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是真的美,从头到脚都透着一股屌丝消费不起的高贵感。
李钦载从不掩饰对她的欣赏,这样的女人居然成了自己的舞伎,对一个上辈子是个社畜的他来说,简直像一出《绝色女明星是我的女仆》,既狗血又荡漾。
探身朝屋子里看了看,李钦载笑道:“屋子都收拾好了?”
紫奴垂头道:“是,都收拾好了。”
李钦载啧啧赞道:“持家又勤劳,内外皆美的女子,活该有此福分做我的妾室,等咱们回了长安就办,你若着急,咱们就在凉州城亦未尝不可……”
紫奴急忙摇头:“不,奴婢不着急。”
李钦载语重心长地道:“该着急了,回到长安怕是没那么顺利,你不知道长安有多少富贵人家的小姐排着队等我娶她们为妾,回到长安你的压力会很大的……”
紫奴嘴角微微一扬,仍垂头道:“奴婢不敢奢求这等福分。”
李钦载傲娇地仰起头:“不,你必须有。允许你插个队,就这么定了。”
说着李钦载走进房内,片刻后从房里拿出一本小黄册递给她,正色道:“多学学上面的知识,博大精深,深不可测。时刻为当我的妾室而准备着。”
紫奴下意识接过,翻开小黄册,见上面一幅幅男女不知羞耻的姿势,俏脸顿时刷地变得血红血红,烫手般松开手指,小黄册掉落在地。
李钦载俯身将它拾了起来,继续塞到她手里,嗔道:“此为孤籍,你要善待珍惜,拿回去好好学,明天我要抽查提问的。”
“提,提问?”紫奴红着脸结结巴巴地道。
“嗯,提问,娶妻当娶贤,娶妾当娶色,以色侍人者,姿势必须精通,……脸红啥?男女敦伦之道,亦是人间正道,阴阳相济之术,学习它的时候当怀敬畏之心。”
不知廉耻的事情,居然说得如此正义凛然,紫奴呆怔地看着他,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反应。
这个唐国的使节真是……唐国天子任他为使的时候,知道他这么不要脸吗?
小黄册捏在手里,紫奴不知该道谢还是羞奔,匆匆行了个礼,慌慌张张跑了。
李钦载盯着她仓惶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
身材真好,跑起来都那么美。
张无忌他妈说,越美丽的女人越会骗人,可惜了……
……
第二天,李钦载正打算去后院抽查紫奴的学习进度的时候,宋森悄悄溜进了刺史府。
李钦载坐在偏厅内,见宋森走过来,横竖看他不顺眼。
“你的脚后掌长痔疮了?走路就好好走路,踮着脚尖像入室盗窃的贼,堂堂百骑司掌事就这德行?”李钦载皱眉道。
宋森陪笑道:“下官习惯了,毕竟百骑司干的都是静悄悄的事儿……”
李钦载嗤笑:“能把‘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粉饰成‘静悄悄’,你可真有才,明年你试试去参加科考,考个状元回来让陛下开开眼。”
宋森苦笑道:“李县伯每句话明明说得很文雅,但不知为何,每次与您聊天,下官的心都像被针扎一样疼。”
“你这样的人如果去甘井庄当我的学生,怕是很不合群呀。”
“咳,说正事吧,李县伯,下官不负所望,两日内拿获城中奸细共计五人,其中有一人正是那夜纵火烧凉州官仓的真凶。”
“纵火的那人,是哪国的?”
“是吐蕃人,精通中原语言和礼仪,乔装成大唐的百姓,趁夜烧了官仓,另外还有两人是他的同伙,烧官仓那晚他们在外策应。”
李钦载反应平静,这个结果在他的意料之中。
想想又觉得不对,李钦载问道:“抓了五人,其中三人是吐蕃的,另外两人呢?”
宋森笑了:“是吐谷浑的,李县伯您猜猜,他们在凉州城是何身份?”
李钦载用充满MMP的微笑道:“你猜我会不会猜?你再猜我会用鞋底子抽你的左脸还是右脸?”
宋森眼皮一跳,急忙陪笑道:“哈哈,下官开个玩笑,另外两人潜伏凉州城多年,是下官无意中查出来的,他们居然是刺史府的巡城差役,早在显庆年间便潜伏在刺史府里。”
“他们潜伏的目的呢?”
“没有目的,是一步闲棋,但若有朝一日西北情势变化,这一步闲棋就不闲了,或许会要命。”
李钦载冷笑:“吐谷浑那位可汗,也不是省油的灯啊。”
说着李钦载悲戚地叹道:“吐蕃是坏人,吐谷浑也是坏人,善良又弱小的我在这凉州城里,多么的楚楚可怜。”
宋森嘴唇嗫嚅了一下,终于忍不住道:“李县伯,您绝对跟‘善良又弱小’没有半文钱关系,在吐蕃和吐谷浑使节眼里,他们才叫‘楚楚可怜’。”
李钦载微笑道:“你越来越会聊天了,来,凑近点,我给你看一样宝贝。”
“大可不必,李县伯,奸细被揪出来了,接下来怎么做?”
李钦载想了想,道:“两国使团都住在凉州城的馆驿里吧?”
“是。”
李钦载突然冷下脸来:“把人押到馆驿门前,找个嗓门大的明正典刑,全都砍了,看看两国使节的反应。”
宋森一惊,细细琢磨了一下之后,不由朝李钦载投去敬畏的目光。
“天子选择李县伯出使,真是慧眼识珠,您够狠!”
李钦载摇摇头,压低了声音道:“你再帮我查一个人……”
……
吐蕃和吐谷浑两国使团都住在凉州城唯一的馆驿里,可以想象馆驿内是怎样的剑拔弩张。
论仲琮入凉州城已三日,三日内两国使团随从在馆驿内共计斗殴十次以上,每次都是拔刀械斗,凉州城成了两国单独开辟的小战场,短短三日又造成了双方十余人伤亡。
在这个风平浪静的下午,刺史府内突然行出一队人马,押着五个垂头丧气伤痕累累的犯人,出了刺史府后直奔馆驿而来。
馆驿早被两国使团包下,两国的随从正站在馆驿门口值守顺便互相瞪视。
平静很快被打破,一队人马气势汹汹走来,还有无数围观的百姓兴奋地跟在后面,馆驿门口的两国使团随从顿觉不对,见这队人马似乎是冲着馆驿来的,于是慌忙转身跑进后院禀报。
李家部曲押着五名犯人,来到馆驿门前站定,部曲的刀鞘狠狠一磕犯人膝盖,五名犯人便跪倒在馆驿门外的空地上。
刘阿四一脸煞气,盯着馆驿内的屏风,久久不出声。
见屏风后模糊闪过两道人影,然后站定不动,刘阿四才暴喝道:“查,日前纵火焚凉州城官仓者,人犯两名已被拿获。”
“查,潜伏凉州城意图不轨者三人,已被拿获。”
“奉大唐使节令,五人皆斩,明正典刑,正告阖城子民闻之!”
第535章 敌人也是朋友
两名吐蕃奸细,三名吐谷浑奸细,跪在馆驿门前一字排开。
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五名部曲横刀出鞘面无表情站在犯人身后,刘阿四盯着馆驿内的那扇屏风,屏风后面,两道身影一动不动。
人群围观下,五名伤痕累累的犯人浑身发抖,刘阿四却迟迟不下令开斩,冰冷的目光仍然盯着那扇屏风。
屏风后,论仲琮和弘化公主破天荒地站在一起,两人目光对视仍然充满了仇恨,可他们都很有默契地没出声。
良久,论仲琮道:“公主殿下,你要出去救下你们的奸细吗?你是大唐公主,你若出面开口,想必能救下的。”
弘化公主冷笑:“你为何不出去?吐蕃不是仗着兵精刀利,动辄叫嚣要与大唐开战么?你若出面,那几名奸细想必李钦载不敢杀了吧?”
论仲琮脸色一沉,怒哼一声。
开什么玩笑,那个年轻的唐国使节根本就是个疯子,他疯起来连使团都敢团灭,会因为他出面求情就不杀奸细?
听着馆驿外的动静,论仲琮冷声道:“李钦载这是杀鸡儆猴,也是为了立威,今日当着我们的面杀了奸细,愈发挫了你我两国使团的锐气,往后再与他谈判,气势完全被他压得死死的。”
弘化公主嗯了一声,道:“不错,你我都讨不到便宜,但大唐已经介入了这场战事,必然要捞足了好处才肯罢手。”
论仲琮微笑看了她一眼。
昨日与她说的话,显然已有了作用,这位公主殿下已对唐国生出了戒备之心,她已认识到吐谷浑的危险境况了。
论仲琮正视她,缓缓道:“那几个奸细无关紧要,死便死了,但接下来的谈判,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弘化公主冷眼瞥着他:“你有办法?”
“有,以吐蕃大相和吐谷浑可汗的名义,派人向长安紧急上疏,历数李钦载在凉州城犯下的罪状,并在长安城散布流言,使其朝野非议四起,大唐天子纵然不想换掉使节,只怕也扛不住臣民非议。”
“李钦载此人必须换掉,若大唐天子再换一个不那么强势又守规矩的新使节来凉州,你我便不必承受如此大的压力,两国皆受其利。”论仲琮冷静地道。
弘化公主冷哼道:“本宫与你吐蕃是不共戴天之仇人,凭什么听你的?”
论仲琮微笑道:“两国在前方厮杀征战,是为了利益。你我共谋换掉唐使,亦是为了利益,殿下,仇恨不是理由,利益才是永恒的。”
“李钦载其人机谋敏锐,心狠手辣,若继续为唐使,你们吐谷浑必然会被唐国和吐蕃瓜分,这是毋庸置疑的,如若换个唐使来,吐谷浑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弘化公主冷笑道:“大唐换个新使节,你们吐蕃便会退兵?”
论仲琮笑道:“不敢瞒殿下,吐蕃肯定不会退兵的,但你我可以代表各自的国家私下做个交易,只要唐国换了新使节,我愿陈情大相,请大相即止兵戈,至于吐谷浑可汗能留下多少国土,咱们可以谈。”
弘化公主盯着他的眼睛,缓缓道:“我要你们吐蕃退出吐谷浑全境,还诺曷钵可汗一个完整的吐谷浑。”
论仲琮叹息道:“殿下,你成熟一点,看清现实吧。”
弘化公主一怔,咬着下唇没再吱声。
馆驿外,等候许久的刘阿四终于大喝道:“时辰到,人犯五名,验明正身,斩!”
随着围观人群一声惊呼,接着人群潮水般退去。
五位临时充当刽子手的李家部曲猛地挥落横刀,五颗头颅冲天而起,五具身子软软倒地,仍在不住地抽搐,殷红的鲜血流满了一地。
屏风后,论仲琮和弘化公主浑身寒毛直竖,两两对视,彼此的眼中都充满了惊惧。
明知李钦载是为了恐吓和立威,明明已看破了李钦载的用意,可论仲琮和弘化公主还是感到了惊恐,不管他们承不承认,二人对那位年轻的唐国使节已然产生了敬畏,气势已不知不觉弱了几分。
馆驿外,刘阿四再次深深看了一眼屏风后的两道人影,冷哼一声,下令部曲收拾好犯人的头颅和遗体,默然无声地离开。
馆驿外的空地上,一地的鲜血已变成了红褐色,深深地渗入沙地泥土中,四周的血腥气经久不散,围观的人群纷纷捂鼻惊惧地绕路而行。
论仲琮和弘化公主从始至终都没露面,仿佛根本不知刚刚有人在馆驿外处决了犯人。
但李钦载行事之强势,如同馆驿外的血腥气一样经久不散,给论仲琮和弘化公主留下了深深的阴影。
屏风后站立许久,弘化公主突然道:“依你所言,今夜本宫便向大唐天子上疏参劾李钦载种种罪状恶行,派快马送入长安,我还会给宗亲写信,请他们帮忙劝谏天子,换新使节来凉州。”
论仲琮微笑道:“如此甚好,殿下不妨与我暂时合作一回,战场上的事,交给战场去解决。”
弘化公主嫌恶地看了他一眼,招呼也不打便转身走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