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妍春看到江陆晚时愣了下,然后骤然变了脸色。
堂屋内还算亮堂,江陆晚和谢星竹两人同穿着墨绿圆领袍,二人手掌交握,从她的方向看,江陆晚像是靠在谢星竹怀中。
那长辈像是没搞清情况,下意识指着江陆晚问道:“好好的婚事,你不等着妍春去接你,跑这里来做什么?还要不要婚事了?”
他话没说完,就感到一阵寒意,一抬头,就对上谢星竹的眼睛。
谢星竹气势太盛,稍稍释放威压,就让堂屋内彻底安静了下来。
而他则亲昵的捏了下江陆晚的手,低头轻声道:“不是说,要说清楚?”
江陆晚无奈的晃晃手,轻轻安抚着谢星竹焦躁的心情,然后才看向郭妍春,慢慢道:“抱歉,郭小姐,今天的婚事是办不成了。”
在谢星竹出现的那一刻,郭妍春已经有了预料。
那人撩着眼帘瞥过来的神情格外冷淡,握着江陆晚的那双手却扣得紧紧的。
然而还不等她说话,叔伯已经忍不住了。
“怎么能随随便便就不成婚了?!不行,婚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郭妍春立刻怒道:“二伯!这是我的事!”
“什么叫你的事?我们郭家对他有救命之恩!如今婚事都说出去了,你说不结就不结了!必须给个说法!”
“我们几个就站在这,你要是不给个说法,别想就这么算了!”
郭妍春的面皮已经臊红了,她攥着拳头,无力感在心头蔓延开。
她求助般的望向江陆晚,却恰好对上谢星竹垂眼看来的冰冷目光。
郭妍春的呼吸骤然一紧。
江陆晚没察觉到郭妍春被吓到了,他只戏谑的望着郭家几人。
“我会补偿郭小姐的,无论是救命之恩,还是这次搅扰了婚事的事。”
“谢星竹。”江陆晚喊了一声。
他偏过头,仰脸看向谢星竹,笑得眼睛弯弯,声音都甜腻腻的:“借我点丹药和灵石。”
谢星竹稀里糊涂的把储物戒都丢给了江陆晚。
“你我有婚契,你可以自已挑。”谢星竹这么说的时候,又看了郭妍春一眼。
郭妍春在心里骂了一句。
——怎么觉得这男人的嫉妒心强得要命,都快把她瞪出个窟窿来了。
不过谢星竹的修为威压太盛,压得郭妍春说不出一句话。
她如芒在背地等了会儿,直到江陆晚连续丢出几瓶丹药,又塞给她一颗储物戒。
“滴血认主,里面的东西就是你的了。”
江陆晚提醒了句,郭妍春立刻心领神会,立刻划破手指滴了血。
一旁的叔伯还没来得及拦着,那戒指便牢牢扣在她的手指上。
只剩几瓶丹药了。
“妍春,叔叔伯伯们来一趟不容易,况且未来你的生意还需要我们多帮衬……那丹药……”
江陆晚奇怪道:“为何要你们多帮衬?谢星竹,难不成有人敢动你护着的人?”
他说完,就弯着眼睛笑起来:“郭小姐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谢星竹还没说话,就感觉到江陆晚像是讨饶般的,用手指勾了勾他的掌间。
那轻轻的一下,酥麻的触感一路从手掌蔓延到了心脏。
他的手僵了片刻,又重重紧紧的,一把握住江陆晚的手。
他的眉眼沉下,认真道:“既然郭小姐救了我的道侣,自然也算我谢星竹的救命恩人。”
元婴期的威压瞬间释放而出。
只那么一瞬,堂屋内所有人都被一股极其恐怖的威压摄住,等那力量散去,众人早已被冷汗浸湿了后背。
而江陆晚就那么含笑倚靠在谢星竹怀里,像个借势的妖妃似的。
“看,我就说护得住吧。”
第173章 有点委屈
江陆晚得意洋洋的挑着眉眼。
那欠揍的样子让人极其不爽,然而谁还真不能拿他怎么办。
谢星竹站在他身后,牵着他的手,人却是半环抱的保护姿态。
又或者是……把江陆晚圈在了他的范围内。
郭家叔伯们一阵沉默,谁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用着希冀的目光望向郭妍春。
但郭妍春早对郭家的几位长辈不抱期待了,她攥紧丹药瓶子,对着江陆晚拱拱手。
“江公子,我们的婚事就此取消……”
她可不敢触谢星竹的霉头。
元婴期的威压慑人,下界众人中能达到元婴期的只有大宗门内的几位,他们葫芦城人更是见都没见过一个。
郭妍春只盼着谢星竹占有欲强的时候还有智,别一把火烧到她身上。
“郭小姐。”江陆晚突然叫了声。
郭妍春紧张的看来。
江陆晚对上郭妍春紧张的神情,先一愣,不大明白郭妍春怎么那么害怕。
他下意识仰头去看谢星竹,谢星竹微低下头,脸上虽没什么表情,但垂敛下眼睫时的神色却温柔。
“怎么?”谢星竹轻声问道。
江陆晚摇摇头。
——谢星竹那么好个人,长得又俊朗好看,怎么会让郭妍春觉得害怕呢?
他指指那小瓶子,笑盈盈道:“里面是几颗极品丹药,正适合郭小姐现在用。”
郭妍春怔愣一瞬,下一秒就将丹药倒出含入口中。
瞬间强悍的气息灌入小腹丹田,浑身的气息骤然拔高,郭妍春的境界开始松动。
她抬头望了江陆晚一眼,立刻抬手谢道:“江公子,谢了。”
连同储物戒内的灵石和丹药,江陆晚出手算得上极为大方。
郭妍春知足,她现在只想找处安静的地方尽快晋级,然而郭家众人却不满意。
叔伯们又想去拦郭妍春,让她分点好处,还时不时望向谢星竹和江陆晚。
江陆晚踮起脚尖,稍稍靠在谢星竹耳侧道:“所以和你说……成婚是假,那群人难缠的很。”
谢星竹牵着江陆晚的手,沉声应了声。
但他还是笑不出来,甚至在江陆晚靠近的时候,极不端庄的咬了下他的耳朵。
江陆晚的眼睛瞬间瞪大。
“你……”他的脸颊红了一片,一双眼睛瞪得圆圆的。
“不是要和我说清楚嘛。”谢星竹垂着眼,慢慢道:“成婚是假,可我们连假的成婚,都还没有过一次。”
他深吸了一口气,忍住的胸口的闷痛沉声道:“江陆晚,你让我怎么甘心。”
江陆晚对上谢星竹那含着隐痛的眼睛,一时间心中被委屈又难过的情绪占满。
替自已委屈,替谢星竹难过。
郭家众人还闹着,然而几只藤蔓却从地下钻出,猛的缠绕住那几人狠狠甩了出去。
郭家长辈还没反应过来,江陆晚已经挑着眉冷声道:“吵死了……”
众人:“……”
他们敢怒不敢言。
“婚事还麻烦郭小姐处了……我的救命恩人只有郭小姐一人,我也只认她一个,若有需要,捏碎储物戒中令牌,我自会帮你料。若有人不服……”江陆晚的目光在院中缓缓扫过,然后威胁道:“就让他来找我。”
“今夜还请郭小姐在府中再安排个房间,近日还要暂住府上,我乏了,只希望……不要有人打扰我休息。”
他说话的时候就直勾勾的看着郭家长辈。
那几人被江陆晚气得发抖,却一句话不敢说。
郭妍春也喜上眉梢,立刻找了下人安排江陆晚的房间。
谢星竹安静的等着江陆晚做完一切,直到二人回了房间,江陆晚才轻轻伸手环抱住了谢星竹。
“谢星竹……我是真的死了。”
谢星竹的心脏绞痛起来,他又想到了秘境中那一幕。
他回望时,那只大手狠狠握紧。
谢星竹心里清楚,江陆晚逃不过。
可总归秘境已经合上,而他的婚契还有反应,于是他便能一日又一日的欺骗自已,将那十年当成吊在他眼前的胡萝卜。
但此时再见到江陆晚,再听他亲口说出来,谢星竹仍觉得呼吸困难。
“那日……那日……”他连提都不敢再提。
若死的是他,他愿慷慨赴死,逃不过便罢了。
偏偏是江陆晚。
偏偏是江陆晚替了本应该死的他。
“疼吗?”
谢星竹没有第一时间问他是如何活过来的。