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丽光又是扯着李然的衣袖,并开口道:
“父亲,留下她吧!光儿好久没见到母亲了……”
李然低头看着丽光,丽光上前捡起地上的佩剑,并是交还给宫儿月:
“月姐姐,你的剑!”
宫儿月见到丽光,眼神也变得柔和起来,接过佩剑,还剑入鞘,弯下腰俯身,捧着丽光的脸庞。
“小姑娘,你叫丽光是吧?”
丽光点了点头。
“嗯,月姐姐无论如何,都不能伤害了自己……父亲说过,轻生之举,乃是陷亲于不义。所以,还请月姐姐以后切莫再动此念头。”
李然不由低下头去,甚是惊讶的看着丽光。
显然,丽光这句话虽是说给宫儿月听的,但其实又何尝不是说给他听的?
而宫儿月听了,不由是破涕为笑:
“好!姐姐不会再伤害自己了!”
丽光牵着宫儿月的手,将目光望向李然。李然在心中暗叹,开口道:
“宫儿姑娘若是不嫌弃的话,那便留下来就是。不过,姑娘自可来去自由,不必受得下人之礼拘束。若是哪一天姑娘想要自行离去,我李某也绝不阻拦。”
宫儿月愣了一下之后,随后说道:
“本姑娘若非看在光儿的面子上,才不留下来呢!我知道,他们一个个的都想要撵我走,就是怕我耽误了别人!他们既是容不下本姑娘,那本姑娘又何必死皮赖脸的不走呢?”
孔丘不由笑道:
“呵呵,姑娘言重了,倒也并非如此。”
事已至此,宫儿月就算是留在了李府。
李然知道她剑术了得,便让她和褚荡一起肩负起李府安全的职责,而这也正合宫儿月的意。
担任府上的守卫,至少就不用被框框条条给束缚住了。
褚荡对此也十分欢喜。
“这下好了,以后先生的性命,可就看夫人的本领了!”
宫儿月闻得此言,翻了一下白眼,旁人则是捂嘴偷笑,李然更是心情复杂,皱起眉头,望着祭乐的墓碑。
李然和丽光想要在这衣冠冢再多逗留一会儿。
于是,孔丘等人便是纷纷告退,后来只剩下了褚荡和宫儿月。
褚荡时不时撇着眼睛,看着宫儿月,他是越看越他就越像夫人。
在他看来,宫儿月就是夫人无疑!
李然轻抚墓碑,说道:
“乐儿,委屈你先在这里了,待为夫了却了残生,便下来陪你……”
“主公!你看你,连光儿丫头都知道的道理,你怎么就说不通呢?!你可不能再做傻事啊!更何况夫人现在……”
李然甚是犀利的横了一眼褚荡,褚荡顿时语塞。
而宫儿月这时候也是说道:
“褚荡,你以后能不能就不要瞎说?我又不是夫人!我有名,我叫宫!儿!月!”
褚荡却只顾是挠了挠头:
“俺不懂夫人在搞些什么,反正在我眼里,你就是夫人!”
李然沉声道:
“褚荡!这件事以后不要再提了!”
褚荡心里直犯嘀咕,但是也不再多言。
随后,丽光便牵着宫儿月的手往回走去,而李然则走在后面,褚荡则是环顾四周警戒着。
回到府中,李然又将自己关在房屋内,闭门不出。
至于宫儿月,虽说是要守卫府邸,但其实又哪里用得着她呢?几经辗转过后,百无聊赖,索性就陪在了丽光身边陪她一同玩耍,甚至是还与她教起了剑术来。
……
接下来数日,李然渐渐的从祭乐故去的阴霾中走出来了一点。
然而,每当他看到宫儿月在院内,却还是依旧有些恍惚。特别是看到宫儿月带着丽光的场景,仿佛就如同是祭乐真的已经回来了一般。
宫儿月的相貌,神态,声音,活脱脱的就是祭乐。但眼前之人,却又是一副小姑娘的打扮。
虽说祭乐在害病之前,也曾经是如此的靓丽。但是,在祭氏一族经历了“四国大火”之后,祭乐便是就此抑郁不振,从此落下了心病。
随着病情的持续加重。由此,其音容样貌也渐渐的是走了样。
而如今的宫儿月,就如同是李然刚认识祭乐的时候一样,其一颦一笑,甚至是性格,都与她有着天然的相似之处。
只不过,显然宫儿月的性格是要更加泼放一些的。
李然远远看着这一幕,丽光的笑容,也让他感觉到了许久不曾有过的温馨。
这时,范蠡骤然出现,并是对丽光说道:
“光儿,该去练字了!”
丽光倒也乖巧,应声就进入里屋,范蠡朝宫儿月拱手作了一揖,便是带着丽光离开了。
第五百七十八章 难养,真是难养
丽光一离开,李然就不再朝那边看去。
而宫儿月也显得有些无聊,看到李然竟在不远处的凉亭发呆,便是走近了过来:
“先生,我想回去看看!”
李然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不由愣了一下:
“嗯?是回哪去?”
宫儿月翻了一下白眼:
“当然是回杏林教书的地方啦,我的那些同伴可还都在那边呢。也不知道往后还能不能见得着她们了。”
李然挥了挥手,对此显得也并无兴致:
“姑娘来去不必相告,只管前去便是了。”
宫儿月听罢,正要转身离开,却犹豫了一下,又扭过头来劝道:
“我说你这满腹的经纶,却一天天窝在家里正事也没一件。既是这么空闲,合该也应去杏林转转吧?那些子弟虽说都是拜的那个鼓包头为师,但那鼓包头如今在城中住着,你既是他好友,也合该替他分担分担些才是吧?”
李然知道,她口中的“鼓包头”,指的就是孔丘。孔丘因其出生之时,前额凸起,状如圩顶,所以才得了“丘”这个名。
李然听他如此说孔子,这话若是旁人来说,那定是大为不敬的。但此刻从宫儿月口中说出,却反而是将李然给气笑了:
“呵呵,如今敢这般称呼孔仲尼的,只怕也唯有姑娘了。”
宫儿月却依旧是执拗道:
“走吧!你这闲着不也是闲着?你不去,我又如何去?如果只我一个人去,那未免是尴尬了些!”
宫儿月一边说着,一边竟是直接上手要来拉他。
李然见状,急忙一个闪避。
但转念一想,自己这段时间也确实对杏林不管不问的。
孔丘在担任中都宰之时,也的确请他对杏林这边多加关照一些的。如今想来,也确是有些辜负了友人之托。
李然念及至此,也不由是叹了口气,并站起身来:
“罢了,那你便随我一同过去看看吧!”
宫儿月听罢,不由是欢呼雀跃起来,并是笑道:
“好!那我们现在就走!”
李然点了点头,当即二人出门,在大门口是直接遇到了褚荡。
褚荡见了也不多问,只管是跟在他们的后面。
宫儿月轻车熟路,直接领着李然来到了越女才人教授礼仪的地方。
言偃此刻正在给这些才人们传授言行礼仪。
见得宫儿月径直走来,不由是伸手扶额,顿感头疼。
而李然和褚荡则是在其身后也一并跟了进来。
言偃见到李然,顿是当即站起身来行礼道:
“原来是先生来啦!”
只因自从是得知了祭乐的死讯之后,李然便是只将自己给关在府邸之内,连大门不出的。
所以,如今见他竟是来了杏林,在言偃看来,这确是一件大好事。
言偃也顾不得搭理宫儿月,直接是迎到门口,李然向他也是拱手还礼,并开口问道:
“子游,教得这些才人也甚是辛苦,却不知教得如何了?”
言偃看了一眼宫儿月,她此刻正在和那些才人嬉闹交谈,言偃这才低声说道:
“自从此女离开之后,这些才人总算是能够定下一些心性来了。如今一切顺利,不多时便可以送几名佼者入宫了……”
李然闻言,不由是嗤笑一声:
“呵呵,此女还能有这般的能耐?”
言偃回道:
“哎,此女确是难以管教,且还影响旁人呐!所以,先生能将此女收容了,真可谓是帮了偃一个大忙了!否则的话,偃都不知还要多久才能教完这些才人。”
宫儿月虽是在那跟才人们说话,但耳朵也是极为敏锐。听到言偃的话,她顿是不高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