一盏灯。
这三年来,不论他几时回来,这盏灯从未熄灭过。
“夫君。”
虞雪怜躺在美人榻上看书,一见陆隽回来,她顾不得穿鞋,赤着脚跑到他面前。
她问:“陛下责备你了吗”
陆隽垂首,妻子的脚踩在冰凉的地砖上。
“陛下宣我进宫,不是要责备我。”陆隽抱她起来,说,“陛下要弹劾杨阁老。”
软榻边上放着暖炉,暖融融的。
“打热水了吗”陆隽问。
“在屏风那儿放着。”
陆隽把热水倒在木盆,让虞雪怜泡脚。
虞雪怜问道:“那陛下弹劾杨阁老,新的首辅大人是谁”
陆隽回道:“夫人以为是谁”
虞雪怜笑着看他。
陆隽三十岁了,他的面容变化并不多,和她前世见到的陆隽一样了。
“是夫君吗”
陆隽抬眼,他的妻子笑容明媚。
他应道:“圣旨正在拟。”
虞雪怜催他去换衣洗手。
“案上放的鱼汤,你去盛一碗喝。”
陆隽恍惚地想起,初次见虞雪怜的画面。
那时,他不明她为何接近他,如今明白了。
他该庆幸,上辈子的他有所作为,才得以这辈子能够与她相识相爱。
陆隽不打算告诉虞雪怜,他知道的这些。
在他贫瘠的,望不到光的夜晚,虞雪怜让他尝到了甘甜。
即便她带着目的而来,又如何。
陆隽不禁自嘲,他是带着一颗贪欲的心,娶她为妻。
房外的雨不消停,房内的热气往上升。一夜过去,他们相爱的日子便又多了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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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