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上书后, 她抹了抹眼角的泪。
“写的太好了。”徐秀竹简单给陈远洲简述了一下书里的内容。
郝行给人的第一印象有点呆,熟悉之后又会觉得他
是那种思想很单纯的人,想问题甚至还有点简单, 可这本书里, 他的文字又很细腻,看得徐秀竹频频掉眼泪。
“我觉得宋轻要是看了这本书的话, 会对郝行有个好印象。”徐秀竹肯定道。
郝行那天来,徐秀竹提到了他和宋轻的事。郝行不知道该怎么和宋轻交朋友, 徐秀竹也不会,最后还是指望着陈远洲出了个主意。
他让郝行以宣传新书为借口, 去给宋轻送本书,借这个机会跟她混个脸熟。
郝行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陈远洲, 你还挺有办法的嘛。”徐秀竹最近住院闲得实在难受,于是开始八卦陈远洲的感情生活。
她问陈远洲, 你这么会,之前谈过几个对象呀?
“零个。”陈远洲正在给徐秀竹削苹果。
“不可能。”徐秀竹一点都不信, “你跟我结婚的时候可都二十九岁了。”
陈远洲有些无奈的看了看徐秀竹,“这和年纪有什么关系?”
徐秀竹说,村里像陈远洲这么大年纪的, 谁家不是孩子满地跑。
“部队里没有女兵吗?”徐秀竹懒洋洋的靠在床上,看着陈远洲。
陈远洲专注削着苹果, “有,还有卫生队,文工团。”
徐秀竹盯着一圈圈的苹果皮,不过脑子的来了一句:“那都没人看上你吗?”
陈远洲把削好得苹果递给徐秀竹。
他觉得人果然不能太闲,受伤之前的徐秀竹每天都忙忙叨叨的,根本没时间问他这些。可如今这才住了几天医院, 她那颗八卦之心彻底被激活。
“我又不是人民币,有啥好的。”陈远洲看着手里的苹果皮。
“脸还是好的嘛。”徐秀竹说完,明知故问道:“我是不是很肤浅?”
当初徐秀竹找到陈远洲结婚,梁喜枝都知道她喜欢陈远洲的长相。
“感谢你的肤浅。”陈远洲一本正经的跟徐秀竹握了握手,然后吃了一口苹果皮。
徐秀竹见陈远洲在吃苹果皮,赶忙又拿了一个苹果给他,“你吃皮做什么,又不是没有苹果。”
陈远洲看着手里的苹果皮,也愣了一下。
他从前生活的时代,苹果并不是什么稀罕的水果,它反而因为太过于常见,而常常被人忽视。
陈远洲小时候和爷爷生活在一起的时候,爷爷每次都是把削好的苹果给他,自己吃苹果皮。
自从陈远洲来到了这个时代,之前的事对于他来说都像是恍如隔世,好像过了很久很久,久到他都快忘记爷爷的样子。
下午大夫来查房,他说徐秀竹恢复的很好,再有两天就可以出院。
徐秀竹自从进了医院,还没有洗过头发,她让陈远洲领她去水房,她要洗个头,干干净净的出院。
“你在这等着,我去给你打热水,我给你洗。”陈远洲说完就拎着暖水瓶去打水。
徐秀竹坐在床上翘着脚等他。
很快陈远洲回来。他试好水温,让徐秀竹坐在椅子上。
徐秀竹将信将疑地看着他,“坐着咋洗头?我得撅着才行。”
“你踏实坐着,低着头就可以。”陈远洲把她的头发散开,然后用梳子轻轻把她的头发都梳顺。
陈远洲的力道很轻柔,还顺便给徐秀竹按摩了头部,徐秀竹舒服的闭着眼睛,感觉自己要睡着了。
此时门口正巧路过一对夫妇,妻子打着吊瓶,丈夫给她拎着吊瓶。
“你看看人家老公,都知道给老婆洗洗头,你再瞅瞅你,我头发都要长虱子了,你没看见吗?”妻子站在徐秀竹的病房门口,数落着丈夫。
“没事,你要是长虱子了,我就给你抓虱子。”丈夫的心态很好,“我又不嫌弃你。”
妻子很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一把抢过丈夫手里的吊瓶,很坚强的自己举着,还边走边说道:“我是真的很嫌弃你。”
二人的对话被徐秀竹和陈远洲一字不落的都听见了。
陈远洲正在给徐秀竹把头发,徐秀竹仰头看着陈远洲,笑着道:“真是感谢你,现在都有人羡慕我了。”
“这么点小恩小惠就知足了?”陈远洲的声音从徐秀竹的头顶传来,“可不能就这么便宜了那些臭男人。”
徐秀竹噗嗤一声笑出声,她说陈远洲,你不就是男人吗?
陈远洲一本正经道:“所以也请你严格要求我。”
徐秀竹眨巴眨巴眼睛,她说陈远洲,要不我们现在就出院吧,她说你是不是在医院里呆傻了?
陈远洲:……
———
十一月的最后一天,徐秀竹出院了。
出院那天也下着雪,陈远洲把徐秀竹裹成了粽子,徐秀竹在外面站了好久,一直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
这是徐秀竹在滨城的第一个冬天。虽然人们总说,春天是充满希望的季节,可徐秀竹却觉得,东北的冬天也同样富有生命力。
人们小心翼翼的走在风雪中,呼出的白汽萦萦绕绕。穿得暖暖和和的小朋友不顾父母的阻拦,歪歪扭扭的冲向了雪地里。
徐秀竹吸了吸鼻子,她还闻到了烤地瓜的香气。
整座城市早早的陷入黑暗,却又同时亮起万盏灯火。
呼啸的寒风是凛冽的,他仿佛能带走所有的秘密,让一切都变得如此平静。
徐秀竹深吸了口气,对一旁的陈远洲说道:“我好喜欢冬天,就连这透着寒冷的空气都喜欢。”
陈远洲拽了拽徐秀竹的帽子,遮住了她的耳朵。他说我同样喜欢冬天,也喜欢喜欢冬天的你。
徐秀竹笑容灿烂的看着陈远洲,她说你刚刚说的是绕口令嘛?好肉麻,但是我还挺喜欢听的。
不远处的马建国按了按车喇叭,他从车窗里探出脑袋,招呼陈远洲。
陈远洲本想管马建国借个车,自己开回去,可马建国一听是徐秀竹出院的事,说什么都要来接他俩。
雪天路滑,马建国车开的很慢。路上他提起陈远洲张罗开驾校的事,大赞陈远洲有头脑。
马建国说现在驾校的生意特别火爆,已经比他的运输公司还赚钱了。
“我和远洲已经商量好了,过了年去辽宁和春城开分校。”马建国信心十足道:“咱们要做大做强,垄断东三省驾校行业。”
徐秀竹不懂驾校的事,也不敢随意发表看法,但是她见学车的人这么多,自己也萌生出学车的念头。
晚上徐秀竹躺在久违的大床上,舒舒服服伸了个懒腰,但是她还不敢太用力,大夫说背上的伤口还是不能碰水,还得再换几次药才行,不过换药在家里换就行,可以不用去医院了。
“你和马建国是怎么认识的?”徐秀竹忽然有些好奇。
陈远洲跟她一样,也才来滨城半年多的时间,但是看陈远洲和马建国聊天的状态,可不像是刚认识的。
“这说来可就话长了。”陈远洲想了一下,看看该从哪里说起。
陈远洲还在部队的时候,有一次他带队去地方执行秘密任务,当时马建国是安插在敌方的卧底,一直负责给他们偷偷传递消息。
按照马建国传出的消息,陈远洲他们很快就打入了敌人内部,准备来一个里应外合。
可中间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马建国的身份暴露,被敌人控制了起来。陈远洲他们小队一共五个人,也全部被打散。
陈远洲在深山老林里藏了两天,又折回去救出了马建国,之后俩人就在山里转悠,等待救援的同时找准时机突围。
“很快我们就弹尽粮绝,但好在救援很及时,我们俩都保住了小命,也算是过命的交情了。”
陈远洲说的轻描淡写,可徐秀竹却听得心惊胆颤。她抱了抱陈远洲,说你们军人也真是不容易。
徐秀竹还需要在家里休养一阵子,陈远洲怕她无聊,就给她买了个电视。
十四寸的长虹牌彩电,要一千块钱。
徐秀竹问完价格后心疼的要命,可她也不是那种扫兴的人,既然都已经买了,那就好好看。
然后徐秀竹就沉迷了。
“电视剧也太好看了!”徐秀竹和陈远洲说起来的时候,眼睛里全都是小星星。
陈远洲一边给她换药一边听她讲。
徐秀竹这两天在看一个叫《新粉世家》的电视剧,里面男女主角的爱情故事又曲折又感人。
徐秀竹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为了别人的爱情流眼泪。
陈远洲换完药,拿起床头的草药大全,故意逗她:“电视剧和书哪个好看?”
“那还用说嘛?”徐秀竹接过书后又扔回桌子上,她也知道自己最近懈怠了不少,但是实话实说,不学习的感觉可真好啊!
“好想当一个不学无术的废物,每天吃饱就睡,睡醒了就看电视,电视剧看累了再吃点,循环往复,乐此不疲。”徐秀竹说着说着,自己都不好意思得乐了。
“那就当个快乐的小米虫,我养着你。”陈远洲也跟着她笑。
可徐秀竹根本做不到安心当米虫,摆烂了几天后,她又开始了忙忙碌碌的生活着。
心安理得的摆烂,全力以赴的生活。徐秀竹觉得陈远洲之前说过的一句话很有道理。
人生嘛,就是用来体验的。
第63章 你在我身边很累?
滨城的十二月很冷, 晚上的气温已经达到了零下二十几度。
徐秀竹出院之后,又在家里休养了几天才去夜大,晚上陈远洲送她去上课, 徐秀竹感觉整个人要冻木了。
“这个学, 咱们就是非上不可嘛?”徐秀竹自问自答道:“对,必须去上!”
陈远洲被她逗笑。人无论做什么, 其实都是有懈怠期的,但是徐秀竹总能很快调整好自己的状态。
“进去吧, 放学我来接你。”陈远洲把人送到班级门口。
徐秀竹朝他摆摆手,脑子一热道:“你一定要第一个来接我。”说完她才意识到自己这话有多幼稚, 然后赶紧跑进了教室里。
徐秀竹这段时间缺课,老师讲的内容她有些跟不上。放学后她管班级里的同学借了课堂笔记, 打算去回去抄一下。
因为上学放学的时间都是晚上,班级里很多同学都人有接送。陈远洲的身高体型占了优势, 徐秀竹出去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