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无疑是一场机遇与挑战。
要是成功,同仁堂的一款药品成了贡品,那同仁堂肯定能借着贡品名号力压其他同行!
“我们药堂有一款止血颗粒效果不错。”
铃医之所以不入流就是因为遇见的病人有不可言说的毛病居多。
因为铃医四海为家,看完病说不定一辈子也见不着了,有些不适合在家门口药铺治的病,通常找居无定所的铃医来看的比较多。
乐显扬做铃医时有几年找他看的都是治痔疮的病人,后来竟然还传出了名气,这名气其实不要也罢。
后来不甘心只做治理隐疾的铃医,他赌了一把进了太医院。
从太医院出来后接着记下来的名方开了这家小药堂。
虽然很不想提起老本行,不愿错过这次机会的乐显扬还是将拿手配方说了出来。
赤珠挑眉,没想到主子指定的同仁堂真有这样的药物。
“那麻烦你们多找一些患者试用药物,我这边会派人跟踪药物疗效。”
说着她看了旁边的副院长一眼,“中成药的事你跟他谈吧。”
目送赤珠走远,副院长兴奋地拍了拍乐显扬的肩膀。
“乐兄,好事呀,单子你拿下了!”
乐显扬忙摆手,“哪有那么容易,不是说招人来实验吗?这个病大家都藏着掖着,怕是找不到愿意的病人。”
“不是这个,是风寒中成药的单子!”
副院长将中成药一事说了,乐显扬一喜,这生意拿下,未来半年都不必愁了。
“至于实验的事,多出点钱找人配合,这年头有些人穷得命都不要了,还在乎这点脸面?”
这话没毛病。
乐显扬信心满满回了药堂,他儿子见他满脸高兴,便问发生了什么事。
乐显扬将两件事说了,他儿子顿时眼睛一亮。
“是遇见贵人了!”
中成药能带来大笔利润,而痔疮药一旦成为贡品能带来名气。
乐显扬儿子看看自家这不大的药堂,顿时有信心将药堂做大做强了!
第111章
昌平某处皇庄。
魏佳氏一早收拾鸡舍, 又忙活着给儿子煮药。
她家本来是依附在这个皇庄生活的内务府包衣,平日里需要在皇庄耕作。
去年皇庄换了一批人管理,内务府的大人被撤走, 听说换成了宫里贵妃的人,皇庄也变成了学院。
上面的变化对于下面的包衣来说变化不大,活依然要做, 好在调整后魏佳氏的活从种地变成了养鸡。
她和几个妇人共同管理果林里的两千只鸡,到了年末竟然也收到了五十个鸡蛋、两只鸡、十斤肉和五十斤新米。
满满当当的食物拿回家,魏佳氏和儿女都愣住了, 也是这时候才意识到皇庄对她们家带来的改变。
今年开春, 学堂招学子,魏佳氏和儿女商量后将刚从义学出来的小儿子送进去。
听说去年这些人埋头在地里发现了佳禾, 已经上报给皇上了, 等今年种出来, 这些学子肯定会受到嘉奖。
魏佳氏不懂这里面道理, 但是她知道被学院招进去, 定然能够改变小儿子的命运。
“娘,你歇息吧。”
魏佳氏的大儿媳妇接过她手中的扇子忙活起来, 大冬日熬药实在不是一个好活。
魏佳氏的大儿子不久前去凿冰, 一不小心掉进了冰窟窿里, 命是捡回来了, 却也不幸染上了风寒。
风寒这病不治会越来越严重, 最后说不定会变成痨病。
他们这庄子又没什么名医,想看病只能去城里,不然只能去找那走街串巷的铃医。
魏佳氏煮的药还是去年她风寒后喝剩下的。
屋内她大儿子的咳嗽声越来越频繁。
魏佳氏忍不住对儿媳妇道:“要不我请个假,送大郎进城去找大夫?”
魏佳氏命不好,早年丈夫病死, 后来将三儿两女拉扯长大。
长女嫁人没多久难产死了,小女儿年幼时风寒,脑子被烧毁了。
大概厄运专挑苦命人,她带小女儿进城看病的时候,二儿子出门去找她,结果被人撞死在街头。
大儿子早年娶了同为包衣的姚佳氏,两人至今连个孩子都没有。
魏佳氏才四十,头发已经灰白了大半。
说出去也不怕被人嫌弃笑话,过年那会儿家里才尝到什么是肉味。
正说着,她小儿子兴冲冲跑了过来。
“娘,我们快点带大哥去学堂,上面安排了一位大夫过来,还带了不少药材。”
魏佳氏本来愁苦的脸带上了喜色,随后又苦涩道:“那大夫肯给我们看病?”
“怎么不能?”魏扬眉飞色舞道:“我都打听好了,人家说只要是皇庄的人都能免费看病,这药材也能折半价卖给我们!”
魏佳氏合掌看着外面,“这真是来了菩萨。”
“什么菩萨,都是上面贵妃给我们的优待,走,我背着大哥,你和大嫂帮着搭把手……”
皇庄原本属于庄头居住的小院子经过扩建变成了五进院子,这五进院子也成了农学堂。
去年农学院走了好几个皇庄,终于发现了早熟的水稻,一时间大受鼓舞。
现在他们的研究便是以早熟水稻为母体,不断与其他地方水稻杂交,培育高产水稻。
五进院子的一进本来是夫子工作休息的地方,这次突然隔了两间倒座房出来,还朝外开了门。
门上挂着诊所二字。
春天本来就是传染病高发季节,离开学才过去十天,已经有不少人中招了。
魏扬背着兄长过来时,诊所里一下挤进来不少。
好在很快有人来维持秩序,魏扬也将兄长放下来排在队伍最后。
没多久有人过来发口罩。
“风寒是口鼻感染,大家离前后远一点,不能少于三尺距离,口罩都戴上,不要被传染上!”
风扬忙戴上口罩,然后驱赶母亲和嫂子。
“娘你和嫂子都回去,别被传染上。”
魏佳氏不是很放心,“要不我跟你嫂子走远点,不挨着你们?”
她指着门前的大柳树道。
魏扬点了点头。
他兄长这会儿人都烧迷糊了,他怕治完他背不回去。
“咳嗽、嗓子疼、流鼻涕,没有发热,症状不重的排这里!”
隔壁敞开的门走出来一个人,然后队伍就被分成两列。
旁边的队一年轻大夫只发了药和几颗姜糖。
“三顿的药,回去吃一吃,明天症状还没好再过来,要是症状减轻了就自己煮点生姜水喝。”
症状轻的队伍很快被打发走,魏扬这队人立刻少了大半。
轮到魏扬他把他哥扶了进去。
“怎么这么严重?”
年轻大夫见魏扬他哥脸烧红了,整个人意识模糊,忙帮着扶到了墙边的椅子上坐下。
魏扬以为大夫接下来要诊脉,谁知他竟然拿了一个稀奇古怪的东西,一边放在自己耳朵上,一边拉开魏扬哥哥的衣服,将那怪东西放在胸口肚皮上。
听了一会儿,大夫脸色有点凝重。
“肺部都有炎症了!”
他又取来温度计让魏扬帮他哥哥夹在腋下。
在量温度期间,他又取走旁边坐着人的温度计。
给开了药,后说。
“这药不用煎,回去用水带下去就行了,这是三天的药,三天后再来看看情况。”
前面的两个病人半信半疑领着药走了。
最后这诊所只剩下魏扬兄弟。
“行了,温度计给我,小心被摔碎了。”
魏扬小心翼翼捏着温度计尾巴递过去。
大夫啧啧一声,“这都三十九度了,再烧下去人得烧傻了。”
魏扬心里咯噔一声,想起了自家小妹,自家小妹可不就是烧傻的。
“我先跟你说说,你兄长现在需要退烧,然后让体内的炎症下来,最好是在这住下,你们留一个人照顾他。”
“我、我来吧。”
魏扬扭头就看见自己母亲和大嫂不知何时来到诊所门口,说话的正是大嫂。
“行,你们把他抬进里屋病床上,我这先给他配药。”
魏扬闻言扶着大哥往屋里走,他大嫂忙过去帮忙。
大夫拿了一个碗和一团洁白的棉花过来,很快又取出酒壶往碗里倒了烈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